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赋》曰:“绕黄山而款牛首。”《山海经》曰:“牛首之山,有鬼草,其叶如葵,而赤茎,其秀如禾,服之使人不忧。”三辅黄图曰:“甘泉宫中有牛首山。”
阮家能在牛首山,得一片祖坟地,足可见其荣宠。
几人到了牛首山之后。
阮七郎叽叽喳喳的来到最气派的墓穴前,“此地乃是阮家先祖的坟,余皆绕着先祖而建,至如今已经成了阮家祖地,将来我死了,也会埋在这片土地附近——”
道一等人:“......”
她离热情的某人远了些,等她再过两年,到了对方的年纪,也没有提前找好墓地,准备就此长眠的想法,“我想先在附近看一看,你们在此等着,或者一起也成——”
阮七郎接话道:“某陪你一起去,自家祖坟里有什么,某也想亲眼看看。”
陈夷之点点头,“既然如此,某与太冲便在此等候。”
阮思接受了他的好意,“某在此先谢过夷之了。”
王玄之拍板定下,“夷之、太冲在此等候,我们三人去附近查探。”
牛首山上有阮家祖坟在,又出了冒青烟那回事,对此越发的重视,是以有路的地方都清理得很干净,人通过之时,并无杂草遮挡,道两旁枝叶繁盛。
道一看得直点头,“此地果为风水宝地,便是连修剪的人,也刻意避开风水走向,在不破坏风水的情况下,将其修剪得赏心悦目。”
绕着整个墓地走了一圈,她问身边的两人,“你们对此地有什么看法,或者说有什么感觉?”
毕竟是自家祖坟,阮七郎这回很是老实正经,再三思考了才答道:“某跟着走了一圈,别的感觉说不上来,特别舒服是真的,有的坟地阴森森的,阴风阵阵的吹着,还有喜食腐肉的鸟儿,便是路过都让人特别的不舒服——”
道一反问他,“可是去过京城外的乱葬岗?”
阮七郎狠狠的点头,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之前和学里的同窗打赌,看谁的胆子更大,半夜跑到乱葬岗看谁支撑得更久,那时候连圣人是谁都不晓得,自然也不是很在乎学习了,寻思着混一日一日,别让家里抽棍子就是了——”
道一嘴角抽抽,孩子,你在自家祖坟说这些话,也不怕老祖宗半夜与你托梦,来一场跨越数代的对话么。
王玄之倒是习以为常,那时京中人人自危,能保住性命已经不容易了,哪里还有心思想其他的呢。
阮七郎不知两人心中所想,他自知说漏了嘴,“你们是不知晓,那时深更半夜的,冷风吹得人寒毛直竖,某和几个同窗,硬着头发走到乱葬岗时,当晚连月光也没有,周围黑得吓人,我们都打了退堂鼓,但谁也不想先认输,直到,我们见到有影子在晃——”
他见两人似乎不相信,“真的,我们都看见了。”
王玄之道:“扔在乱葬岗的尸体,很多都是不能见光的,有人心中惦念,不敢教旁人发现,适才趁着夜色前来,不足为奇,无甚可怕的。”
道一倒是很喜欢听这些,她双眼亮晶晶的,“后来呢,你们是不是吓得尿裤子了,连夜跑回家,还整日做噩梦,也不敢和外人说起这件事?”
王玄之:“......”他咳了咳没说话。
阮七郎脸色涨得通红,“才没有尿裤子,就是做了几日噩梦而已。”
“不就是个影子晃么,有这么可怕,阮七郎君的胆子是纸糊的么?”道一边看山势走向,边打趣他。
阮七郎气得跳脚,“你们没亲眼看见当然不害怕了,当时我们见那影子似人非人的,好像扶着还是拖着另一道影子,在尸山尸海里游荡了会儿,过了会儿撇下了那道影子,吓得我们几人大气也不敢出。”
“正要悄悄离开之时,又来了一道影子,将先前被撇下的影子,扶着走了几步,又扔在了地上,又抱了一块长形的东西,盖在了地上的影子上边,这事儿陪着我们渡过了一个童年,真的是太可怕了,想想就浑身发冷——”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东西,皆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王玄之问他,“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鉴于那算得上是童年阴影,阮七郎记忆犹新,立刻就能答上来,“某十一岁的时候,也就是五年前时——怎么了?”他看出两人神色不太对劲。
道一觉得她有些嘴拙,不知怎么开口。
难道张嘴就告诉他,嘿,你知道吗,当时你们看到的是一个凶案现场,也就是林小乙、林小甲兄弟,杀人、埋尸的现场。但被害人穆溪当时并没有死,如果有人及时救助——
阮七郎他们若是知晓,与一个凶案现场,离得非常的近,他们在未来的日子,是否会想到,若是那晚他们胆子再大一些,走过去看一看,一场悲剧就此避免,就能救了一条性命。
已经成长的阮七郎等人,会忘记当时的他们,也只是个小孩子,对这些并不懂,林小乙是衙门里的不良人,功夫并不是顶尖的,但对付他们几个,已经足够了。
这太残忍了。
王玄之:“小七,你可听过大理寺年前破的一桩案子,道一身边自从跟着一只小毕方的事?”
阮七郎点点头,“那桩案子修与大兄说起过,大兄只道遗憾,不能亲见毕方神兽。”
道一:会吃的小胖子,见到才遗憾吧。
王玄之又说,“你们那晚见到的,便是死者遇害之后,凶手弃尸,其兄埋尸,若你们胆子再大一些,兴许年前查出来的案子里的被害人,就有你们几人,那林小乙的功夫不弱,就凭你们几个,只是多添几条人命罢——”xǐυmь.℃òm
带着热浪的夏风,吹弯了山间草木。
阮七郎愣了片刻后,觉得浑身冰凉。
原来生与死的距离,有时近在眼前。
王玄之拍了拍他的肩,“小七,错的从来是犯错的人,拿他们的错惩罚自己,从来都是最愚蠢的,被害者的遗愿,是找到她的兄长,你们愿意帮忙吗?”
------题外话------
解释一下:《百妖谱》=《山海经》。
昨晚一夜没睡,现在整个人都没精神,还在拉肚子。。。第二更看我码得出来不。。
七夕快乐呀,可以出去看看附近的灯会之类的,今天与人约并不是主要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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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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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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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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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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