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双手捧着举高高的小奶猫发出了疑问的叫声。
她看到了之前的主人,爪爪伸了出来“咪~咪~”
“啊啊不要叫啊。”
许暄妍一把捂住猫咪嘴,恨不得当场打个地洞钻下去。
“陛下。”
尚在沐浴的许汝叫了一声,隔着水汽,神情看不大真切。
许暄妍举着猫连连道歉“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走!!”
她语无伦次,抱着猫转身就想跑。
“陛下与我乃是亲兄妹…不过是些许小意外,不必放在心上。”
他语气和缓“陛下深夜来此,想必是有要事,还请陛下在外上座片刻,臣稍后便到。”
“我我我我我……”
许暄妍不知道说啥是好,最后自暴自弃,一跺脚低着头退了出去。
许汝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眸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昭阳……?”
他莹白如玉的指尖搭在木桶的边缘,轻轻一拢就是一手水汽。
面前这位陛下,当真是他以前见过的昭阳公主吗?
这个疑问,是在许汝走出内室,看见许暄妍第一眼时产生的疑问。
这衣着华贵的少女,抱着小猫,耐心的喂着吃食。
……昭阳公主圈养宠物,什么时候亲自上过手?
此时许暄妍面上稳如老狗,抱猫摸头爱抚一气呵成,心里正在疯狂的土拨鼠尖叫。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为什么皇子沐浴外头一个人都没有!咋一个人都没提醒我呢!!!这不科学。
【亲亲、冷静……】
——我冷静不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说我待会要怎么和许汝说!!!说我大晚上过来只是想抱着猫感谢一下你的送猫之恩,他会相信我吗?
——呜呜呜呜真的不是馋他身子我对天发誓!!
但是古代这男女大防好像很严QAQ我这样会给亲哥造成这么困扰吗???
她一阵头脑风暴,一抬头,一杯茶递到了面前。
许汝玉冠束发,对她温柔一笑。
许暄妍下意识一个哆嗦,想到了被毒茶支配的恐惧……
“陛下,天冷风寒,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许暄妍扬起了一个微笑“多谢亲…大、大皇兄。”
许汝轻声一笑,若无其事的坐在了她身旁“陛下深夜来此,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臣?”
说着,目光里露出心疼来“有什么事传唤一声便是,怎么亲自前来?夜里风凉路滑,这么急匆匆的摔一跤不是好玩的。”
他絮絮几句,又戛然而止,隐忧道“我说什么多……陛下怕是觉得我啰嗦了吧?”
“怎么会呢!”许暄妍被触动了心事。
要是我爸我妈在的话一定也会和我絮絮叨叨很久呜呜呜呜!
许暄妍难得的真伤心了。
她深吸一口气,揪了揪鼻子“皇兄是把我当亲人,这才关心我,我都明白。”
许汝柔声安慰“臣与陛下,虽不是同父,却也同母,本就是骨肉亲族,更有君臣之义,理应关心陛下。”
他再次问“陛下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就是,何必多跑一趟呢?”
“咪~”球球再度伸出爪子。
许暄妍的尴尬的握住猫爪爪,许汝满脸欣慰“看来陛下对它十分喜欢。”
“啊对。”总算想起来要干啥了,许暄妍匆忙接话“就想来感谢一下皇兄的、的……送猫之恩。”
“陛下严重了,能为陛下解忧是臣的福分。”
“还有一事,想请皇兄助我一臂之力。”
“哦?有什么事,陛下直说便是,谈什么助不助的?”
许暄妍笑道“我从前未登基的时候,在古书上找见了几个方子,颇有些神奇。若是能制出来也是对我大兴有利。”
“这是好事啊。可是匠人不够?臣那还有些许匠人,若是有需要陛下只管带走就是。”
“并非如此。是我觉得我刚刚登基,那些大臣都不服我,前些日子我才撤了杜敏先,这次又要让烧造局制,怕他们对我心有不满故意不好好做怎么办?”
“怎会?”许汝失笑“陛下说笑了,朝中臣子皆忠心耿耿,岂会做有损我大兴的事?陛下若有需要尽管吩咐就是。”
他说着漂亮话,心里已经有了些眉目。
果然,只听许暄妍道“我听说皇兄在京郊有几个庄子,是当年母皇赐下来的……”
此言一出,许汝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口,恰恰掩住目中冰冷之意。
再抬起头,又是那温和的大皇子“正是,当年臣出嫁的晚,年纪大了,母皇恐臣被妻家嫌弃便多赏了几个庄子,陛下现在要用么?”
