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没有着急逼问,只是等着五条悟这一口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喝完然后说一说他内心的想法。终了,五条悟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剩余的一般奶茶这才笑着抬头。
“我姐,五条琉她的改变是从她14岁那一年的韩国旅行开始的。他们四个去往韩国的那一年,首尔下了一场暴雨。我记得不是太清楚了,因为那会儿我和她一个因为下任家主的培训封闭,一个忙着应付那些繁琐的家族事宜。等我被老头子批准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变了,连带着那只瞎掉的左眼。”
“五条琉曾经和在下说过,那只眼睛是被加茂家弄瞎的。”
五条悟捏了捏空掉的杯子继续道:“我之前问过她,她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对我狠多了。屈服于暴力,我也知道她伤心就没想过问。在问正道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受到的伤害都是蓄意伤害。”
“正道了解的也只是一点。当年他们四个人的旅行应该是被破坏了。按照正道的猜想,想杀伏黑甚尔的人,五条琉那个钱罐子的人,以及追杀苏我樱奈的人,还有算计加茂霓的四拨人都聚在了一起。然后出现了事故,加茂霓自此失踪。”
“伏黑甚尔是最后一个被强制遣送回国,而在这之后应该就是你说过的苏我樱奈被双六家扔到了海外战场,而五条琉也顺势成为了五条家的上一位家主。”
芥川还想等着后续,不过五条悟似乎是说完了,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他看。
“那你上次说的‘他们’······”
“只是一个宽泛的代指而已。”
“没有别的隐瞒了?”
芥川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五条悟,即使他知道面前的男人若是真的有什么隐瞒,也会摆出一副好不心虚的表情出来。五条悟笑笑,并不打算再说什么,他所隐瞒的有很多,而他觉得对不起芥川的或许就是伏黑惠的事情。
惠惠以为芥芥要帮他办理休学手续,然后彻底的看管住他,他没有能力所以拜托自己帮忙。他查过之后发现芥芥只是加强了学校的安保还顺带发善心捐了几栋楼,并且将惠惠的档案加密了几层,并没有做一些别的事情。可是他隐瞒了芥芥是清白的这件事,让惠惠误会芥芥了,还真的是有点坑人啊。
不过,他不打算解释什么。他想把这件事作为一个‘礼物’送给芥芥。任何人都不会喜欢强加的感情的,而如果芥芥是真心喜欢惠惠的话,那就更应该懂得尊重对方。
“有啊,我隐瞒了你以后找不到女朋友这件事——”
五条悟苍蓝的眼眸眨眨,凸显自己的无辜。可实际上,他的内心已经波涛汹涌了。他也在介入有关于一索还有剩下那两个在芥川两人‘变相监视’的人身上。一索,九雀,冯斯,还有他不想提及的夏油的事情,几乎都有某个组织的身影。
五条悟坚信他们不是没有目的的,而目的大概也就是芥川和伏黑惠。至于夏油,唯一有可能和他们产生交集的就是他在关了禁闭后被派出去做任务的那次。
自己虽然一点都不想承认五条琉和夏油杰出任务有什么相关的。但从之前调查的结果来看,他的姐姐很有可能为了阻止夏油继续追查‘密培实验’的事情,刻意安排了这次任务。硝子那边他还没有证据显示她在第一次被五条琉勒令不调查后继续参与这件事,不过现在看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那个时候他们都是气血方刚的笨蛋,知道了‘密培实验’的黑暗又恰好遇上芥川这个‘受害者’后,正义感爆棚。他们尝试调查,却不料一向对他们百般宠爱的姐姐亲自叫停了。五条琉只是普通人,她遭受迫害后换取权利和给他们溺爱的能力,都有着不为人知的黑暗一面。
她明知密培实验惨绝人寰,依旧表示支持否则就会被剩下两大家族针对。她眼睁睁地看着更多的人被实验牵连,却仍旧和横滨的那个学院有什么勾结。她曾立志于把家族所有的阴寒驱逐,却屈服于现实投身黑暗。她压抑着自己扭曲的喜欢,知道温泉旅馆有问题却还是把他们送到了那个女人手上。xǐυmь.℃òm
苏我樱乃的代表或许就是‘并蒂樱花’,而她喜欢到疯狂。几乎所有能被烙印上这个并蒂樱花的地方都被她填满,横滨那个经纪公司‘六奈’现在想想,拆开来竟也是她和那个女人的名字。
他不知道苏我樱乃有什么魔力叫五条琉痴迷,但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这个名字大概代表着五条琉最快乐的那段时光。那个时候她还是自己印象中意气风发,说着要变革咒术界的模样。正道也说,那时候的五条琉还想成为一名咒术师帮助更多人,还会笑的很开心。
