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手中的花朵因其用力过度,给掐掉了,花瓣撒落在地上,零乱中又仿若在预示什么一般。
“夫人饶命!”瑛儿吓得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身子微颤,连看都不敢看苏丽娘一眼,头低着,双眼紧闭。
那双妖艳的眸子扫了眼地上的人儿,心里却在盘算着。
自从嫁予慕容亦寒,虽说二人也总有不合之时,可每次慕容亦寒离去,不过在那处别院呆上两个时辰便会回来。
苏丽娘也是尤为聪明之人,她第一时间便想到,慕容亦寒是出事了!
当然是出事了,若不是出事了,他怎么会、怎么会离开自己这么久也不留个信儿?
苏丽娘手足无措的思索了半天,她是一个妇道人家,又膝下无子,再治下有术此刻也没了主意,况且若是慕容亦寒出事,她现在也毫无办法!一点头绪都没有!
“怎么办……”苏丽娘下了榻,在房中来回踱步,也不管跪在地上提心吊胆的瑛儿,地上撒落的花被其踩的不堪入目,可见其心情。
若是此刻有个男人能一起商量,下决定就好了。
苏丽娘想到这点,即便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依然忍不住空出心肠狠狠埋怨了慕容亦寒一把。
没有主心骨,苏丽娘所有的手段都使不出来了,她无法让自己镇定。
谁可以与之商量呢?
苏丽娘绞尽了手中香帕,忽然,一个少年沉稳的面容从眼前闪过。
苏丽娘突然就觉得心静了下来,再没有别人可以帮忙了,慕容亦寒身为前景王,敢劫持的人必定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必非寻常人家。
这是趟浑水,没几个人愿意踩一脚。
她沉默良久,这才看向地上跪着的瑛儿,沉声道,“快去景王府,请锦儿过来,就说义母想他了,请他过来吃一顿便饭。”
瑛儿连声应了,心里的一块大石也算是落下了,好在夫人并未罚她,不然便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不直接与王爷明说,非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不过现在瑛儿可不敢插嘴,只得点头连连答应。琇書蛧
苏丽娘面上虽分毫纠结之色不显,可那方手帕早已经被她绞的成绳,脚下慌乱的步子也是被瑛儿看在眼中。
她看着瑛儿离去的背影,每一步她心里的想法都不同。
她一边想,这是与锦儿并无关系,不该将其牵扯进来!一边又想,慕容亦寒虽不是锦儿亲生父亲,却胜似亲生,身为儿子的锦儿又怎能对其不管不顾?
“等等!”苏丽娘忽然又高声喊道,她微喘着气,眼神纠结。
瑛儿脚步一顿,又折回苏丽娘跟前,额上已出了缜密的细汗,战战兢兢地回道,“夫人,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
苏丽娘看着瑛儿,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嗓子眼,她根本不知道能说什么。
沉默半响,苏丽娘思索再三,终是稳声道,“让锦儿把夫人也带上,也很久没见过那孩子了,怪是想念。”其实除了慕容锦与容寻婚礼之上见过容寻一次,苏丽娘便再也未曾见过容寻……
苏丽娘本是慕容亦寒后来娶的妻,可因一些缘故却被一直安置在外。
慕容锦自小便知苏丽娘并非自己生母,可却也是慕容亦寒的妻子,因此便认作了义母,而慕容亦寒隔三差五也会住在苏丽娘这里。
现在慕容锦与容寻成亲,慕容亦寒也如释重负,索性就搬到了这里。
届时,景王府。
奶娘失踪,至今仍旧没找到任何线索,若不是还有一个容寻在他身边,只怕慕容锦真的要疯了。
“不要紧,会没事的。”
容寻转过头来,乌黑的眸子里是寂寂无边的沉静,庄重而严肃。
她站在这悬满莺雀的朱红回廊上,繁杂的鸣唱声回荡在她的身侧,寂静与繁闹在她的身侧融为一体。
慕容锦的心突然就安下来了。
他想起很多年前,一件很小、很小的事。
在一座肃穆的古刹中,奶娘牵着他的手,缓步走在破旧的回廊上,四周人流渐渐化为光影,只有奶娘的侧脸,与天地融为一体。
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早已如发黄的画卷,模糊墨迹,不辨画集。
而现在,容寻站在朱红回廊上,一身浅淡绯衣,乌黑的长发飞舞在空中,她回头望着自己,目光坚定,犹如不动的山川,恒久不变。
这一刻,慕容锦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拽在其中,生与死的决定已经不在于他。
风中传来淡淡的沉香,整个天地都变的静谧安好。角落里有花草在初秋开出了小小的花朵,脆弱又坚强。
慕容锦望着容寻,神色怔然,连呼吸都变的绵长轻缓。他小心翼翼的像是担心自己会打破某一个绮丽的梦。
“娘娘。”
一个声音打破了二人此刻的静谧,转身回头看去,云袖端着一碗似汤羹一般的东西现在长廊之上。
慕容锦低了低眼,将目光移到了别处,只是那眼里的一丝慌张落在了容寻的眼底。
这几日奶娘的事情确实让慕容锦烦心了,因此容寻也便没有打算与之计较,而是薄唇微抿,抬眼看着云袖,这才发现云袖身旁还站着一人,看其打扮应当是宫里的公公。
容寻眯了眯眼,看了眼那个公公,回道,“何事?”
“启禀王妃娘娘,这碗汤羹是太后特意遣奴才送来的,说是王妃娘娘与景王殿下大喜,特意送来给景王补身子用的。”云袖并未开口,而是那个公公上前一步,低着头说道。
从皇宫中特意派人送一碗汤羹来,任谁看了也知道这其中定不是表面这般简单的。
这碗汤羹便是太后用奶娘肚子里取出来的蛇熬制的,只不过……
这小公公送来之时,不小心磕了下,将里面的汤羹洒了出来,又怕回去太后责罚,便买了一碗汤羹顶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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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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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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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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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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