“用用用,但是我不白用的!皇兄放心,等制出来了第一批朕先送给皇兄玩耍。”
许汝扑哧一声笑了。
“我有几个匠人,已吩咐下去了,就是宫中人多眼杂,需令他们往皇兄的庄子里秘密烧制,想让皇兄派人帮我守一守,瞒上一瞒。”
“原来如此,陛下放心,这点事臣还是能做好的。”
许汝说笑了几句,发尾还有些湿漉漉的,许暄妍说完了正事,没话找话“那、那个……今天……朕确实是有事想要找你,怎么你这宫里的人一个都没有,是不是他们渎职了,你告诉朕,朕给你做主,绝不会让你吃半点亏!”
听她这么说,许汝轻轻的笑了“陛下多虑了。”
“是我久不进宫,宫人将如意宫打扫的极为干净,我风尘仆仆恐身上尘土带到了宫殿之中,是以让宫人去敬事房准备沐浴所用,不想陛下来此,竟……”
他欲言又止,叹道“这是我的过错,思虑不周了,还望陛下莫要与我计较。”
“怎么会呢!”许暄妍连忙转开话题“只要不是宫人慢待就好,皇兄,你先休息,朕明日还有早朝,这就回去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谁要是推诿,你直接与我说,我必要他好看!”
许汝起身为她填了一杯茶,温声道“是,臣谢过陛下,天凉风寒,陛下注意身体。”
“小厨房里还炖着汤,等一等陛下带几碗回去,用了也好热热肠胃。”
他轻轻抬手,虚虚的拢住许暄妍的双手,满目怜惜“怎么这么凉?夜里出来要多穿一些才是。”
“陛下等我一等。”
说罢,亲自去内室取了一件大红羽缎披风,领口滚了一圈毛茸茸的边,后面的大帽子满是绒毛。
他亲自给人系上了披风,又仔仔细细整了衣服。
许汝身材颀长,目光专注,许暄妍被他用披风裹住,只觉得一阵暖意袭来。
她轻眨了眨眼“多谢…皇兄。”
“嗯?”
许汝温声轻笑“陛下若要谢我,日日开心便是最大的谢礼了。”
“嗯。”
许暄妍点了点头,拎着裙角转身走入夜色之中,在她身后,许汝提着一盏灯,宛如一点萤火遥望着她。
她坐上凤撵,没由来的涌了泪上来。
忽然道“我和皇兄是同母所生的亲兄妹,既是骨肉至亲,皇兄日后在我面前不必称臣了。”
说罢,她就抬抬手,凤撵悠悠起步。
许暄妍坐在里面,心情复杂。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是坚强的,不论发生什么都可以自己搞定。哪怕是穿越到了这个异世界,但是她仍旧在努力积极的完成任务。
——没关系,我会回去的!
——我还有爸爸妈妈等着呢!
每当她被原身的烂摊子气到发疯的时候,都会这么安慰自己。
可现在……
她突然觉得很难过。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真心关心她了。
朝臣当她是个花瓶傀儡一味糊弄,萧细雨和凤卫名为自己人,实际上她却根本不敢付出信任,后宫更是一群美人蛇。
就连许汝……
他关心的啊,是他的妹妹,那个已经死去的原身。
她只不过,是异界的孤魂。
“……我会回去的。”
她抬头遥望星子,下定决心“我一定,会回家的。”
许暄妍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下一刻,总管大太监尖细的嗓子响了起来。
“奴才参见贵君,给贵君请安。”
她这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噎死。
许暄妍掐着喉咙“咳咳咳咳咳咳咳!!!”
大晚上的,顾湮来养心殿门口的等着干啥?!
“呵,给陛下请安。”
顾湮懒懒散散的声音传来,还不等许暄妍细想,一只如玉的手径直掀开了凤撵的珠帘。
他一对上女帝泛红的眼眸,不由冷笑一声。
“怎么,我还没来得及哭呢,陛下倒是先委屈上了?”
许暄妍“……?”
“半夜三更偏要跑一圈去如意宫,宁可绕路也不敢来我的福寿宫,怎么,心虚啊?”
