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喧哗声不断,清风拂起她雪色的衣衫,与墨色的发丝轻轻飘扬,脚步微乱,心不在焉。
不知不觉中,一座竹楼映入眼前,伴随着竹香,她一愣,自己怎么来了文楼?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很多,却都是关于沐离欢的事,逃脱不了一个不忍,要是自己没有邀他来文楼,或者当自己知道夜王府旧事时,不再选择赴约,一切的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手,不知不觉中紧纂,视线深入那些楼阁,那一日,那一处,曾有一袭蓝衣公子,他优美,淡漠,就像这楼阁的名字,文。
脚步,想向前迈去,却又犹豫着退回来,突然之间,打了个机灵,暗暗扶额,真是的,她想这么多做什么,不是说好了,不在理会这些了吗,而且,沐离欢他好歹是王府的公子,不至于受刑,也许,也许那玉佩是沐云尘拿来骗自己的呢,对,对......
她转身,往回走去,却再次停步,无措的神色,表示她的犹豫,若,可若那血渍要是真的呢?
恍然之间,好像想起,在那片蓝色花海中,沐离欢说过的话,他说他讨厌皇室,讨厌他的身份,若是如此,那他会不会真的受刑?
既然一切,都是从这里发生,便从这里结束吧,夜倾怜抿了抿唇,下定决心,走进文楼,没错,只此一次,只要将他救出,也算是给彼此儿时的回忆,一个终点,互不相欠。
文楼内,仍旧是古色古香,恢复了以往的热闹,文雅而朴素,大堂内有很多人,伴随着台中说书先生的声音,浮动着感情,一切如常,好像那日之事,从未发生,不,有变化,那说书先生已然换了人。
夜倾怜直径走向柜台,那掌柜正津津有味的看着手中账本,满脸笑意,就连夜倾怜走到他跟前,都未曾发现。
“掌柜?”
“姑娘有何事?”那掌柜放下手中账本,在看到她时,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和疑惑。
“我想问一下,前几日,被离欢公子打伤的说书先生,现在怎么样了?”记得那日,那说书先生虽被沐离欢掌风所伤,倒地吐血,但看样子,也并非致命,只要找到那人,赔礼道歉,补偿于他,应该能够减轻沐离欢的罪责。
闻言,那掌柜的眼中闪过谨慎,仔细打量起夜倾怜,她也不回避,只是静静等他回话。
“姑娘,实不相瞒,那日离欢公子逃走后,文楼一片混乱,等安静下来,那说书的便不见了踪影,更不知是死是活,这事京中早已传开,姑娘不知?”
“没了踪影?”夜倾怜皱了皱眉,怎么会这样,那说书先生重伤,是不可能独自离去,难道被人带走了?可又有什么目的,更何况,自己每日在落王府内,从不出来,自然不曾听闻。
她摇了摇头,继续问道,“掌柜可知道,那说书先生家在哪里?”
“不知。”
她颔首,“我知道了,谢谢掌柜。”道了谢,夜倾怜便转身离开,这掌柜的明显有意隐瞒,说书先生,是他们文楼的人,又怎会不知底细,可就算追问,怕也是问不出什么。
出了文楼的竹门,她突然停下脚步,回身看去,眸中染上狐疑,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可并没有,皱了皱眉,继续向前走去。
与此同时,文楼转角处,一袭紫衣的公子缓步走出,文楼的珠门,遮住他大半身姿与容颜,只有一双清美的眼睛,看着远去白色的身影,暗暗心伤,这是自己爱了两世的女子,没错,若是重来一次,他会毫不犹豫的,再次爱上她,当知道两世,他对她的感情,没有丝毫变化,若说有,那便是更加深爱她,渐渐地,直到她身影离去,他仍旧收不回视线,心,一阵抽痛,倾儿,好久不见,你可曾想我?
走在街道上,夜倾怜仍旧心不在焉,实在想不通,那说书先生会被谁带走,难道沐离欢有什么仇家不成?他既然那么讨厌皇室的人,若是与人结仇,也不是没可能,可只要将此事,一一对皇帝解释,纵使皇帝不听,凭他的身份,文武百官也都会劝上几句,又怎会受重刑?
