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娴娴坐在桌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刹那间,她恍惚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那时的她爱笑,现在她似乎有些对镜子里的自己感到陌生。
“太子妃,奴婢开始了。”丫鬟看起来有些年长,对待阮娴娴不卑不亢,也没有像刚入府的丫鬟,毛手毛脚的,更不会打探主子的隐私。
“嗯。”阮娴娴低头垂眸看向藏在暗中的小方块。
她好久没有见到小方块了,一时间有些恍惚,它怎么现在出现在这里了,小方块在看着自己,她要成亲了。
阮娴娴抬起头来看着桌子上面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还有那栩栩如生的凤冠,只有皇后和太子妃才能够拥有,这是在祁国的规矩。
即使这凤冠很美,象征着皇室的身份,这个身份万人敬仰羡慕,但是这份沉甸甸的象征,让她不敢触碰。
“太子妃,这是太子殿下送给您的珠钗。”年龄较小的丫鬟,小心翼翼的捧着盒子递给阮娴娴。
阮娴娴看向她手中的盒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
“放下吧。”阮娴娴说。
“是。”
丫鬟很不解,太子殿下送给太子妃的东西,为什么太子妃看起来兴致不高,只是简单的说放在这里。
“那太子妃,需不需要给您插上这支珠钗。”正在给阮娴娴编发髻的丫鬟对阮娴娴说。
“随便你。”阮娴娴没有心思想这些,祁川送给他的东西也不少,她也提不起兴致,当时见到这些他送的东西很高兴,但是现在已经好像没有了当初的快乐,因为穆泽的到来,穆泽让她难过又让她欢喜。
“是,太子妃。”丫鬟也没有多说什么,把盒子打开,是支漂亮的珠钗,安静的躺在里面,美丽又低调。
小方块一直在注视着阮娴娴,她知道它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
良久,外面热闹非凡,只有他们这里很冷清,那些丫鬟像是都说好的一样,冷着脸没有人给阮娴娴说几句话,也没有祝贺的话。
阮娴娴没有注意到这些,外面的热闹,和这里产生了极为明显的差别,她们似乎也感觉到了。
才到阮娴娴身边说了几句话。
“恭喜,太子妃今日大婚,贺喜太子妃。”几个丫鬟异口同声的说出来。
可是阮娴娴的很平淡的回复了一句,“嗯。”
她这样不如不说,她们好假……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跟自己说,她现在只希望能够好好的生活,再无其他。
她的亲人相继离开,只有她独自活在这个世界,没有期盼没有野心,没有欲望,只希望简简单单的就好。
丫鬟见阮娴娴没有多说什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闭上了嘴巴,站在一旁低着头,没敢乱看。
但是她们心中都很讨厌阮娴娴,觉得阮娴娴凭什么是太子妃,就是因为她是人人口中说的圣女,只是这个身份让她们无法改变太子殿下要娶她。
阮娴娴除了长得比较好看,但是成为太子妃的人怎么只能长得好看,在她们眼里的阮娴娴就像是平常人家一般,再无半点稀罕。
她们心中也是瞧不起她的。
穆泽一夜未眠,躺在客栈的床上,半夜他们回来,闻齐发现小翠不见了,疯疯忙忙找了许久,半夜去敲客栈老板的房门,听他们说没有注意到小翠的踪迹。
闻齐走在街上,只有路边的油灯亮着,其他的人也没有。
“哎呦……”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这里只有他在。
白日的澎湃到了晚上也安静如斯,只有一个酒鬼在一旁哼哼唧唧。
闻齐见着也烦闷不堪,小翠无缘无故失踪了,现在楚莫也被关了起来,现在小翠不知是被人抓了还是自己出去。
可是他没有听到小翠跟自己说过她要走,而且小翠还受着伤,她自己一个人能去哪里!!
