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入宫若梅小丫头的耳中,她的眼神更加闪亮,深呼吸几口,恨不得那紧闭的朱门早点打开,收徒大典早点开始。
“听说,那人每次开馆,首批只收一百人,天津城得到消息的一万人都不止了,竞争有些太强了,万一选满了怎么办?”
她有些担心起来。
首批和第二批是不一样的。
宫若梅早就打听了一些细节,宫家也有不少人四方行走,得到的消息比常人更多一些。
她知道,精武门开门立馆的那一日,是最好的机会,武神杨师傅会收下一些个好苗子作为亲传弟子,不管是不是练家子,是不是有着传承在身,反正,看对了眼,就收入门下,并且,还会亲自讲课三月。
但凡受过杨师傅亲自教导的,会在半年时间之内,有着一个突飞猛进的飞跃,最快的纪录是,半年时间,直接抱丹成功,直入先天。
先天是什么,就是换血凝丹。
生命飞跃。
要知道,就算是自家父亲,在杨师父还没出名的时候,已经名震天下的八卦形意掌门,也离着先天还远。
人家从零开始,一个生瓜蛋子,半年之内,就能达到这种境界,简直会让人怀疑世界,怀疑人生。
怀疑自己练了个假武。
“散开,散开……”
啪啪!
四处传来脚步声,还有枪声震耳。
长长的街道上面,密密麻麻的人流,心中一惊,猛然回头望去。
就见到极远处,出现一些全副武装,身着黄色军服的士兵,有人骑马靠近,大喝道:“杨师傅,只要你宣誓,从此不再结社收徒,归隐山林,就可让你门下全身而退,否则,吴大帅说了,一个不依,今日天津城就会血流成河,大炮洗城。”
轰……
四周一片哗然。
惊恐尖叫,怒声斥骂声同时响起。
一个精壮平头青年,足尖连点,踏在石狮子上,一跃就上了七层高楼,中途伸手一扯,扯下旗杆,腰身如弓,探手如箭,咻的一声就把旗杆投了出去。
旗帜烈烈,旗杆破风。
远处高坐马上的那位军官,还没来得及看清情势,跨下大马,啪的一声,就从马头开始,炸成一片血雾碎肉。
他尖叫一声,倒跌马下,耳中就听得一声冷哼:“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与我师傅如此说话,吴大帅这么有胆,怎么不敢出来相见?”
陈真在上海一人镇万国,可不是凭借他的交际水平,打一双铁拳既快又狠,但逢挑衅,不出二话,直接打杀,如今,听说上海精武,已经成了一个五万多人的庞然大物,掌控上海方方面面,就算是外国人前来上海,也要上门报备请示,更是不敢对中国百姓有半点欺压。
以前高高在上的洋大人,现在竟然混成了二等公民,想想也知道这位陈馆主,到底有多凶残。
对方完全是被打怕了。
这时,陈真出来一声长喝,首先就杀马见血,声震长街,所有人精神都为之一震,只感觉热血沸腾,感觉人生当如是。
那军官跌落血肉堆里,身体就有些颤抖,不过,这人也算是个硬骨头,咬着牙齿,凶狠道:“陈真,你杀我也没用,就算杀了天津这三千城防军也一样,大帅已在城外秋山摆下炮阵,正对红桥会馆。
这里前来拜师看热闹的至少有着两三万人,如果杨师傅不答应归隐山林,这三万人今日就会因你们而死,你精武门下数百亲传在此,也不是个个都练成了罡劲,在炮火的覆盖打击之下,能逃掉十分之一都难,何必要弄个鱼死网破呢?”
这话一出。
里里外外的看热闹的百姓,就有些放声哭喊。
更有些人叫着救命,想要奔逃。
可是,红桥会馆前方一条街,被人流堵住,想走也没法走。
眼见是就要酿成大乱,出现人挤人踩死人的惨祸。
那些黄衣服士兵,更是举枪列队,严阵以待。
“你们吴大帅倒是异想天开得很,是受了谁的命令,胆敢拿无辜百姓来要挟我?”
