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靖予心里一沉,立刻出去,大周军接连战败,正是士气低落战力不佳的时候,瓦剌袭营,加剧伤亡是小,目的大概就是摧毁边军最后的士气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豪情壮志的话都晚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杀敌。
将来犯之敌有一个杀一个,护住大军残存的士气。
王庭大军十分嚣张,一路杀进来,吆喝不止,燕靖予提着红缨枪杀入其中,一手回马枪连挑数人,许是他太过夺目,围攻他的瓦剌人突然多了起来。
燕靖予手提红缨枪,在围攻的瓦剌军中杀进杀出,饶是身边的瓦剌军再多,也无法近他身侧半分。
大营中厮杀不断,袭营的瓦剌渐渐不再嚣张,越杀越艰难,眼看占不到便宜,他们开始撤退,但燕靖予怎么会轻易放他们离开,拿弓上马,带着人一路追赶出去,边追边射,放倒了不少没有马的瓦剌士兵。
士气稍稍振奋,好些士兵骂骂咧咧的拿起弓箭追上去,拉弓就射,凶狠不已。
瞧着瓦剌军放慢速度,他立刻下令停止追击,以防被人故意引入圈套。
袭营的目的没有达成,瓦剌安分了两天,但是在狼胥山周围晃悠的瓦剌却越来越多,哨兵发现了不对。
“虽然瓦剌兵穿的都差不多,可是王庭的瓦剌兵与部族的瓦剌兵区别还是挺大的,狼胥山多了很多部族的瓦剌。”
“难不成围攻通海关的部族瓦剌回来了?”
众将一阵心惊,如果真是这样,狼胥山危矣。
燕靖予冷静分析:“只怕通海关那边瓦剌占不到任何优势,所以准备从狼胥山破开一个口子。”
“我军兵力尚未恢复,如今能做的只能据城死守了。”
“不能死守。”燕靖予果断驳回这个建议:“各地驻军都被调往通海关,如果这个时候瓦剌从狼胥山豁开口子绕过我们杀入中原,足以攻破任何城池,而且他们讲究速战速决,绝对不会给我们交战的机会,届时,受害的只能是百姓。”
众将脸色又是一变,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擒贼先擒王。”燕靖予心里沉闷:“既然瓦剌王庭就在这里,那我们不妨诱敌深入。”
他立刻做了安排,做出带兵偷袭的样子,果不其然,离营不过二十里地,就遇到了瓦剌军的伏击,双方一场血战,以大周军败退结束。
次日佛晓,哨兵就报,大批瓦剌军往营地赶来。
燕靖予立刻带着战力尚存的士兵绕后离开,留下一座用稻草人伪装的空营,瓦剌军果然来了,等他们发现扑空后,燕靖予已经带着人杀到了王庭外围。
他们出现的突然,王庭护军虽多,但大半都出去了,留下的护军极少,其余皆是瓦剌大王的女人孩子和仆从,除此之外,还有极多的奴隶。
但这些奴隶比王庭护军都要拼命,仿佛杀入王庭的大周军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不管拿到什么武器,立刻不顾自身安危的杀上来,到给大周军造成了不大不小的阻碍。
双方疯狂厮杀,即便是身子被捅穿,也要满口是血的扑上去抹掉一个瓦剌的脖子才肯罢休,燕靖予也受了伤,他却毫不在意,死在红缨枪下的人多的数不过来,他一边厮杀,一边注意着整个战场的局势。
一旦王庭护军回来,他们就要立刻撤退,否则就会被前后围杀。
大营方向,发现扑空后,瓦剌护军就知道中计了,疯狂的往王庭方向赶,结果没走多远,数万大周军突然出现。
军旗一立,于茫茫山野中杀气腾腾。
嬴黎一身黑甲,手提长刀,犹如天神降临突然出现,瞧着扑空后回救王庭的护军,果断下令。
“杀!”
