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伏黑甚尔摸到了那凸出的异感,他简直就要以为这就是一条小少年与生俱来的胎记了。
或者是一条及其诡异的黑色纹身,烙印在自己怀里的小家伙身上。
“这个?”
伏黑惠摸了摸自己手腕上那条及其细的‘黑线’,刚要张口说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然后理直气壮的从伏黑甚尔怀里退出来,把双手背过去了,一直不停地摇着自己的小脑袋。
简直就像是一只蠢笨的小企鹅!
“什么都没有。你看错了——”
伏黑甚尔:·······好样的,你小子
“说还是不说?不说就把你那条蠢狗炖了做狗羹!”
伏黑惠:!!!
“坏人!就说你是坏人!太坏了!”
原本还软萌的小脸一下子变得棱角分明,伏黑惠从小企鹅一下子变成小河豚,刺着牙十分不喜的看着一脸恶人模样的伏黑甚尔。
男人见自己怀里的小东西慌忙跑了,有一瞬间的失落,但是很快他就又恢复了那副无所谓的笑容。
但是很快一股气愤和不满就爬上了他的脸颊,伏黑甚尔假装往上撸了撸他的袖子。男人有点不高兴的朝着那个光着脚逃跑的熊孩子喊:“臭小子!鞋被你吃了?!”
“一个个的都不穿鞋,是想造反吗?!”
“略略略——”
只见已经摸到了门把手的小男孩儿一个跳跃,就在关门的瞬间给了伏黑甚尔一个鬼脸,就一溜烟儿跑走了。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皱着眉头的伏黑甚尔一个人。
伏黑甚尔:血压上来了
赤着双脚的小男孩儿一路小跑着,开了门直接跑进了楼道里,然后哒哒的顺着布满灰尘的楼梯跑出了狭小的楼房。
从暗处跑向外面的明媚时,伏黑惠一双幽黑的双眼还在不停往后望着。似乎是在确定那个恶魔一样的渣爹,有没有追过来。
沾满了脏东西的小脚丫被衬得意外白皙,伏黑惠小喘着气没停的跑下来。脸色都有点微红。他边跑边笑,还在脑海里回想着刚才被伏黑甚尔圈了满怀的画面。
“好温暖啊,真的好喜欢,他回来了······”
小孩子已经记不清楚,到底多久没看到自己的父亲了,而且就在伏黑甚尔久违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也没办法喊出来那声‘爸爸’。
可是是真的很开心啊,有人还记得自己······
体型较大的黑皮犬在小楼周围的一个垃圾桶旁边转悠,在听到自己熟悉无比的脚步声时,耳朵支棱了起来。
随后在伏黑惠一声又一声的呼声里汪汪了几声,一双灵动的眼睛转了几转之后锁定了那个小巧的身影。
“汪汪汪汪汪——”
“小白,你没事吧?千万不要被那个坏人逮住哦,一定要听话知道吗?”
小白:???汪汪汪?
狗勾舌头上虽然没有像猫咪一样的倒刺,但是在舔起人的时候也十分的痒痒。带有湿热的舌头快乐的蹭过少年的小手掌,一下又一下的为小主人献上自己的忠诚。
同时黑色大狗狗将自己的尾巴扫在男孩儿的胳膊上,逗得伏黑惠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好了,好了,一定要听话知不知道。只有做个听话的孩子,才能被人喜欢知道吗?”
躲过小白舌头攻势的男孩儿眉眼弯弯,阳光透过脏乱楼栋的空隙照在他的脸上,一股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忧伤,随着他的话语一同生长出来。
小白似乎感受到压在自己头顶的力量变重了,也知道伏黑惠有点不高兴,于是也慢慢安静下来。
它聪明的窝在伏黑惠的腿边,也不反抗就这么任由小男孩儿在它身上胡乱的摸着。
柔软的皮毛被临近中午的暖阳晒得有点烫手,发亮的黑色好看极了。狗勾张了张嘴,然后打出一个长长的哈欠,懒味十足。
伏黑惠被它可爱的模样又逗笑了,就把手背伸过去又让小白舔舐。小白眯起了眼睛,嗷呜了一小声后,顺着手背舔上去,可是只是舔了一下,就畏畏缩缩的缩起了身子。
甚至还有点哆嗦的站了起来,大狗勾夹着自己的尾巴无比可怜的躲在了男孩儿身后。
“小白?你怎么了吗?为什么害怕了?”
