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笑了:“你这个做姐姐对他比对谁都上心,说吧,今年又替他惦记库房里的什么东西?”
“靖予年岁渐长,也时常带兵出征,我想要库房里那几张金丝软甲。”苕云笑眯眯。
太子妃愣了一下都无语了:“真是什么贵重你要什么。”
“那我就当母亲答应了。”苕云赶紧让人去拿:“全拿来,我都要。”
“都要?”
她背着手:“做一件大的他穿,再做一件稍小的,让他留着送人呀。”
“留着送人?”太子妃一阵狐疑:“送谁?”琇書蛧
苕云不肯说,故作高深的笑了笑,急忙就走了。
燕靖予过十八岁生辰,按照大周传统,已经是可以纳妾收房的了。
但是,燕忱白至今都是个独守空房的主儿,所以就连杨皇后也没空儿去关怀燕靖予了。
他生辰这日,雍王给了他一袋金豆子,让他自己去消遣。
拿上钱,燕靖予麻溜的跑来丞相府,说是有事请教嬴淮,邀他去吃饭,嬴淮很快就出来了,身边还跟着嬴黎这根尾巴。
见了她,燕靖予笑盈盈的并不诧异,他本来就醉翁之意不在酒,目标就是这根尾巴。
嬴岐那死老头拿他当贼一样防着,他的帖子都送不进去,只能另辟蹊径了。
“世子。”憨厚的嬴淮还不忘解释:“姑奶奶在家中无事可做着实无聊,我领她出门散散心,世子莫怪。”
燕靖予笑眯眯:“不怪,不怪,嬴将军,请。”
这次他没往长乐坊跑,而是去了另一处藏在巷子里的老店。
店面不大,像是个宅院,客人也不多,或是吃饭,或是喝酒品茶,往来送菜的都是手脚麻利的半大孩子。
十几道才流水似的送上桌,嬴黎拿着筷子还有点不好下手了。
“先前与嬴将军聊了几句,受益匪浅,此次跟随汉王剿匪,见识更多了些,心里也多了些感悟。”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我往年不是待在邺城,就是跟随父王去往边关,甚少瞧过大周江山的真正样貌,此次虽走得不远,却也大开眼界了。”
嬴淮也抿了口酒:“大周疆域辽阔,风土人情百里不同,的确让人大开眼界。”
“只是,身为皇室子孙,享天下恩养,但看着百姓日子苦顿,这心里总是惭愧的。”
“世子尚且年少,来日方长。”
他们俩文绉绉的聊,嬴黎则挨个把桌上的菜尝了一遍,一句话没说。
“如今各地都不安稳,官员冗杂且玩忽职守的现象严重,单看这些日子烨王和承恩伯府及安国公府牵扯贪污军饷一案,就可知朝廷溃烂到什么地步。”
燕靖予握着酒杯,声音也低沉了下去:“此等大罪,安国公府与承恩伯府竟然还安然无事,只是罢职赔钱弥补亏空,问罪的还只是他们手底下那些爪牙,心寒。”
嬴淮很理解他的心情,确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只是握着酒杯沉默。
“你家向来就这样。”腮帮子鼓鼓的嬴黎顺嘴接了话,眼睛还在菜盘子里逡巡,拿着筷子思量再吃一口什么:“毕竟做皇帝的根基就得靠着这些人,安国公府和承恩伯府打从你家太祖开始,就是最听话的狗,听话的狗主人自然护着。”
嬴淮忙清了清嗓子,提醒她骂人委婉一点,毕竟这两家都算是面前这位的亲戚,人家可以骂,但你不能跟着呀。
但燕靖予一点没介意,还觉得这个比方打的挺好:“只是这两条听话的狗,都不会为我所用。”
嬴黎放下筷子:“那就除掉他们,有句话我很喜欢,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就说直白点,你要是想坐你爷爷那个位置,那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把那些不听你招呼的弄掉了。
你家太祖最喜欢念叨八个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也不是没道理,你现在动手,一来可以给你大伯或者你爹争取优势,二来不用将来自己背负骂名。
咱们呢也别装,你大伯和你爹的对手是你三叔四叔,那你将来的对手呢?是你大伯的儿子和你哥,虽然你大伯的儿子才断奶,但是,万一你大伯再活二十年,那他可就长大了,你得想的长远,给自己铺路。
你现在和你大伯你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大家一块对付你三叔四叔,那你完全可以打着替你大伯你爹着想的旗号,把自己的人推到对他们有利的位置上去,你说对不对?
你们现在目标一致,那你就使劲帮他们,等将来你与你哥你大伯他儿子开始争的时候,这些人就能使劲帮你,别想着临时抱佛脚,也别想着自己希望大就不上心,你们老燕家的人善变。”
她说的这么直白露骨,嬴淮大气都不敢喘,保持着抱住酒杯的姿势,瞧瞧燕靖予,又瞧瞧嬴黎,拿起筷子往嬴黎嘴里塞了坨肉让她闭嘴。
“世子,姑奶奶她...”说的挺有道理的,你就说听没听进去吧。
燕靖予细瞧着她,若有所思,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嬴黎说的,正是他所想的,也是他正在悄悄做的,但这件事他没对任何人提起过。
可嬴黎就这么直白露骨的说出来了,还跟教小孩儿一样说这么详细,生怕他不懂。
气氛略有些微妙,燕靖予含笑开口:“嬴姑娘一口一个老燕家,对我们家敌意不小。”
“废话!”嬴黎一个没忍住:“你也不瞅瞅史书上怎么写的,你家祖宗把我们家嬴黎都黑成什么狗样了,说难听点,咱们这算得上是世仇!”
嬴淮又是一口肉塞过去,拿着筷子,冒着冷汗一脸尴尬的笑:“这个这个...姑奶奶开玩笑呢,世子别介意。”
“嬴将军,今日我们所说的一切,外人都不会知晓。”燕靖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我们是闲谈,自然言无不尽。”
嬴淮放心多了。
“而且,宣平侯嬴黎一生战功卓著,此事无可否认,我虽是燕家后人,却也因一事惭愧。”他歉疚一笑:“除正史外,无论是民间流传还是坊间野史,竟无一字半句说宣平侯不是,真是让人怀疑正史公允与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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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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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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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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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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