一声令下,喊杀声震荡在山谷之间,长途奔袭的大周军仿佛终于看见猎物的猛兽,二话不说就杀了上去。
他们出现的突然,瓦剌军明显没有准备,且认出军旗不是狼胥山边军的,心里越发担心王庭的安危,且战且退,士气也败落了不少。
嬴黎带着兵马死死黏着他们不放,杀的他们脾气都暴躁了不少。
王庭方向突然多出许多部族瓦剌,他们有责任保护王庭,为此二话不说就杀了上来,燕靖予立刻下令撤退,却遭遇了同样的事,被瓦剌缠住了,且战且退,士气大败。
无奈,燕靖予只能再度冲上去厮杀,围攻他的人多了起来,他身上并非锁子甲,挡下数十刀后盔甲便分崩离析,再无半分保护身体的作用。
拿着红缨枪,他灵活的躲开了许多攻击,可身上还是挨了好几刀,血水染红了墨色的棉里衣,他的脸色也稍显苍白。
见他负伤,瓦剌出手越发狠厉,十几把马刀用尽全力的劈向他,他提着红缨枪一声大喝,将围着自己的一圈人开膛破肚,稍不注意,一把马刀就劈过来,直接割在他的膝弯处,剧痛让他失去平衡,一下子跪在地上。
就在这霎时间,又是两把马刀劈来,一左一右,齐齐劈在他肩上,燕靖予挥枪挡了一下,差点被直接切掉整条胳膊。
他已无还手之力,几个瓦剌面色狠厉的冲过来,马刀挥起,直斩头颅,燕靖予瞳孔微颤,再度挥枪抵挡,结果红缨枪被齐齐斩断,马刀准确无误的劈向他的脖子。
一行血水滑落糊住他的眼睛,眼前一片血红,他有一瞬间的失神,预料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
努力睁大眼睛看去,血色朦胧中,连取数人性命的随侯一下子插在他面前,剑身裹血,周围滚落头颅数颗。
头顶有人飞过,一把取走随手,回身一扫,杀气肆虐的气浪震飞所有对燕靖予有所企图的瓦剌,就在这顷刻间,阴沉的天空电闪雷鸣,如同上天震怒了一般,大地都为之一颤。
“...阿鲤。”
嬴黎擦去嘴角血迹,回头看着他:“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说话时,天空雷电越发激烈,大风卷起,黄沙迷眼。
瓦剌开始溃退,嬴黎带着几万兵马赶来,他们实在不确定大周军会不会还有援军。
慌乱中,燕靖予跪坐在地,他站不起来,失血过多已经让他神思模糊,嬴黎就在他身边,手持随侯,护他周全。
突然,一支利箭穿过人群朝他射来,燕靖予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可他实在没有力气去躲,渐渐失神的眼睛,甚至可以看见羽箭锋利的顶端。
眼看着羽箭离自己越来越近,燕靖予心里反倒瞬间放空。
“唔。”一声闷哼,羽箭在他停在他脖子前面。
‘咔嚓!’
雷电越发恐怖,仿佛要劈山裂地。
嬴黎的手上鲜血淋漓,她被羽箭划破了手掌,却也握住了羽箭,但也被几把马刀劈在了身上,她嘴角的血越发多了,可她却回身一抡,再取数人首级。
嬴黎踉踉跄跄的半跪在地,随侯插进地里,支撑着她的身体。
“...阿鲤。”燕靖予想要帮她,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嬴黎急促的喘息着,全身发抖,身上的盔甲血迹斑斑,可饶是如此,也没有瓦剌再敢上前。
一群士兵终于杀了过来,将他们护在中间,嬴黎突然抬头,眼中仿佛烧着一团怒火,拉出腰间的弓弩,突然飞身而起跃至众人头顶。
搭箭,拉弓,放弦,一气呵成。
弩箭飞速射出,穿过混乱人群,将人群后面射箭的大汉整颗脑袋射穿。
“杀!”