伏黑惠不解的又撸了撸它毛茸茸的尾巴,却不想小白更加抵触了,一个劲儿的往后退着。
也就是在这时,一道长长的影子移动到了伏黑惠的身后,随后笼罩上伏黑惠的头顶。
“伏黑小朋友,你蹲在这里干什么?今天身体好点了吗?”
那声音挑带了笑意,却又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凉意。伏黑惠伸出去的右手一愣,然后转头撞上了一头幽蓝色的发。
那纯粹又深色的颜色,就像是最底层的海水,翻涌着说不出来的美感,也有着致命的危险。
“一索先生。”
男孩儿有点兴致不太高的喊着,然后将自己的眼睛瞥向别的地方。
与此同时,可以很清楚窥探到楼下景色的高楼窗户前,一张雅痞的俊脸很明显的笼罩上了阴云。
雷雨似乎要在他的脸上降落,伏黑甚尔危险的眯起眼,将靠近伏黑惠的一索仔细记在脑海里。
男人手里还有一罐刚从冰箱里翻找出的可乐,但是就在看注视到一索弯下腰和伏黑惠说笑时,那个没喝完的可乐罐就直接被伏黑甚尔捏爆了。
哗啦一声,喷洒出来的冰可乐落了满地,还洒在了伏黑甚尔的整只左手上。不过男人一点儿都不在意的样子,只是居高而下死死看着。伏黑甚尔可以很肯定的说,他的情报网里没有这个男人的资料。
奇怪的就是,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时候和伏黑惠那个小子那么熟悉了?
这个蓝头发的男人到底是谁?又是哪个家族或者组织派出来针对他的?伏黑幸夏那个女人还真是心大,就这么把陌生人放进来?
一顿问好在伏黑甚尔的心里出现,越想脸越黑的男人烦躁的踢了踢脚边的桌腿。
叮当一阵乱响后,他阴骘的将自己的拳头垂隔空在捏在伏黑惠那个小傻子手腕上一索头上。啪嗒一声,只见玻璃上一索的身影都有了一点儿裂痕。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还在笑眯眯的打量着伏黑惠手腕处黑环的一索,反射性的抬起了自己的头。
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头,乍看是不经意的略过了伏黑甚尔所在的地方。
一抹浅淡到可以忽略的笑容从嘴角上扬,就连双眼的眸色都因为这笑容变得动人了许多。
可风声一响,又跳跃过许多的暗色,简直可以将所有阳光驱逐。
一索垂眸对着伏黑惠温声细语的说:“这个黑色的手环,真的很漂亮。而且没准有一辈子不摘下它的幸运呢。”
“一辈子不摘下来?”
“对,漫长又痛苦的一辈子不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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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人的烟雾缭绕在有些泛黄的叶丛之上,不知名的虫子叫了一声后飞远了。烧焦的黑土连带着被破坏掉了的楼宇入眼,是一派的荒凉。
偶有路过的研究院和骏才学院的学员,在经过c座研究楼外面时都停驻下脚步。
他们或三人或五人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脸上都是惊讶和困惑。毕竟昨天还好好的研究楼,今早一起来就全都毁的不成样子了,真的很不不可思议呢。
黄色警戒线外,有阻挡着闲人进去而安排的保镖和护卫队。他们脸色严肃的端着枪,装备精良的站在保护线的外围,严格遵守着学院长下的‘谁也不能进去’的命令。
而就在这坍塌破坏的不成样子的废楼里面,却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慢慢行走着。他依旧穿着合身的小西服,带着一脸沉重的走着,而他后面跟随着一个高大的黑卷发男人。
“斑鸠。”
倖走到了最开始发生爆炸的那个实验室,他站在门口,注视着已经空空如也的实验舱。
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的破烂机械周围,似乎还残留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那场没被记录下来的杀戮,仍旧留下了余孽在这里。
“学院长······”
被叫到的斑鸠有点诚惶诚恐,脸色发白。他不知道倖要问什么,毕竟该报告上去的也都报道上去了,能说的都说了,还指望他在说些什么呢?
“加德尔教授也跟着莫拉尔那个疯子走了?我这里并没有收到他递上来的辞职信。你有什么想法吗?”
“学院长!加德尔教授已经被那个叫禅院的男人杀死了,您忘了吗?!”
斑鸠一下子拔高了声音,带着一丝急迫的朝着倖解释着。可是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情也淡了很多。少年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还承认了。
“我知道的。学院的勘察队的结果今早也已经放在我桌上了。不过,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我指的是另一个意思。还有,你有听说过苏我这个姓氏吗?”
“或者说是,双六这个家族。”
倖的声音缓缓传来,而且每个字咬的都很慢,带有一丝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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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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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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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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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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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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