“小哥,给爷买瓶就去!”酒鬼骂骂咧咧的把最后一滴酒喝完,无味的撇撇嘴,喝的不尽兴,把酒瓶往闻齐脚边一扔,醉醺醺的躺在那里。
“你干什么!”闻齐本来心情就不好,他没有找到小翠他却在这里对自己撒起了酒疯。
“老子让你去买酒!听不懂人话!!”酒鬼酒量很好,即使喝了好多酒,但没有像别人一样,直接睡晕过去。
闻齐拔出剑,疯狂的往他身上刺去。
酒鬼身上流满了血,破乱不堪的乞丐衣被血打湿,酒鬼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闻齐终于停下来,冷漠的看着他,渐渐没了呼吸。
他本来就不是善人,他手上杀的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小翠没了踪影,楚莫被关,他的好脾气,他的善良,全都消失不见。
真正的他是冷血无情的,是杀人如麻,就算是有人求着他让他不要杀他。
闻齐都会嘴上答应,露出善意的微笑,可是当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闻齐都会给他致命的一击。
他的冷血无情都是穆泽训练有素,他跟着穆泽很长时间,只有他们对敌人冷漠才是他们活命的机会,只有杀了对自己有威胁的人,他们才可以平安无事的离开战场。
闻齐跟在穆泽身边,这样的日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渐渐的没了往日的热情。
也是穆泽从河洛出来之后,穆泽眼底再也不是嗜血的杀意,慢慢的有了光,对生活的想往。
贵妃似乎很讨厌穆泽那个样子,她希望穆泽只有权利和皇位,不想他为了儿女情长断了他的前途。
即使穆泽隐藏的很深,但是贵妃还是发现了,她没有插手穆泽的事情,在那一年穆泽几乎没有杀过人。
在那次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茶楼里,穆泽见到了阮娴娴,那个丫头傻呵呵的喝着茶,吃着糕点。
历年来,穆泽都不会在七夕的这一天出门,他很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也很不喜欢被人围观。
自从从河洛出来,他命令闻齐让他时刻注意阮娴娴的情况。
闻齐也很纳闷,也没有多问,他是属下,对于穆泽的命令,他只有去听他的命令,去执行。
闻齐告诉穆泽,阮娴娴可以出河洛,这是阮娴娴第一次出去。
……
七夕前夕
“真的?”穆泽坐在书房里,闻齐低着头向穆泽回禀。
“是,阮娴娴是第一次出河洛,她身边也会有个人跟着。”
穆泽眼神中闪过一抹笑意,在他久违的眼眸里笑,显得格外珍贵。
在闻齐见到穆泽有笑意的时候,连他都不记得了。
跟在穆泽的身边连着他也没有半分人情味。
“消息可靠?”穆泽又问了一遍,这一遍的他有些激动,但又是极力的克制。
闻齐第一次见到穆泽这个样子,穆泽的事情,他没有权利过问,所以只是低着头,继续听穆泽的命令。
“是,消息可靠。”闻齐说。
穆泽算算已经有半年没有见到阮娴娴,贵妃似乎发现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发现的,所以在这几个月里,他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愫。
只有假装像以前一样。
回过现在,穆泽都不知道他是在哪一次爱上的阮娴娴,是在河洛还是在阮娴娴落水的那一刻,他的心都像要死了一样,拼命的想要去抓住他。
似乎在那一刻,在阮娴娴落水的时候,他的心就想要阮娴娴一直待在他的身边,永远不要离开。
“主子??”闻齐看到穆泽失了神一般,嘴角竟然微微上扬。
他以为是他看错了,穆泽听到闻齐叫自己,这才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闻齐没有在意,还是站在一旁。
“祁国的人,自从皇上出了那道圣旨,开始有所行动,现在虽然没有太大的波动,但是……”闻齐将其他的事情告知穆泽,想听一听穆泽让他该怎么做。
“这件事情,先搁置一下,祁国的人,再怎么有所动静,也不能怎么着,祁川也是不错。”穆泽很赏识祁川,他在这个年纪有了这样的作为,也是很厉害。
闻齐第一次听到穆泽这样夸一个人,他也知道祁川,一直和他们的势力,来回的碰撞。
虽然现在没有多大的差距,祁川似乎有着很大的野心。
两股势力,在暗地里较劲。
“阮娴娴……”穆泽想了想,自己突然把阮娴娴的名字说了出来,竟然直接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闻齐没有听清楚穆泽说的,还是觉得穆泽说的有很大的诧异,连闻齐都不敢肯定。
“没事。”穆泽冷着脸,走了出去。
闻齐紧跟着穆泽,也阴着脸跟着他。