她一声大喊,几近力竭,却依旧气势煊赫。
瓦剌军撤离的越发厉害,只留下些老弱妇孺和做困兽斗的奴隶。
他们被围住了,嬴黎浑身是血的上马,驱马过去看了一眼,这些人看她的目光无不充满怨恨与恐惧,即便是小孩子,眼睛里也像是淬了毒一样。
“嬴氏毒妇。”有个老妇人颤抖着声音怒骂,她分明是害怕的。
嬴黎面无表情,抬手擦去糊住眼睛的血,吩咐:“对待瓦剌,需斩草除根,要想不被进犯,就得让他们恐惧到骨子里。”
得了令,杀红眼的将士拿起红缨枪,也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子,也不管是贵夫人还是奴隶,一下接着一下,戳的血水四溅。
惨叫声十分凄厉,十分应景,但半刻就没了声音。
“记得补刀。”嬴黎提醒道:“不留后患。”
“是。”他们得了令,将所有的尸体挨个戳了一遍,等嬴黎驾马走远,呛人的大火已经席卷山谷,吞噬着所有的瓦剌尸体。
大周不可能替他们收尸安葬,也不可能让曝尸荒野,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一把火烧掉。
这一战,两败俱伤,但大周还是占据了上风。
回营休整,嬴黎的身份不便,为此只能是燕靖予替她上药包扎。
她趴在榻上,闭着眼,袒露的背上全是深可见骨的伤痕,身上没有一块好皮。
燕靖予坐在榻边,勉强用另一只伤势不重的手替她擦干净血迹,再细细的撒上药粉止血。
“你不是在通海关吗?”
“你不是在开元府吗?”嬴黎反问回去。
他一时沉默。
嬴黎扭头看着他:“通海关的瓦剌战意不强,我猜他们肯定想从狼胥山突破,所以我带着大军来了。”
“所以,那些部族瓦剌是追着你来的?”
她想了想:“也可能是我追着他们来的。”
燕靖予替她擦去脸上的血:“你该留在邺城的。”
“我认真想过,如果我留下的代价是你去死,那皇位对我而言就真的只是个牢笼了。”她坐起来,身前微露,燕靖予立刻转开身子。
嬴黎拿起纱布:“帮我一下。”
他稍稍犹豫,垂着眼帮她拉住纱布,她熟练的包扎着,嘴上也没停:“我不信命的,你看,我不是没让你死嘛。”
“那你呢?”燕靖予最担心的这个。
她披上衣服,笑意轻松:“你没死,说明夏徽玄说的不准,所以我们不要信他,真当老天爷是他爹啊,隔了三百年啊,还能让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燕靖予笑不出来,把她拉进怀里抱住:“阿鲤,听我的话,回去,我已经留下了禅位诏书,一份在我外祖父手里,一份在维燊那里,另一份在皇上的枕头里,既然我没死,那我便要你留下。”
“你还是不信吗?”嬴黎靠在他肩上:“都说了是假的了。”
他摇头:“我不敢赌。”
嬴黎稍稍沉默,依旧语气轻松:“那你说,要是我真的走了该怎么办啊?”
他身子微微一僵,手上的力道更大,脸微微埋住,声音低哑:“那你要听话,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为何?”
他的声音越发低哑:“我自诩博览群书,可那日听到夏徽玄与你谈话后,我再次细看史书,只为找寻与你有关的只言片语证实真假,也为窥探你在开国之后过得是否如意。
结果那天我才知你过得艰难,知我先祖卑劣,知名臣武将人性丑恶,我再也无法正视史书对他们的恢宏赞扬,我为你不值,他们踩着你上位,史书为他们歌功颂德,但字里行间全是不择手段四个字。
你不该让位,不该称臣,不该将自己陷入绝境,更不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情愿你登临帝位,也比受尽算计背叛来得好,我相信,若你称帝,绝对不会比我先祖差劲。”
“唉~”嬴黎叹了一嗓子,撇着嘴满是委屈:“我早就说了,你家祖宗卑鄙无耻,可你不信。”
燕靖予心里沉闷,紧紧抱着她:“记住了,不要一个坑跳两次,吃过的亏,别傻乎乎的再去吃第二次。”
“嗯。”嬴黎敷衍了一声,与他亲昵的贴着腮边:“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离开的,我喜欢肆意吃喝的日子,喜欢看灿烂的烟火,喜欢逛喧闹的大街,喜欢如今的满眼繁华。
我生在乱世,长于战火,忍饥挨饿是家常便饭,我见过易子而食,见过万民为奴,见过活人生祭,所以我很珍惜安稳的日子,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糟蹋我的努力成果。
我逐鹿中原,征战半生,只为结束中原兵荒马乱的日子,只为百姓和乐,只为中原百姓不为外族所欺,先前的大周必定比如今繁华安定,你能不能努力努力,让我瞧瞧?”
