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在旁边解释起来,“你与他确实是父子,等找着虞仁大夫时,你大可亲自去问他,还有你如今的年岁,我瞧你的骨骼也不到八岁,约莫在五六岁左右,这真是奇怪啊——”
百会一脸铁青的出了‘大横街’,连铁门都忘了关上。
虞仁仍旧在说,“语儿当时生了一双儿子,因为肚子里一对,当时她难产,她的父母知老夫经常替她看病,是以叫了老夫过去帮忙,她交了一个孩子给老夫当念想——可是,老夫只会治病救人,哪里会养孩子,经常做了药膳,或是药物给他吃,却导致他长得比一般孩童大些——”
他哆嗦着手,与吴语搂在一处,“老夫做下如此冤孽之事,这满头的白发便是报应啊——”
陈夷之点头,“原来是这样。难道某觉得,看着你的面像,不应这般老态的。”见一对老情人,抱在一边哭哭啼啼,百会也出去了,其他人也都散了。
他和谢大娘子、谢三娘子说,“我们也先去吃晚饭吧,某做的可能有些难吃,你们将就一点儿。”
谢大娘子微微点头,拉着谢三娘子的手,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直到晚饭毕,百会都不曾归来。
一行人在屋子里,伸了伸懒腰,齐要甚至感叹起来,“除了没有小娘子,其他还是不错的,可惜——”却被另一道更高的声音盖过了他。
“都给老夫滚出来。”百会毫不掩饰的加上内力,酒足饭饱的一行人被震得七劳八素的。
他们出门便见百会身上的寒气,似乎比朝晨更重了,这人七人心里有些毛毛的,不由自主的朝陈夷之那边靠近了些,生怕他一掌就拍过来了,一地的碎马车还没人收拾呢。
一行人磨磨蹭蹭的,百会瞧得十分火大,他对陈夷之说,“下晌已经证实有一个人说谎,老夫不想再耽搁时日,现在从你二人开始——”
李布衣被他点出,许是被他震住了,这会儿十分的配合,“小的开的布衣铺子,一直都只有普通人来的,可那晚铺子里来了个特殊的人,之前的那个御史大夫,也就是被百善害死的人,那天布衣店关门有些晚,又因为前御史大夫来了后一直在铺子里待着,我们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开着,他在铺子里待了很久,直到百善也来了,当时他很慌张的挑了半天,一匹布也没要,前御史大夫走了之后,他也马上离开了——”
金娘子接话道:“当时妾身在盘点账目,过了会儿就发现,之前放在柜子上用来剪布匹的剪刀不见了,再到后来就听到外面禁军巡逻过来,发现前御史大夫,死在巷子里,背上插着的就是那把剪刀——”
陈夷之听完之后,问他,“前御史大夫那么晚了,他不买布匹,去布衣铺做什么,本帅记得当时这件案子闹得挺大的,一开始都以为是前御史大夫得罪了什么人,这才被人杀了,他死身边什么都没有的——”
李布衣摇摇头,“小的与那人从来都没什么交集,又怎么会明白他在想什么呢,但只是要客人来铺子里,我们就要陪着他的,但人家想做什么,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况且他是官府中人,小的是一介平民,又怎么敢管——”
陈夷之本能的觉得不对,前御史大夫那么晚了,还去布衣铺子,这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事。但他一时又想不出个适当的解释,只是再次确认道:“金娘子可是看见百善拿走了那把剪刀?”
金娘子一愣,旋即摇了摇头,“妾身并未亲眼看见,只不过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在他离开之后,那把放在柜子上的剪刀就不在了,除了他没别人去拿——”
陈夷之点头,“也就是说你当时并没有,亲眼他拿走那把剪刀,可对?”
百会怒气直指她,“当初你作证说亲眼看见他拿走了刀的。”
金娘子缩了一下,还是梗着脖子冲他说道:“当时就他一个人经过,没有别的人,那剪刀还能自己飞走了吗,除了他还有谁,反正妾身是没有说谎的,即便再说一次,我还是那样——”
陈夷之问李布衣,“你可有看到百善离去时,拿走剪刀?”
李布衣摇头,“小的没看到,但是当时不小的看到,他与前御史大夫起了冲突,两人为了一块布,起了争执,当时小的说库房里还有,可他们就是不听,结果弄到最后,谁也没有买。”
陈夷之点头,“起了冲突,又带走了剪刀,最后在前御史大夫身上找到剪刀,看起来这一切都合情合理。”他话锋一转,“百老先生,他们俩的口供,目前听着是没有问题的,我们现在问下一位吧,下一位应该问谁?”
百会手一指,“在他们之后,下一个作证的人是他!”
齐要悚然,似是要上断头台一般,“你到底想听什么!小生已经说过了,当晚小生在小楼上温书,直到听到动静,探头一看,便看到百善,抽出插在死者身上的剪刀,然后人瞬间就跑没影了——”
陈夷之盯了他好一会儿,直到他不在自在的偏过头去,才问道:“当晚你温的什么书。”
齐要鄙夷的看着他,“说了你不一定听得懂。”
百会一脸凶相,“你若是不想说,便永远不要开口了。”
齐要一抖,支支吾吾的说道:“六年前那会儿仍是前朝末年,城中人人自危,小生也忧心身家性命,便想着读书来排解心中烦闷,便拿了一本《诗》来读。”
陈夷之有些为难,回头看了眼谢大娘子,走到她身边小声的问,“你对《诗》了解多少,随便说一点都行——”谢大娘子纱帐面纱下的眉眼弯弯,“你着他《诗》周南的首篇,背出来即可。”
齐要背不出半个字。
陈夷之怀疑的看向他,“既然你说在看《诗》书,可却背不出它的第一篇来,当晚你究竟在做什么?是否真的看到百善拿着剪刀伤人了?”
同时,王玄之在问齐术、伍娘子,“你二人说儿子在国子监读书,可根据本官核实的情况,里面根本没有一个叫齐要的学子,要么是你二人在撒谎,要么便是齐要骗了你们。”
“本官记得当年的口供,齐要说当晚在温书,既然他不在国子监里,又是在什么地方上学,当时正值战乱,他还能在城中保持镇定,静下心来温心,倒也是个人才。”
齐要反驳:“这么多年过去了,记不得书的内容也很正常。当时小生就是看到他拨出剪刀了。”Χiυmъ.cοΜ
齐术、伍娘子一惊,“不可能,要儿说在国子监里,他学得很好,先生和同窗都很喜欢他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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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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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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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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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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