她不只失去了一只美丽的蓝眼睛,仿佛在那一年失去了本来鲜活的灵魂。而后她苦苦支撑,又然后费尽心思想为自己铺路,又疯狂扭曲的守护着自己的秘密。
五条悟不知道五条琉是否单纯想给杰一个教训叫他不要再往下查下去,还是这件事背后有着其他什么隐秘。他只知道,杰的骤变和爆发也很大程度‘归功’于这次任务。
抉择是如此的困难,他已经不知道该选什么了。是唯一的亲人五条琉,还是喜欢的人,又或者他掏心挖肺的朋友,又或者一意孤行的改变这个世界,他不知道。
他刚成熟没多久,刚学会察言观色没多久,刚有了勇气直视黑暗没多久,就要从蹒跚学步的婴儿学会奔跑。他的骄傲与纨绔碎了一地,他也学着从一名学生当一名引领其他人的教师而不再是继续但当一个大少爷。
三年的时间眨眼就过,他却觉得根本没做多少事情。而一年的事情也是飞速闪过,他口中那不靠谱的芥芥成人礼也终于要开始了。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芥川的成人礼被五条悟自顾自的定在16年的仲夏夜。他明显能感觉到芥芥骨子里那种‘苦夏’的畏惧,毕竟他们在夏天失去了珍贵的人。但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果然还是夏天更加舒服。
即使他们没能履行那次在涩谷约好的海边迪士尼之旅。
芥川依旧在忙,五条悟了解到他为了追查一索一群人真的准备进入到南波监狱假装服刑,虽然担心也没有办法。而芥川定制的最后期限也正好是这个七月底,所以五条悟好说歹说终于稳住了某个人。
伏黑惠在今年樱花盛开的季节顺利国中毕业,五条悟听说他打算在加入咒术高中之前准备打两年工。十五岁的年纪,腰长腿长的青年已经不能称之为少年了,而伏黑惠很能长个子,在这搬出去的两年内已经高过了芥川半个头。
两个人如果站在一起,或许会有猜伏黑惠比芥川要大。不过两个人确实已经两年没见,五条家为数不多的人都很忙,以至于他们都没有意识要聚在一起过新年。
成人礼他们没有请太多人,芥川也拒绝了五条悟要邀请他那些手下一起过的请求。他可以向奶油蛋糕,向成人礼物,向聚会妥协,毕竟同意为他举办这个活动的人都是他亲密的朋友。
可是,芥川无法接受乌泱泱一大群‘转行保安副业’的壮汉一起围观。再有就是,聚群放松很有可能被人算计。所以两个小时的聚会已经是他最大的退让。
五条悟想继续逗逗自家小朋友,可奈何芥川这两年武力值越来越凶猛,叫他也不敢开特别过分的玩笑。成人礼当然要有奶油蛋糕,而五条悟好歹认真了一次,就自己监工去蛋糕店‘接’他提前定制好的蛋糕。
那是他吃遍了东京蛋糕店铺后锁定的一家甜品店。而这家店铺最绝的地方就是他们将传统的长崎蛋糕和蜂蜜蛋糕结合,推出了美味的撞款拼色长崎,不只有芝士和海绵蛋糕的碰撞,外面的蜂蜜浇汁也听说运用了全新配料。
说来也巧,这家叫做ChimneyChimney的店铺离七海健人上班的公司不远。芥川的成人礼七海健人也毫不犹豫的说要过来,正好是午休时间,五条悟也准备给七海健人捎一份这家店的绿茶马卡龙尝尝。
他有事没事就过来看看,也知道七海健人平时会离开公司来附近的咖啡厅午休一小会儿。这家咖啡店的旁边有一家比甜品店开的早很多的面包房,是七海健人经常光顾的。
五条悟看到咖啡店没人后,径直就来了面包房,而他定制的那个蛋糕也被他小心的塞到了车子的后备箱。五条悟锁了车,转着钥匙就往面包房走,谁知道刚走了没多久,就远远的看见面包房里追出来一个女孩儿。
至于被追的人,是七海健人。
女孩儿不知道喊了什么,七海健人没有回头,而五条悟又要上前后发现了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芥川。
芥川叫住了七海健人,两个人站在路边时不时看一眼面包房,然后进行了一次五分钟的对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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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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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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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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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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