燕靖予红了眼睛:“我答应你,会中兴大周的。”
“力挽狂澜,努力啊少年。”嬴黎笑着:“我很看好你的。”
燕靖予没吭声,脸埋在她脖颈处,一言不发。
两军休养了几日,嬴黎开始着手准备突袭,盔甲遮住她的满身伤,她一如既往的威风赫赫,众将跟前,她掷地有声,有条不紊的做出安排,语气不容任何人质疑。
商议布局?
在她这里不存在的,而且这些将军的建议,她一个都看不上。
燕靖予坐在一旁,他的腿上没好,还无法走动,但并不妨碍他参与决策,听着嬴黎的安排,他比任何人都认真。
枫扬也在边上听着,他虽然算不得是个将军,但是冲锋陷阵次数很多,论本事,不比一些将军差。
这边刚做好安排,众将还没散去,一个传令兵就冲了进来,腰系白绫,跪倒在地:“太子殿下,皇上驾崩了。”
所有人都被这个晴天霹雳齐齐一惊,燕靖予立刻与嬴黎相视一眼,他们急忙出了大帐,带着全军将士面朝邺城的方向跪下,嬴黎微微作揖,依旧不曾下跪。
她实在没有跪下磕头的习惯。
全军缟素,却无人哀悼痛哭。
他们对宣德帝实在太陌生了,他登基一年有余,国家大事全在燕靖予手上握着,所谓皇帝,存在感几乎可以忽略。
营帐中,嬴黎给燕靖予换上麻衣缟素:“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可你现在不能说,禅位不是小事,稍不注意就会动摇军心,你别以为这真是买菜讲价。”
“所以你早就想好怎么应付我的了对吗?”他一下就猜到了。
“别胡说,我是以大局为重。”她替他系好腰上的麻绳,看也不看自己的那身麻衣:“你现在,最好返回邺城继位,可别弄到最后,我们俩在这不要命的杀敌,结果让其他人坐享其成了。”Χiυmъ.cοΜ
其他人,说的就是燕忱白。
算日子,他已经被押送到邺城看押了。
万一燕靖予真在狼胥山出点事,即便沈毕他们拿出燕靖予的禅位诏书,嬴黎也会被拖死在狼胥山回不去,如此一来,可供选择的只有燕维燊和燕忱白两个人了。
燕维燊年少,完全就没有被考虑过登基,燕忱白已经是个青年,虽然是罪臣,可是罪臣也可一朝称帝。
所以,让燕靖予尽快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回去,登基。”嬴黎拉着他的衣裳:“然后禅位给我。”
他微微仰头看着嬴黎:“你将一切都给我安排好了。”
“自然。”嬴黎改了动作,摁住他的肩膀:“要想让你听话,我得多费些心思才是。”
他拉住嬴黎的手:“你可知道,消息一来一去,就是七月了。”
“我说了,我不会离开。”嬴黎说的十分肯定:“另外,我听我家夫人说,夏济曾经风流,与青楼女子诞下一子,不知是真是假,你是知道的,我家夫人消息最是灵通,她说的肯定没错,我出发之前有告诉她去找那个孩子,你这样想,只要夏徽玄活着,我就走不了。”
燕靖予眼睛一亮腾起希望:“当真?”
“我还能拿自己的命骗你不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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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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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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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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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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