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下意识的将袖子藏到了背后,这恰恰证明了他的袖子有问题。
道一像离弦的箭般,眨眼间,就到了他的身边,一只手就要去拿他的袖子,却摸了个空,“梁先生你们学院的学子,功夫真不错呀,目前碰到能躲过我这一手的人,不超一只手掌。”
黄鹤也呆了,“我这不是怕你碰我袖子,身体的自然反应,被仵作碰过的,指不定怎么晦气呢。”
“你的反应太好了,好到不像个正常的学子,”道一又向他抓过去,还是抓了个空,这下子没功夫的也看出点儿门道来了,两人都会打架呢。
道一并不气馁,她还有闲功夫说话,“寺卿,他袖子上的味道,与林和靖衣服上的一模一样,只是用东西掩盖了味道,那是只有蛇才能闻到的血腥味。”
“又在胡说了,只有蛇能闻到,你又是如何闻到的。”
道一拿出一副这就是你不懂事儿的眼神,“这是道家的秘术,非道家传人不可知。”这眼神可把黄鹤气得不行,他最讨厌这种眼神了。
蠢蠢的眼神,顷刻间就变得杀气重重。
三人之间已有一定的默契。
道一这么说话的时候,对方一定不是人。
至于对方的好坏,李重远的死已经证明了其中一点。
陈夷之立刻疏散学子。
王玄之则是说话,吸引黄鹤的注意,“现已查实,黄鹤毒杀学子李重远,并且想嫁祸给学子林和靖,今日大理寺便要将其逮捕归案。”
黄鹤根本就不在乎他们,道一的眼神太令他讨厌了。他捏紧了拳头,“就是你们这些人自命清高不凡,比别人多读两本书,便摆出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有什么可骄傲的。”
这一点道一深以为然,又不以为然,“人家读得多与少,好与坏,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便是看不起你,也是他人德行品行之事,与你又有何干。倘若你当真不能忍受这些,那便力求奋进追上甚至超越对方,而不是抱怨在背后埋怨又不愿努力。”
黄鹤呆了呆了,立刻又摇了摇头,“骗子,你们这些人一惯会骗人,我才不会信你们的。”嘴里嚷着不相信他们,神情却是骗不了人的,分明已是信了七八分。
“你我今日第一回见面,我又何须骗人,能得什么好处,况且学馆里这么多先生、学子,我哪一句又能骗过他们,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人挑拨离间的话。”
黄鹤本就不够用的脑子,此刻陷入了迷茫。他想寻求同窗的帮助,抬眼巡视一周,却发现院内的同窗,都已经退到了院外,在院门口害怕又戒备的看着他。
道一暗骂一声糟了。
不小心说太多,反而过头了。
果不其然。
黄鹤怒目而视,人还变得得有些疯狂,他扭了扭脖子,“骗子,都是骗子,果然只有你们死了才是最好的,那样就不会有人看不起我,也不会有人比我聪明会读书了。”
这分明就是要大开杀戒呀。
道一大喝一声,“诸位赶紧离开此地。”
她真的是服了长安的人,不管是在胡家收九娘的时候,还是如今的修文馆,都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群人缩在一起,分明怕得不行,但就是不离开。
接收到道一的提示,也看见了黄鹤的疯狂。
王玄之当机立断,“夷之,赶紧将他们都带走。”
杨东亭走过去,行了一礼,“寺卿,我等只是想明白同窗之死的真相。”
走过来的陈夷之嘴角一抽,说得倒像那么回事,先把你们凑热闹的表情收一收,或许更有信服力,他板着脸与众人说,“还请诸位先生与学生,速与我离开清竹居。”琇書蛧
王玄之见那边已经交上了手,他高声问她,“道一可有把握。”
道一打得正酣,双方拳拳到肉。
她一掌拍过去,随口回了一句,“没有问题。”
王玄之的视线往返于交战双方与修文馆师生上,正打架的双方没什么感觉,这边的师生先是被黄鹤的功夫给惊呆了,现在又被这视线给弄得如坐针毡。
“事情发生在修文馆,让诸位瞧一瞧也好。”争取到想要的结果,他们心里反而毛毛的,尤其是杨东亭,这人只长他几岁,能与他们的父辈同朝,哪是那么好说话的。
身在杨家多少能听到一些,外人听不到的东西。
留下来是他们自己的想法,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不禁想打退堂鼓,王玄之像是背后长了眼,“东亭是近年在学子中名声颇好,不如留下与安道一块儿看看。”
这是要论世交,不论官场呀。
论官场他还能推脱一番,世交则是不言而明的约定。
杨东亭的学问,万年不变,一直不上不下,但是他的人品端方,行事君子,温润如玉,常有人将他与上一届的学子王玄之相提并论,只因二人很多地方相似。
但此刻他学知二人之间,差了一道天堑,并非是学问上的,而是心智上的。
杨东亭硬着头皮应下,强颜欢笑,“东亭恭敬不如从命。”
站在一众学子之间,杨东亭此刻多想与他们一同沉醉,而不是一人清醒又不能宣之于口,还得这般清醒的煎熬着,前方尚不明是什么坑在等着他们。
这个答案,道一很快就给出来了。
应该说是她打出来的。
黄鹤又一次被拍飞,撞在了清竹院里的假山上。
“呸”他吐出一口血水,“臭仵作倒是我小瞧了你,接下来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道一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她捂着心口拍了几下,好似很害怕一样,“哎呀,太可怕了,是倒数第一的实力吗,还真是让人害怕呀。”
院外的众人沉默了:这么刺激下去,黄鹤得被气死吧。
“你!”
黄鹤是真的快被气死了,“刚才只是试试你的功夫,现在我要你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
话落,众人就见他全身紫气萦绕。
林和靖从不晓得他的舍友,竟然会这个,他愣怔了一下后问道:“这是什么功夫。”
王玄之朝诸人笑了一下。
杨东心里一个咯噔,他终于明白大家被留下来的原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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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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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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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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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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