正当众人慌乱之时,一个清朗声音传出,红桥会馆七楼,突然就出现一个人影。
那人身着白袍,手中拎着一柄剑声绘着山河图纹的长剑,脚下如生云烟,随风而起,站在广场高处虚空之上,劲风烈烈,吹动他的衣衫和头发,飘飘有若真仙凌尘。
“那是杨师傅。”
“是武神。”
“他竟然可以毫无凭借直接站在半空之中,还说不是神仙?”
“难道,武术练到极处,可以违反地心引力吗?会不会招来雷电,击垮对手,或者说,他会腾云驾雾,飞到秋山之上,把那炮阵杀个干净?”
这一刻,就算是有着生命危险,也压抑不住众人心里的震撼。
骚乱慢慢的就平息了下来。
耳中又听得杨林说话了。
“吴大帅,吴玉山吗?我在南七省开馆收徒,也不是没遇到过胆子大的,不过,胆子大成这般,还是第一次见。”
“罢了,这个世界需要见证,开道难,行道难,总要以血祭奠,才能铭记,我如今传法天下,人道之力干涉天道,总算是能用出元神手段来了,就让你们先行见见血,印证此方世界的武力极限。”
杨林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昭告天下人。
在数百精武亲传弟子崇敬兴奋的眼神之中,缓缓拔剑。
远处山巅,有人狂喝,有人下令。
炮口瞄准,烟雾滚滚。
眼见得就会有无数大炮轰鸣,天津城要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这一刻,炮口之内,所有人却都反常的静了下来。
似乎有一种十分安心的气机笼罩,就算是天塌了,地陷了,也不能让人心下慌乱。
半空中的那道白袍身影,突然金光大放,眉间两道金芒,直射数尺之远,一柄剑缓缓抬起,向着远处直耸入云的秋山半山腰处,平平一挥。
五色光华有如大河奔流,彩虹如练,划破长空。
在数万人眼中,空气炸裂,虚无之中,出现无数细细黑色裂痕,无数炸雷响在耳边,让人耳鼓发麻,心脏狂跳。
五色蔓延之处,那座看了无数年,永远屹立在西面的秋山,被彩光一扫而过。
下一刻,烟尘滚滚,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出现。
从半山腰处,轰然跌落。
待到烟尘变得稀淡之时,那座高峰,已经不见了。
不对,不是不见,而是半空中直耸入云的尖峰,已经彻底崩塌,倾倒砸落平野,就算以普通人的目力,也能看出,土石滚滚落处,出现一个巨大无边的平台,大部分土地上面,山石如镜,反着天光。wWW.ΧìǔΜЬ.CǒΜ
竟似被一剑,整个切了开来。
“这……”
耳鼓还有些失聪,被炸雷声震得什么都听不见。
但是,天津城中,远远近近无数人,却感觉心中一片寂静,嘴巴张开,完全发不出半丝声音。
“……”
过了许久,才有人胡乱狂喊。
紧接着,震天般的惊呼响起。
“那是一剑光斩出来的?”
“杨师傅。”
“武神,这还是武术吗?难怪他说为天下开道。”
“这开的是神道吧!”
远处呯呯咣咣,一片脆响,三千兵士,连手中长枪短枪都握不住,脸色煞白,眼神茫然。
“吴大帅想必是活不成了,连同麾下五万兵,还有一些先进的军械陪葬,也算是不亏,连坑也无须挖掘,直接塌山为坟,历史上当有他的名声。”
杨林笑了笑,又道:“其余军士,全都拿下,投降免死,胆敢反抗者,斩了。”
“是,师父。”
有人应下,几道身影踏着屋宇,直冲过去。
“收徒大典,开始,有缘进门,无缘退散,等待第二批入门。”
杨林宣布道。
四周响起一片狂热欢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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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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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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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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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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