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小孩子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对于他人侵犯自己的隐私警惕度低了不少。
“可以看吗?”m.xiumb.com
“嗯······”
本来以为芥川龙之介会拿起那个他宝贝不少的铁盒子,但是出乎意料的,少年的手蹭过了那个锈迹斑斑的盒子,转而拿向了掉落在玩偶和盒子下的一个画册。那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画册翻开,就可以清晰的看出伏黑惠稚嫩的笔触。
芥川龙之介此时没有打开那个糖果盒子,无疑是一个错误的举动。这也使得他离真相越来越远,很多年后他回想起那个近在咫尺的突破口,都多少有点儿不甘。
毕竟,擦肩而过的谜底,让他硬生生的迷茫了很多岁月。
“这个不是你的作业吗?”
倏尔一张有点儿褶皱的纸张到了芥川龙之介的手中,少年只是一瞥就能辨识出自己画的线条。这张在银座歌舞伎座他随意涂得画,倒是让伏黑惠珍藏了,也算是稀奇。伏黑惠乖巧的点点头,之后从床上爬了下来。
他个子不够高,根本看不到芥川龙之介托举起来的画册内容。男孩儿开口介绍的冲动往下压了压,随后道:“上次被大哥哥嫌弃了,我就决定再多练练画画。”
芥川龙之介淡淡的嗯了一声,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的。别人的事他本是不怎么上心的,但是伏黑惠这会儿也有点儿不同了。
他将画册又放回了原位,目光并没有在那个幼稚的米妮玩偶上停留太久,随后他没管光着脚下来的伏黑惠,就钻进了男孩儿费力铺好的被褥中。
灯光也因为小公寓的定时断电完全暗了下来,芥川龙之介有点不习惯被褥上带的馨香,于是微微拉开了一些身上的束缚。
伏黑惠在断电的那一刻还在地上,而男孩儿也没因为突然的黑暗变得惊慌失措,反而很敏捷的在黑暗的屋子中移动起来。
芥川龙之介的睡眠一向不是很深,但是孩童的身躯却让他感受到了太多的疲惫。十分钟后屋子里依旧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吵得他睡不着,让他有点儿不耐烦。
“伏黑惠,你在搞什么——”
话还没说完,芥川微睁着的眸子就被一束暖光刺到了。突然出现的光源叫芥川龙之介睁不开眼,也就是这时伏黑惠才慢吞吞的上了床。
“桌子边是水杯,这是我很久不用的小夜灯。大哥哥不必怕黑的,一定可以睡好的。”
男孩儿的话语落在已经躺下的少年耳中,莫名带了暖意,但是芥川却还是冷着脸暗自腹诽。
芥川:······这下更睡不着了
“知道御三家吗?或者是禅院家?”
“·······”
“那你父亲,也就是伏黑甚尔是干什么的,现在在哪里知道吗?”
“·······”
“横滨的骏才学院了解吗?”
“·······”
芥川:好无语
一问三不知的伏黑惠在浓重的夜色中,感受到芥川龙之介身上的焦躁,并且敏感的捕捉到了他那微微哀伤的影子。男孩儿不知道怎么开口,翻遍了自己小脑袋瓜里的所有记忆和知识,都觉得自己和大哥哥畅聊的不是一个话题。
“不知道就算了。”
“大哥哥,我知道关于影子的······”
芥川一听小家伙又准备和自己瞎扯,就不觉得感觉聒噪,甚至也感觉有点儿疯狂,自己刚才居然和一个五岁的小破孩儿聊那么严肃认真的话题。于是他一把摁住了伏黑惠乱动的小脑袋,十分粗暴的把男孩儿盖在前胸的被子往上使劲拉了拉。
“我说了,睡觉——”
“再不听话,当心我一会儿把你拎到外面喂你那条蠢狗。”
一下子被钳制住的小男孩儿被压得咳了咳,随后耍了小孩子脾性哼哼了几声,却也不经意的带笑翻身闭上了眼睛。
芥川龙之介听着自己身侧渐渐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于是慢慢坐起了身子。隐约透光的屋子中少年的眸子像是最黑的黑曜石却笼上了一层霜。
他慢条斯理的打量着这个屋子,好像是在想象伏黑甚尔在这里生活的痕迹,但画面一转,少年又想到了伏黑津美纪和自己提到过的交换。
是的,少女用伏黑家的提示换取自己和她弟弟的一起休息。芥川龙之介也觉得伏黑家这个切入点不错,最起码他可以顺藤摸瓜的调查一下伏黑甚尔在搞什么鬼了。而且,就和一个小鬼睡一张床的休息,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交换。
最重要的是,伏黑惠也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必须要防范的生人了。
“伏黑幸夏背后的伏黑家嘛?既然是个比较有名的大家族的话,那么调查起来也不是很困难。但,伏黑甚尔,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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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五条琉和夏油杰来说,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怀揣着重重心事不肯轻易进入梦乡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他们都会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视线拉向很远的夜空之中。
五条琉下午在菅原道真的神社‘意外’碰上了自己已经投入使用了几个月的小助理,索性她和这个留着微长墨发的腼腆青年留在了自己的办公室。
五条公司的顶层办公室在无灯的晚上,透过巨大明亮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星辉月影。
白日里这位掌管事情的大总裁还可以忍住不抽烟,但是一到了夜晚无人的公司,五条琉也就不再忍耐了。
女人坐在转椅上指尖夹着新拿出来的薄荷烟,慵懒的翻看着一份财务汇总。她的前面就是倒映着万家灯火的落地玻璃,而这一刻,Mars/mie感觉的好像所有的光都跳跃在了五条琉的暗色西服上。
“Mars/mie,为什么选在今天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的计划现在进行到哪里了?”
