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之面色窘迫,他猜测估摸是方才,自己‘大放厥词’、‘高谈阔论’时,道一就已经走了,他有些汗颜的和两人循着声音找过去。
他问:“你找着什么了?”
道一拿出噬梦照明,“此处确有人布置法阵,却不是引雷的,而是引邪祟的!”
“邪祟!”吴四恍然大悟,“难怪到了这后花园中,就浑身不舒服,还令人心惊肉跳的。”
陈夷之警惕的注视着四周,就在道一刚才说完话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有什么影子,从他眼前飞过,再要细看又没有了,“你们可有看到什么影子?”
吴四头皮有些发麻,他就是想多了解怎么看房子的风水,画了图交给道一,对方就着书上讲,也是可以的嘛,何必大半夜偷溜进别人家中呢。
王玄之提醒几人,“你们小心声可不能弄出大的动静来,如今我们不能光明正大的调查,被人发现那可就是私闯民宅了。这院子被人布置了阵法,说明对方很可能是修真者,更不能轻举妄动了。”
“寺卿也要小心!”
几人围着一块石头,有两张石凳子大小。
陈夷之一面戒备,一面问她,“此处便是邪祟聚集之地吗?”
道一摩挲着石头挨着树的那面,“这上头还有符文,此处为南方,如无意外,东西北三方,也有一个这种符文,只要不走到阵法中心的位置,只会产生一些幻觉,譬如不良帅方才......见到的便是幻觉。”
“......”
“但这种邪恶的阵法,放在此处不管,待时日久了,迟早会出大事的。”道一神色凝重,举着噬梦虫凑近了看,“果然是四象聚邪阵,此法与聚灵阵只差一个字,作用是截然不同的。”
王玄之:“道一,若你是那布阵之人,刘方家可有什么值得你用如此手段的?”
符文是刻在石头上的,夜里又没什么光线,若无噬梦虫,估计也看不了这么清楚,她正聚精会神的研究这符文,总感觉些诡异的熟悉感。
闻言,想了想,反问他,“刘家除了刘方,其他人可有受到损伤,或者有缺少什么东西?”
王玄之:“除刘方之外,并无其他伤亡,财物也不曾丢失。”
道一的手停顿了下,“花费巨大的代价,也要在刘方家布阵,除非有更大的好处,在背后等着,否则我们是不会轻易做这种,看似损人,又不利己的事的。”
王玄之借着噬梦虫的光,指着阵法中心,“你说那里是此阵最邪恶之处,吴四你与许六下晌来打探,那刘方被雷火劈烧,死于后园什么位置?”
吴四眨了眨眼,适应了远方模糊的光线,指认道:“那里!”
陈夷之看过去,正是王玄之指的地方,也就是道一说的阵法中心,他“安道,你说布下这什么四象聚邪阵的人,其目的,就只是刘方的性命?”
吴四也觉得奇怪,“若真是如此,此人有这般大的本事,直接杀了便是,何必弄得这么麻烦。”
道一幽幽的接话,“修道之人随便对普通人出手,此人只怕要倒大霉了。”
王玄之轻轻‘嗯’了一声,“还有一点,刘方的死,表面上看来并无可疑,雷火劈烧,乃是意外死亡,又或是天降惩罚,与旁人有何干系?”
又道:“那人或许正是这种想法,才以此法要了刘方的性命,掩盖他是被害的事实。”
吴四:“为何不是掉水里淹死,落山下摔死......雷火劈烧怎么想都都觉得不合乎常理。”
王玄之:“常县令曾经说过,刘方虽是富绅,却是个爱家的好男人,他除了做生意,其他时候都很少出门,近些年赚了不少钱,更是不愿出门,你方才说的这些,倘若真的出现了,恐怕更加惹人怀疑。”m.χIùmЬ.CǒM
陈夷之:“想出这么个办法害人,又弄出如此大的阵势,连出手的痕迹都没有,那人的手段未免太高明了,如今我们连他的目的都不清楚,又如何找出那个凶手。”
“不,或许凶手的目的,已经暴露了。”王玄之分析道:“凶手想让刘方闭嘴,又不想引起怀疑,凶手的目的是隐藏,刘方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发现了凶手,使其不能躲避,这才使其动了杀机。”
“夷之你在刘家村有听到,刘方近来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
陈夷之摇头,“正如你方才所言,刘方其少外出,平常都是留在家中,陪陪妻儿之类的——最近一次外出,就是去长安县请常县令派人剿匪了。”
吴四附和道:“对,属下和许六来此打探,刘方家里人也是这么说的。”
陈夷之:“土匪头子带着一些人跑了,便是他们回来报复,以土匪的手段,整个刘家村估计都难以幸免,根本就不惧人来查,手段也不会这般迂回曲折。”
王玄之深思,“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忽略了的,那些土匪本官派人去追查下落了,他们出现在京郊附近——”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正要同三人说。
道一直起腰背,“待会儿我要毁了这四块石头,多一天便多一份危机——寺卿?”她举着噬梦虫挥了两下,“有什么好想不通的,这事儿我早想透了。”
“你们忘了一件非常关键的事,这才导致了此案的不合理,全都成了正常的‘意外’。”道一其实也心虚,她一开始也忽略了,“七月半天日,白日晴好,夜空繁星多如牛毛,哪儿来的雷?”
“竟是如此!”三人如梦初醒。
又齐齐回头,看向法阵中心,“可你不是说,此处并无引雷阵法,那雷又确实是九天之上的,它是如何做到,只劈烧刘方一人的?”
道一:“这便是四象聚邪阵的作用了,此处有阴邪之物,七月半又是鬼门大开的日子,阵中的阴邪之物,恐怕是难以想象的,而雷火又有驱邪的妙用,可以说是它们的天敌。”
吴四浑身汗毛直竖,方才好像有人在他耳边吹风了。
这可不比他家婆娘的枕边风,太阴凉了,正常人哪受得了。
陈夷之:“也就是说刘方在七月半那日,入了此阵,凡有雷火必死无疑!”
王玄之:“雷从何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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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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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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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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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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