“别跟着我,对了,告诉父皇,我答应七夕那天出游。”穆泽止住了脚步,这份欢心他只想自己一个人独享,还有皇上说的事情,他也要试着去尝试一下。
尽管他不喜欢,但是那里有让他喜欢的……
“是,主子。”闻齐就在这么短时间内,诧异了很多,他都有些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穆泽……Χiυmъ.cοΜ
穆泽在他眼里是不苟言笑的,是特别特别特别可怕的,他还记得有一次他犯了个小错误,就让闻齐去了地狱道去接受惩罚。
后面,他严格要求自己,也没有再次让自己去地狱道。
那一次的经历,比在外面的经历还要让他深刻。
在这个地方要是有人打心里发怵不舒服的地方,那么就是地狱道。
只有接受过惩罚的人,才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间疾苦,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靠自己,慢慢的承受这些。
“还不退下?”穆泽不耐烦了,闻齐在这里,让他很不高兴,他的心里现在都是欢喜,在过两日就能见到阮娴娴了。
“是……”闻齐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很听话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留下穆泽独自看着月亮,想着阮娴娴,想着七夕那天。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初恋?
他家主子有喜欢的人了,开始情窦初开了,这些时间把闻齐绕到不行,穆泽总是阴晴不定的,让他感觉很奇怪,这也是多久之后才觉得的。
在这中间的两天时间里,穆泽总是将宫里的裁缝叫到王府里来,给他量身重新订做衣服。
屋子里沸沸腾腾的给穆泽量尺寸,选款式,选颜色。
忙碌的很,闻齐路过的时候,不解的看着里面的情况,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生无可恋的走了过去。
现在穆泽真的变了……真的变得好……
一言难尽。
闻齐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自从昨晚穆泽再也没有召唤过自己,这一天也是闻齐最清闲的日子。
突然之间的清闲,他都有些不适应。
“你,还有你去东边,你还有你去西边,其他人跟着我一起走。”掌事的正在安排新来的人去做事。
虽然闻齐对他们不感兴趣,路过的时候听见有个女子说,“为什么我们去又苦又累的地方,她们却去好的地方!”
“叫什么叫,我吩咐的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我说的就是王法,你们不能反抗!”掌事觉得面子被一个小姑娘给浮了去。
他们为什么都去好的地方,肯定是给他好处了。
显然,那个叫嚣的丫鬟不知道这个道理,她还刚刚离开家里,对这些不公平的事情,总会来叫嚣,替自己打抱不平。
“行啊!你就是一个掌事,还说什么王法,你还真把自己看的很重啊!要是你是王法,那么皇上算什么,众位皇子算什么?你有算什么东西?”小翠嘴上不饶人,疯狂的输出,搞得掌事脸上白一块,黑一块搞得里外不是人。
“你管我!把你名字告诉我,你可以滚了!”掌事说。
“凭什么!我就是按照府里的规定进来的,你没有权利把我赶出去!只有王爷才可以!你不行!”小翠压根不吃他这套。
闻齐在一旁看的不亦乐乎,这也是第一次见到个小姑娘这么能说,不怕天,不怕地的样子。
“好!说的好!!”闻齐大笑走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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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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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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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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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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