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娘,做生意可不能心软啊!”
“你别被她带沟里去了——什么活路不活路的,你得叫她赔你那短掉的尺寸!”
“就这点麻布还要占便宜……抠屁眼嗦指头,真tnd精打细算!”
怎么说呢?
燕娘到底年轻,虽然也厉害,可说话就不如人家胖老板精辟!
此刻这乡间俚语一说出来,周围男男女女们全都在哄堂大笑,便是陈翠娘那娇柔哭泣的模样,都有点撑不住了。
然而这还没完——
“再说了,如今活计那么多,接不到你这儿做衣服的活,也可以去前头老陈那里接缝缝补补的活呀!再不行,王婆子那里还有浆洗衣服的活。实在不行——“
“噗!”她又吐了一口瓜子皮:“像这般,我吐瓜子皮她来洒扫,一天不也有5个铜板吗!”
话音刚落,兜头便是一笤帚打在了她的屁股上,胖老板“哎呦”一声,手里的瓜子噗啦啦撒了一地。
只见拿着大扫把拎着水桶的大娘瞪瞪眼瞧着她:
“刘春草!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不许把瓜子皮吐在地上!我们扫大街的容易吗?你是不是又想挨老娘的打!”
周围的笑声更大了。
胖老板娘的小眼睛眯缝起来!
好半天,她才吭哧吭哧转头,小声道:
“明日我还嗑!”
燕娘在旁边,实在没忍住笑了笑。……
热闹归热闹,但人家胖老板说的也有道理。
燕娘于是也双手抱胸,眼皮子朝下盯着委顿在地的陈翠娘:
“你这段时日每天都短一些布料,算下来,一尺麻布也得有个几文钱了——要不你赔麻布,要不,今儿这个尾款我就不结了。”
“你要是不乐意,你就找咱们上头管事的。”
说着上下扫了一眼陈翠娘这哭啼啼的模样,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嗤笑。
陈翠娘瞬间愣住。
这,这跟她想的不大一样啊!
这前头活路的事儿还没掰扯清楚呢,怎么就要赔钱了?
不行不行不行——
她一把扑住燕娘的小腿:
“老板!你可怜可怜我吧!”
“你也可怜可怜我吧!”
谁知燕娘的嗓门比她还大——
“一匹麻布如今多少钱?我坐着一身短打,要费多少尺寸的布?一套衣服老娘就挣那三文两文的,你还有脸从我这儿占便宜?”
“我多大的家底啊!能经得住你们这样偷?”
说着将自己腿脚从陈翠娘怀中一抽,顺脚又给了她一个窝心踹,这才扬眉吐气地回到了自己的棚子。
见隔壁胖老板还在那儿看笑话,于是手一伸:
“瓜子给我一把!”
谁知胖老板娘在那头高声笑道:
“哎哟,这位大姐,我瞧你长得也不错,就是屁股小了点不大能生儿子——但再嫁是没问题的!”
“你要不看这边上哪个男人顺眼,跟了人家算了呗?”
陈翠娘瞪圆了眼睛!
她捂着胸口,感觉下一刻就要断气了,最终才愤怒的嘶吼出一句话——
“你那么大年纪,什么叫我大姐!”
这下胖老板也不乐意了:“谁那么大年纪了?老娘芳龄30!就是长得珠圆玉润了点,你这没有半点福相的半老徐娘懂个屁!”
陈翠娘愣了半响,最终环视一圈周围,发现都是群穿短打干苦工的粗汉正在旁边瞧着,于是泪水又涟涟涌出:
“我家男人才死没多久,我要守着他!”
这话一说,周围原本讨不着婆娘忍不住心动的的单身汉们瞬间作鸟兽散。
陈翠娘呜咽地向周边看去,发现他们一边交头接耳,一边脚步不停:
“不行不行,她脑子不行,也不知下雨天晓不晓得回家?不能要……”
“是啦是啦,我本想着娶媳妇嘛,她长得也整齐,收拾的也干净,听我话就行,别叫她做买卖就不会丢人现眼了——可她那酒鬼不是才把女儿打死?怎么这还要给他守着?果然是脑子有病。”
“是啊,唉!我都30多了,还没娶上媳妇儿,本来还想着讨回来做婆娘,她能给莪生个孩子就行——可再急也不能要脑子不行的,万一要传给我娃了怎么办……”
“不急不急,咱再挑挑!我跟你说,你找前头东街的谢婆婆,她认识好些个踏实的寡妇……”ωωω.χΙυΜЬ.Cǒm
陈翠娘:……
……
谢老头挑着水桶从外头进来,却见家里锅灶都还没烧,不由纳闷——
“老婆子,家里这是怎么了?”
一边说着,一边去旁边棚子里将火引起来。
他们两口子年纪大,儿子在外地,没有到帝都来。
于是谢老头便花了些银钱,得了个给人送水的活儿,老婆子年纪大了,没事就慢慢纳个鞋底儿——如今那鞋棚子里也收的。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谢婆婆从屋里送出一个年轻妇人,对方穿着粗布衣裳,头脸都收拾的干净,此刻脸颊有点发红,低着头不敢见人,匆匆忙忙就出门了。
“怎么回事?”谢老头年纪大,干活累,平日里回来饭都是烧好的,今日这个时辰了,却连火都没生,他不由多问一句。
却见谢婆婆也是一脸纳闷:
“我也不知怎么的,今儿上午开始,老有那小伙子过来,请我保媒拉个纤——都是些三十往上的鳏夫或者光棍汉,要求也低,说要人脑子没病就行……”
这是怎么说的?
谢老头也是一脸纳闷。
“怎么一窝蜂都来了?莫不是上头要收单身税了不成?”
听说早些年,建国初,过了年岁不成家,官府都是要罚款的。
谢婆婆也是一脸纳闷,不过很快,她又压低声音,仔细跟谢老头说。
“那也没听说——不过我可跟你讲,我这回呀,又遇见两个长得标致的小伙子!”
“等我回头打听打听。上回看的那个小伙子不行,长的是标志,但是干活不大肯出力——”
“刚好后头陈屠户的女儿,想找个俊后生上门,我就给他俩牵个线了……”
谢老头也来了精神:
“那这两个你可得打听准了,别人要问你先藏一藏,回头万一阿麓能到帝都来,咱把这好的给她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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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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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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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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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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