许暄妍满眼‘关爱智障’的眼神“……你有病啊?”
“我有病?我是有病!”
顾湮恨恨的瞪了她一眼“陛下是巴不得气死我,日后就再也没人碍着他谢兰泽的眼了是不是?!”
“喵~”
怀里的球球从衣裳里探出头来,舔了舔小爪爪。
顾湮一双潋滟水眸立刻就转了过去。
“姓谢的自己勾不住人了?还要让这个小畜生来?”
说着就对着猫伸出了手。
许暄妍一把护住猫,啪的将手打开“你干什么?!”
她捧着球球不住的顺毛,神情紧张。
“我干什么?我堂堂贵君还不如他谢兰泽一只小畜生金贵吗!”
“喵、喵……”
小奶猫的耳朵压平,许暄妍生怕它出了应激反应,连忙搂着猫从头顺到尾。
眼看着他戏精起来了,许暄妍又困又饿又累,抱着猫满心不耐
#有事说事,没事快滚#
被他用手指着冷嘲热讽,气得脑壳直突突。
#忍字头上一把刀#
#今日忍了他,来日杀全家#
不生气不生气,我气他不气,伤身是自己。
许暄妍挤出个笑容,将猫随手递给了身边的总管大太监,看他仔细的接过了,这才上前一步。
她忍着脾气关怀“怎么了呢心肝?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吗?!”顾贵君冷哼两声,理直气壮道“你和他谢兰泽同吃同住,是当我瞎子吗!”
“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许暄妍“……”
你他妈是个妾啊大哥!你究竟有没有搞清自己位置啊!
谢兰泽才是正室!你不夹着尾巴做人你过来怼我??
“谢……”
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心说这就是看我好欺负呗?
有种你怼谢兰泽去啊!
自古以来不都是后宫互撕,有几个直接撕皇帝啊?不就是左相嫡子你不敢怼,所以你就对我发发火?
宫人们寂静垂首两侧,一语不发。
许暄妍脑壳针扎似的疼,她伸出手去拉顾湮,劝慰道“外面风凉,咱们进去说,别叫人看了笑话。”
“我偏不进去!你怕笑话我不怕!”
“你自己做的事你还怕笑话?他谢兰泽不要脸我怕什么!”
“你明知道他姐姐打了我妹妹,还敢去他的宫里坐,这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才刚触到他的手背,顾湮就抬手一甩挣脱了,语气恨恨“便连个兵马司的职位都不肯给,果然是给了他家是不是?!”
许暄妍简直不敢置信,顾湮竟然敢对朝政指手画脚???
她好声好气的说话,顾湮不买账,这下激的许暄妍脾气也上来了。
也不管旁边是否有宫人在,上前一步,抬手就是一耳光抽了过去。
“啪!”
“给脸不要脸了是不是?!”
原身娇生惯养,指甲留了半寸长,平日里爱美又带着护甲,养的极好。
这一耳光抽上去,顾湮明晰如玉的脸上瞬间就多了个巴掌印,瞬间红了起来。
她抽完了一下见顾湮瞪大眼睛,似乎是不敢置信。
心里爽爆了。
当下过去对着他小腿就是一脚。
顾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今天朕就告诉你,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平日里,朕喜欢你,偏爱你多了些,这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
“但是也得清楚,不管你愿不愿意,他谢兰泽是朕明媒正娶、从宫门外正正经经抬进来的皇夫,他就是朕的夫郎,你打他的脸,就是在打朕的脸。”
她居高临下侃侃而谈,顾湮愣了愣,喊道“可你当年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你要娶我做正夫!”
“我爹是侧室,我从小就看他低声下气的过日子,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给人做小!”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闻言,本要走人的许暄妍又停下了。
她哒哒的走过去,拍了拍顾湮的肩头,语气凉凉。
“你当年也可以不嫁,朕给过你机会。”
原身后宫里极品不少,唯独顾湮此人是令许暄妍厌恶的。
谢兰泽,蒋翊,温怜,楚姜川……
这些人原身或多或少都有对不住的地方。
但是只有顾湮,原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对他不住。
婚前为了顾湮硬刚亲妈,只想娶他做正夫一生一世一双人。
娶不成又和他商量,愿意给他找个好人家配送嫁妆封了爵位,让他一生安稳。
进宫之后生怕他被轻视被苛待,不论顾湮要什么,从官到权到财……她没有不给的。
原身是渣,也是糊涂。
但是她对不起所有人,唯独对顾湮,她是对得起的。
但是顾湮呢?