“你们知道吗,九皇子昨日被送回皇府了。”
“听说了,那九皇子好像已经不行了。”
“太医都说回天乏术,自然是没得救了。”
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夜倾怜的思绪,她一愣,看向前方,只见是几名女子,此时饶有兴致的聊着。
“唉,若说这九皇子真是可惜,长得那么美。”
“是啊,你们是不知道,昨日九皇子被送回皇府,一府的侍妾下人,没一个理会的,都讨论自己的未来,这九皇子当真可怜。”
“没错,听说要不是突然闯进一个黑衣男子,这九皇子早就在轿子里,半死不活的让人给忘了。”
夜倾怜身形一震,眸中染上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沐云尘的伤,真的那么重吗?会......死去吗?
不知为何,心,像那个夜晚,像看到他浑身是血时,抽痛,死死捂住心口,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会痛呢,他死了,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还是说,因为在彼岸花海中,他们曾一起看到画面,有着一种相知的感觉,才会心痛?
心中深处,染上一种感觉,沐云尘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死?夜倾怜,沐云尘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她质问自己,得到的回应,却仍旧是他不能死。
眼前,好似划过什么,画面,涌现出来。
窗前,那一袭青衣的公子,妖娆中透着难掩的淡漠,一双桃花目,一袭墨发,清风拂过,确是最好的画面。
窗外,女子一袭雪色紧袖男装,丝带束起一头墨发,娇美的容颜,满是潇洒,一双水眸,难掩灵动,四目相对,那青衣公子桃花眸中染上笑意,格外的迷人,让任何人,都会痴醉在他的眸中。
看着眼前画面,夜倾怜摇了摇头,这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和沐云尘在一起?不,那不是沐云尘......
又是一闪,画面全无,却突然置身一处楼阁,清雅不俗,欢声笑语,到处都是饮酒作乐,赏花对诗的公子与小姐,虽一片奢靡,可却独有几分文雅。
这里,是风月楼吗?可怎么不像?风月楼,无论何处,都难掩一股胭脂气味,可这里,虽也是青楼,却文雅的多。
站在门前,不知这里是哪?不知现在深陷的是梦境,还是现实,或是回忆?
突然之间,从身边闪过一道疾风,随后是一袭雪色的身影,仔细看去,那不是她自己吗?为什么刚刚的自己,看不到现在的自己?难道这里真的是梦境?或是回到自己的回忆了?
只见女扮男装的她大步走上楼梯,上了二楼,见此,有一种冲动,让夜倾怜想跟过去,却犹豫了,万一......万一看到了不想看到的画面,就像南辰,怎么办?
可若是不去,只能永远存在于云里雾里,永远都不会明白一些事情,既然如此,有什么好犹豫的。
疾步跑像楼梯,来到二楼,只见这里到处都是厢房,突然,一间厢房的门被打开,原本一袭男装的她,此时身着一袭轻纱琼花勾丝烟裙,凝脂的肌肤若隐若现,踮着脚尖,鬼鬼祟祟的往前方跑去,好像在躲避什么。
随着她的脚步,夜倾怜缓步跟上,与此同时,身后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却看不到人,再次转身,人已经不见了,夜倾怜一惊,快步跟上前去,却仍旧没有找到,厢房的门,都关的紧紧的,她上前,想去打开一扇,又是一闪,眼前的景变了。
还是窗前的青衣公子,他的桃花目,紧紧的锁着下方男扮女装的她,有着探究,有着兴致,他的容颜,如此熟悉,分明就是沐云尘,可那一袭黑发,又是怎么回事?
恍然之间,仿佛看到彼岸花海中,那一袭青衣的公子,从黑发,慢慢染上银发的模样,那时的他,站在一棵梅花树下,望着白梅树下,被落花埋葬的自己,桃花目,是心碎的痛。
好熟悉,夜倾怜的心,又是一阵抽痛,他痛苦绝望的神色,就像是......像是那夜的沐云尘,令自己莫名的心痛。Χiυmъ.cο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沐云尘到底与这青衣男子什么关系,还是说,他们是一个人?那自己呢,自己与沐云尘又是什么关系,自己到底忘记了多少人。
回忆中的心乱,现实中不自觉,脚步踉跄的后退,与此同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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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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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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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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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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