Mars/mie微微一愣,他凑过去先帮五条琉点上了烟,随后摘掉了那副碍事的眼镜。
一瞬间所有青涩腼腆都被如狼一般的男子吞噬殆尽,青年也不知何时摸出了一根烟,也没等五条琉同意就也肆意的点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觉得禅院直毘人那个老家伙和加茂宪呈最近有所行动了。正巧赶上您今日来祈福,所以也决定尽早过来帮您进行暗箱操作。”
“祈福嘛,说来也怪,我最近梦里老觉得那位大人不再对五条悟进行庇护了。”
女人自嘲一声,眉宇中带了担忧,然后合上了腿上的文件夹,旋即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她危险的眯了眯双眼,看着‘伏黑甚尔’备注处好几个拨号记录,却没有对方接通或者又重新打过来的迹象。
“今天抽到的神签不太好?”
“是中吉,并没有预想中的好。而且,最近芥川龙之介的行动也让我有点儿在意。”
Mars/mie一手捻灭自己燃烧到一半的香烟,灭烟的时候颇有一副五条琉的味道。
怪不得他们都说五条琉这个女人在抽烟的时候,有一股子特殊的魔力,可以让周围的人忘我的投入到其中,并且最后被拖入到吸烟的泥潭中不可自拔。
“罢了,这个问题也好解决。现在我比较担心的还是夏油杰那边的事。”
“迈斯,既然你已经帮我处理了一段时间的事情,就应该知道最近他出任务的频率有点高。不仅伤身还费神,所以我想······”
“恕我逾越了,但我觉得这个地方很适合放松身心。而且,您也会喜欢的。”
青年弯下腰,用从一旁抽过来的平板向五条琉展示了几个地址。灼目的白光在无灯的室内意外的明亮,Mars/mie凑过去细声和五条琉说明时,半个人都和坐着的五条琉叠在一起。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以至于光都将两人的面孔打的一般白皙。
简直,就是要融合在一起。
“Mars/mie,希望你以后能少做点儿自以为聪明的事。但这次,就算了。”
女人的情绪起伏的很大,她一边翘着自己染了薄荷和烟草味道的唇角,一边捂着嘴巴轻声咳了起来。青年见状眸光深沉的一顿,随后朝着她弯下了自己曾经高傲的身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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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的不一起吗杰哥——”
“抱歉,悟我今天太累了,不想再多走了。所以就直接回宿舍了。”
微凉的夜风催的夏油杰疲惫的身子一抖,他面露遗憾的看着自己面前真诚无比的大男孩儿,很勇敢的用带有欺骗的黑眸注视着,五条悟戴着墨镜都掩饰不住的苍蓝色的眼瞳。
夏油杰说了荒,他即使出了一天任务很劳累,但是也不至于没法和五条悟回去公寓。
他只是想避开五条悟,接着研究那有关于‘密培实验’的消息。他觉得既然悟决定不趟这趟浑水了,他就要真的做到把这个他在意的大男孩儿推到一边。
五条悟看到夏油杰的双眼后,把自己嘴里死缠烂打的撒娇话都咽了回去。他摘下了自己的墨镜,露出那双被走的有点儿浮肿和淤青的双眼。
“杰,不想对我做点什么吗?”
青年一笑带着无尽的风月迷人,笑的夏油杰喉头一紧,心中的感情都直接沸腾到一百摄氏度。就是这样,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尽管对方只是普通的呼吸,都会引发自己的山体滑坡。
“悟,你别动。就站在原地,对,然后闭上眼睛。”
夏油杰徐缓的声音传到五条悟的耳中异常动听,听得他甚至耳朵一红。寂静的校园小树林旁,除去风的沙沙声,就只剩下了对面那人脚步移动过来的声响。一步。两步,三步,就在五条悟的紧张闭眼中,夏油杰慢慢走近了。
“不许睁眼。”
“为什么啊杰哥~”
“因为······”
“我要干坏事了。”
最后那句话是夏油杰贴着青年的耳边呼出来的呢喃,酥酥麻麻的电流一下子就传遍了五条悟的全身。白发青年从没这么紧张过,就在他准备微微抓住面前人时,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眼眶下一凉。
有点儿湿润又带着油滑的东西顺着某人的指腹贴在肌肤上,凉凉的,香香的,让人不觉得放松下来。夏油杰的动作很认真也很小心,他生怕自己涂抹药膏的时候再弄疼了五条悟,所以轻柔的就好像是那五月里和煦的春风。
“好了。可以睁开了。”
“这个药膏是消肿止痛的,记得回去一天擦三次,最好都在早中晚清洁面部之后。”
墨发青年微微退后一些,有点儿别扭的将自己手里的小盒子放在五条悟的手心。夏油杰觉得自己的脸要烧炸了,心脏砰砰的直跳,也很庆幸自己刚才让某白毛闭上眼的决定,不然的话,这个擦药膏一定会进行不下去的。
“杰,多注意休息,你那熬夜的大黑眼圈都遮不住了哈哈哈——”
五条悟紧紧攥了攥了夏油杰给他的药膏,到嘴边的谢谢愣是变成了玩笑。青年闹中带真的叮嘱着也被人回应了,夏油杰敛去眸子里的复杂,那一刻笑的灿若繁星。
“我会的。”
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我会用这些行过的泥泞以及困苦,和你并肩。
我们,前路再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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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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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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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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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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