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张肖母的面孔,直直的望向了孔令丘,后者不自在的将头偏了过去,又恼怒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什么事都没做过,你竟然怀疑我,去相信外人。”
王玄之:“所有的犯人,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承认他的罪行。”
“既然如此,本官便替你好生回忆一下!”王玄之说,“今日你瞧我们上门,便想故计重施,明知这妖怪看上了张小郎,却以为是自己的妻子,终于暴露了本性,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欲将此事披露在我们眼前,可是你给那妖怪下药,便是在告诉本官,此事另有内情!”
“方才进门时,本官便闻到了一种,类似于催情药的成分在里面,你又不想真的看不堪入目的画面,因此下的药量并不重,故尔两人只是在房里嬉戏,直到我们的到来,那点儿药性,也逐渐消失掉。”
“别着急反驳,等会儿让你见一个人,或许你对他说的事情,会很感兴趣的。”
“且有一事,你兴许不知。”孔令丘因他的话,变得十分紧张,他不自在的往后又挪了两步,娇嫩的海棠花,直接被他踩得不成样子。
王玄之轻触眼角,“你带我们来时,见到嬉戏的两人,过于得意了,一时泄露了真实想法。你在发怒之前,眼里闪过极快的喜意,分明是很乐意见到此场景的。”
孔令丘面色铁青,似是气得不轻,“王寺卿生了一张巧嘴,下官好端端的,凭什么想不开,去做那被人嘲笑的王八。”
“你是休妻,但张氏并未犯七出,张懿之的到来,使你顿生毒计!”王玄之抬手制止了他的反驳,“可还记得张氏临死之前的遗言,张七郎劳烦你再复述一下。”
孔令丘张张嘴,讷讷的说,“无须他说,亡妻的遗言,某自是记得的。”
张懿之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姑母当时说,‘......是自己看走了眼,妾身愿夫君今后的日子,诸事顺逆!’”
“张氏与你夫妻十余载,自是十分清楚你的脾性为人,她说那话的意思,分明是已经明白了,那事根本就是一个局,不过是你想要休弃她的局而已。”
“夜深人静之时,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需要你这个姑父,亲自上门去慰问小辈,而不是遗了丫鬟仆人上门,张氏扶你回房歇息,证明你二人当时是在一个房里的,你醒来不见她人影,却不着急寻妻,反而先去看相距甚远的侄子,这又是何道理。”
“更有甚者,许是你担心丑事败露,自己亦是丢人,是以,夜里只带了管家,还有一位小厮。”王玄之每说一句,王操之便摇两三下头,‘啧啧’连声称奇,“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身为朝廷官员,为了休妻,竟做出如此罔顾人伦之事。”
孔令丘自是不认,“这一切都只是王寺卿凭空捏造,没有任何的证据,下官不服。”
‘砰!’一道人影如弓似的,从室内飞出,直接砸在他的脚边,那人‘呸’的吐出一口黑血,以手成爪,向来人扑去,“真是小瞧你这区区人类了。”
陈夷之长枪直刺,与它的爪子相碰撞,离得最近的孔令丘,几乎看到了火光冒起。
长枪划过罗罗鸟的爪子,二者身形交错,陈夷之身形向前,腰板向后弯,长枪往后一掠,紧追不舍的罗罗鸟不得不避开,“区区人类竟有与我等抗衡的兵器,你究竟是什么人。”
长枪扎、刺、挞、抨、缠、圈,使得它不敢再分心。
道一不慌不忙的跟了出来,走到王家兄弟身边,抱臂旁观,她还不忘点评,“不良帅的枪法日益精进,兴许整个长安再无敌手。”
陈夷之的长枪在手中旋转一周,旋即脱手而出,径直飞向了对方。
罗罗鸟背后隐有翅膀闪现,欲展翅高飞,然而它的整个身体,瞬间都动弹不得,它惊愕的发现,周身流转着绿色的藤蔓,上头还有黑色的刺,它越是挣扎勒得越近。
长枪瞬息而至,只差一粒米的距离。
陈夷之后发先至,抓住了枪尾,他五指轮转,转了个枪花,收好长枪,心疼的擦拭上面沾染的灰尘,还没忘记落下狠话,“臭小子,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道一乖巧的站好,“寺卿,不良帅又欺负弱小了。”
陈夷之僵硬的转动脖子,他枪也不擦了,见鬼似的看着她,“......你是弱小?还有你小子竟然告状!”
道一冲他扮了个鬼脸,得意非凡,双眼亮晶晶似在说,你来打我呀!
王玄之咳了声,“夷之若是哪日得空,可与我切磋一二。”
这下不止陈夷之了,孔令丘都忘了身在何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另外三人与他不相熟,倒也听过关于他的事,可相比那几人,他们尚算镇定的。
王操之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来回游移,良久,乃击掌暗叹不已。
他这阿弟定然是同他一样,以为道一是表弟,打小流落在外,因此特别宠了几分。
就是可惜了夷之,不过为他家表弟委屈几分,又怎么了,那是他的福分!琇書蛧
王操之人性扭曲,道德沦丧的想道。
陈夷之:这福气给你?
“不良帅你带来的人呢,怎的到了此刻仍不出现。”王玄之神情自若。
院墙上冒出两道声音,整齐的喊话,“寺卿,我们在这儿呢,方才不良帅大展英姿,与妖怪大战三百回合,一时看入了迷,嘿嘿——”
陈夷之:“你们两个皮痒痒了吧。”
王玄之:“你们先将人带下来罢。”
“见过寺卿,”两人齐声道,蒋七将一个人扯到众人眼前,不知是否在灵台村,从圣女身上受到的启发,他们爱上了替人堵嘴,来人嘴里被塞了个严实,“方才来孔府时,见到一个行迹鬼祟之人,特捉了给寺卿发落。”
“他们来得这么及时,还能抓住此人,子重想必功不可没吧。”道一悄声问王操之,他摸摸鼻子,无声笑了,深藏功与名。
“孔右司郎可认得此人?”王玄之并未下令取掉那人口里的布,转而问起了孔令丘,后者摇了摇头,“许是什么盗贼换了小厮的衣服,混入了孔服。”他暗瞪了那人一眼,后者不再挣扎。
孔心慈在此时站了出来,“这分明就是孔府的下人,名叫伍方,在府上做了五六年了,阿耶怎的凭空说白话误导王寺卿他们。”
王玄之取出了伍方嘴里的布。
他微侧身挡住了背后的人,不教伍方与人对视,“伍方,你下毒药陷害孔家主母之事,已然败露,还不如实招来,为何要做下如此心狠手辣之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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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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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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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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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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