顾湮对她有一点点真心吗?
所谓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顾湮有为刚刚登基的许暄妍考虑过一点吗?
妹妹和左相女儿打架,他要找原身哭诉,要官。
现在原身去看看谢兰泽,他又要大晚上当着宫人面哭闹给原身难堪。
但凡有一点为原身着想,都不会干出这种事。
他根本没想过经过了这件事后,原身在那些大臣面前是什么样的形象。
一个连自己妾室都管不好的皇帝,谈何立威?
说白了,敢这么作,无非是仗着原身对他是真爱。
但是对不起,现在站在这的是她许·渣皇·暄妍,不是昭阳女帝。
所以她决定给顾湮个教训,让他知道宫里宫外谁是爹!
“这几次见面,你都没给朕好好的行礼请安,今天就补上吧。”
她嗤了一声“小南子,在这看着,跪上半个时辰后送贵君回宫。”
“许暄妍!!!”
顾湮高声。
拎着裙角的女帝停了下来“再加半个时辰。”
“陛下!!”
他声音哀切。
这次,许暄妍回头,对他露出了微笑“怎么了呢心肝?”
顾湮对上她的笑,心里一颤,只觉得今天的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不由停滞了一瞬。
女帝却已经走了过来,轻轻的抬了他的头“心肝,朕还是喜欢你的。”
“但是你自己也清楚,谁也没逼你进宫,这条路就是你自己选的。既然进来了,你该做的都得给朕做到位,总是直呼朕的名字也让人觉得你母亲家教无方。”
她俯下身来拍了拍对方的脸,端着温柔的笑“你这么作,不就是仗着朕爱你么?”
“今天朕就告诉你,你好好的给朕记住了。朕再爱你,也是一国之君,这天底下没有哪个人是能压在一国之君的头上的,就算是我的父君在世,那也是要依仗着我的光辉。”
“你的荣华富贵,宠爱权利,全是朕给的,朕能给你,也能收回来。”
她看着顾湮神色惊慌了起来,转过身从太监的捧着的食盒里,端了碗鸡汤出来。
迎着顾湮忐忑不解的眼神。
鸡汤泼在了他华丽的衣袍上,留下点点污渍。
那天青的瓷碗被砸了粉碎。
“朕捧着你的时候,你就是这只碗,能好好的放在御案上。但是等朕放手了,你就是一地的渣子罢了。”m.χIùmЬ.CǒM
她一脚踢开碎片,含笑问:
“听明白了么?”
一阵夜风吹来,顾湮打了个哆嗦猛然回神,讷讷的点了点头。
“朕问你,听明白了吗?!”
她提高声音。
顾湮慌忙回话“是、是、臣、不、奴明白了,明白了……”
许暄妍这才满意,一甩手进了养心殿。
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出,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边,兢兢业业的等着这一个时辰过去。
养心殿里灯火暗了下来。
许暄妍躺在床上,越想越烦,干脆翻身坐了起来。
“不行,这个盐还是得搞!”
她一拍大腿“饿了,可惜了皇兄送的鸡汤,全浪费在顾湮身上了。”
就很气。
【亲亲不要气,基建使人快乐,你专心搞基建嘛,快想想盐。】
系统现在有空就催她建设国家。
原身从前休息外间都有人守着,但许暄妍刚来,生怕自己说梦话嘴秃噜了,干脆把人都赶去外面守着了。
现在也没人掌灯,她一个人坐在床上,思考良久。
最后一拍大腿“做!计划提前,不等他们带原料回来了,先做个样品出来!”
路途遥远,开矿、磨碎、烧制……等弄出来不定什么时候呢。
许暄妍盖上被子,安抚系统“你也别急,明天我就让萧细雨过来,先想办法把盐搞出来。”
古代盐铁都是官营的。
私盐为什么猖獗?
一方面是官盐贵且量少。
一方面是官商勾结,监守自盗。
后者是体系问题,不可能一口气全换。
但是前者嘛。
“提上来了产量,盐还会少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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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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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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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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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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