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娘用力握着左手上的木头镯子,断断续续的说着,“可是当我问他,东西呢,他却反问我‘什么东西?’”
“当我正要说话的时候,君哥儿外出归来,被他一把拿捏住,那句‘君哥儿的生辰礼物’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也不废话,直接威胁我,若是我敢乱说,便杀了三郎。
为了三郎,我忍了下来。可是,他居然———后来就有了瑶姐儿。
我本来不想要她的,可她和君哥儿都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啊,但是她越长越大,和我不像,也和三郎不像,那就是我不贞的证据啊。”莲娘痛哭出声。
这便是贾小郎君不明白的事,阿娘时而喜欢妹妹,时面厌恶的缘故了。
“如此一来,本来就不敢反抗的我,更加不的敢乱说了,后来我见他也没在村中惹出什么乱子。
直到他提议要把村子里的小孩子,每年交一双孩童祭祀,我才有了第一次反抗。
然而他说‘若我不听话’,就交我的君哥儿。
我只能又一次忍了。”莲娘说到这里,那干涩的双眼,又再次流出了泪水,隐隐带着血丝。
王玄之又问:“他为何断定是‘山神’?”
莲娘扯动嘴角,似是想笑,可是干裂的嘴角让她难受,只得放弃,“呵呵——哪里有什么‘山神’,他曾经在家里说过,那就是他骗人的。”
“所以你也是一早就知晓,山中并无山神?”王玄之的心底都冒了寒气,道一拳手都捏紧了,看在她全家都没了的份上,暂且先记下。
莲娘无疑是可怜的,可是那些无辜的人呢,他们是无知被骗送的,若是知晓真相,他们会让自己的孩子去山上送死吗,十个孩子不可能十个父母都舍得吧。
尤其是莲娘早已知情,王玄之喉咙发紧,他问:“此人为何要如此做?”
莲娘空洞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迷茫,“他曾在家里醉酒说过一次胡话,说什么‘让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既然我不好过,那大家也别想好过了,反正等此事一了,我又——’后面他就睡着了。”
“你可知他是如何将贾小郎君,送到玉山上的?”道一不等她答,又说了下去,“他夜里将贾小郎君捂昏迷了,趁着夜色偷偷抱上山的。”
又叹了一气,道:“贾小郎君不愿意回家,你可愿意亲自去接他们兄妹二人归家。”王玄之也震惊的抬起头,这一路上道一只告诉了他,那具大人的骸骨是谁,手上拿的东西是什么。
莲娘的心比哪一次都疼得厉害,就一次墙之隔,她的孩子就在眼皮子底下遇害了,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我要去接他们。”
“对了,贾三郎君遇害时,手里握着的东西,是给贾小郎君的生辰礼物,”莲娘去往玉山的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只是那背影更添了几分狼狈,比听到他的死讯时更加寂寥。
“寺卿,我从来没想到,那些孩子的死因,竟然是因为‘贾三郎’为了泄愤,他在不平,他在报复,可他为何不去报复,让他落得如此境地的人呢?”道一是真的不明白。
王玄之伸手,想了想,最后还是落到了她的头上,轻轻拍了拍,柔声说道:“有些人是没有心的,根本不知底线为何物。
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去考虑别人,只需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
为了这样那样的目的,他们可以不择手段,做出世间最残忍的事。”
“所以为了保护那些人,才会有各种各样的《律法》,也才会有我们的存在,只是为了守护啊。”
“嗯!”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一应了一声儿,还是有点儿恹恹的,没什么劲儿。
她回头却发现旁边早已经是泪人的雪月和阿喜,阿树去山上帮忙了,所以没有机会跟着一起哭。
她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雪月姑娘,你怎么还在呢。”完全就是一副赶人的姿态。
雪月两人:———我不是一直在吗,合着事情办完了,就开始拆桥了吗。
“咳,小一仵作,你——”雪月欲言又止,却被下玉山的队伍给打断了,果然是不良人,还是很训练有素的,弄了个简易的架子,将十一具骸骨都抬下了山。
莲娘也到可贾小郎君他们遇害的山洞门口,此时她才有几分惊醒,孩子的骨头已经抬下山了,她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君哥儿你在吗?”
“阿娘知晓你在里头,你听着阿娘说就好。”莲娘的眼中又滴下了血泪,“你的阿耶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你,你还记得你生辰那一天吗?”
“听算命的说你今年有一个大劫,那天他上山为了给你找个好木头,雕刻一个菩萨像,好帮忙你渡过劫难,可是他在山上,被人害了。
那人———就是你后来见到的———瑶姐儿的阿耶,他与你阿耶生得一模一样。”
莲娘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大堆话,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清风缠绕在她的身边,忽而打了个旋,朝着山下的位置去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个贾君,也是泪流满面,扑进了她的怀抱里。
他放肆的哭着,原来那个不要他的不是他的阿耶,他的阿耶一直记得他,他现在要去找阿耶,轻轻的拥抱了莲娘一下,贾君欢快朝着下山的路去了。
跑了一段山路后,贾君又回头看了一眼山上,一双清亮的双眼里,充满了不舍,最终还是选择了下山,他与阿娘今生难再续,若有缘,来生再做一家人罢。ωωω.χΙυΜЬ.Cǒm
莲娘抹了一把血泪,拼着最后的气力,又跟着跌跌撞撞下了山,她的两个孩子还山下,没有入土为安,她不能在这里倒下去。
———
临近午时,众人出了玉山村。
压在山口的石头,还是让他们有些难以喘气。
走在出村的路上,陈夷之闲不住,“安道,为何郑县令,要将他们全部带走?与贾村长同罪的流放,其他人则去隔壁县治水。”
“他们罪不至死,可不代表他们无罪,”王玄之又解释了一下,“这样能让他们明白,水来土掩,并非用人命填,余生便让他们为此赎罪吧。”
“可是为何又让我暗中派人来接管这个村子?”来去如风的陈夷之,好像全程参与了,又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他有些庆幸在此的不是崔文渊,那家伙做的事,他更看不懂。
可同时,又有些想念这一份看不懂。
“我怀疑山中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的,或者说想要掩藏的,否则绝计不会乔装在玉山村里,这么多年不与外界联系。
我想让你好好查查,杀害贾三郎的人,来这里做什么,”又将那莲娘家中处处不合时宜的家具摆设还有吃食,一告知,“夷之可从这方面着手。”
“这个是那人偷偷把玩的东西,连娘找出来给我们的,或许是个重要线索。”陈夷之接到手中一看,是一块造型奇特的铁牌。
道一想看‘贾三郎’的执念,却发现他死了,连灵魂也没有了,更别提靠灵魂保护的执念了。所以只能让他们翻一翻这座玉山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的,便以他们犯罪为由,让郑县令出面处理。
“嗯,我明白了。”陈夷之应下。
道一还在想下山时见到的两只妖怪,她隐隐捉摸到了什么的边,不过现在人太多,还是晚些时候再说罢。她回头忘了一眼,仍在不远不近处跟着的人。
“雪娘子,你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由于是对着光的原因,她眯了眯眼,这让雪月抬出的脚,迟疑了一下,咬咬牙,最后还是选择了上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我在大理寺捉妖那些年更新,第四八章:真爱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