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或者说,他觉得我已经没有危险了,然后就放心了,毫不牵挂的就此离去?’
香莲心里突然就涌起一阵失落,眼眶一热,差点又掉下泪来。
“看来,那位先生是不想见我啊。”
陈长顺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走到香案前,点亮牛油大烛,看着屋内倒成一片的青衣汉子。
长长吸了一口气。
“四把枪,十个人,都是青壮,再加上先前在屋顶飞奔逃离的诸世杰,总共十一人。”
“应该是从南窗杀了进来,首先解决的是枪手,再逐一清除,由弱至强。同时,还兼顾了香莲小姐的安全,是个厉害人物。”
一个身着紧身衣服的精壮汉子扫了一眼屋内,把短枪收在腰间,沉声说道。
“如此人物,正好对清帮印象不好,不知,能不能把他争取过来?”
陈长顺抬手阻止,淡声道:“此事由司徒先生决断,咱们不可节外生枝。诸世良、诸世杰兄弟两人全都死在杭州,清帮等于被斩断了一条重要的触手,接下来,矛头很可能指向咱们……”m.χIùmЬ.CǒM
接下来的话,他不说,几个汉子也就明白了。
禀承谁得益谁有嫌疑的原则,清帮高层,若是不怀疑自家势力那就奇怪了。
看了一眼香莲,几人沉默下来。
陈长顺揉了揉被夜晚凉风吹得僵冷的脸,柔声道:“小莲,你爹惨遭不幸,我已经接他回来了,就在街口马车之上。
你是现在跟二叔去上海,还是……”
自家侄女倒是个有福的,竟然有人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救助于她。
很显然,出手那人与她的关系很不错。
陈长顺本来想接香莲接去上海,加入云都戏园,这时就有些犹豫。
他不知道,哪种生活,对自己这个可怜的侄女更好一些。
“带我去上海吧,二叔。”
香莲眼中闪过痛恨和觉悟。
“我算是看明白了,没有地位,就像地上的野草,墙角的蚂蚁一样,谁都可以随便践踏,碾死。”
她不知道父亲到底是谁杀的。
也不知道,又是谁下命令把自己抓起来。
但是,她知道这些坏人,都是清帮帮众,这就够了。
“好,报仇的机会总是有的,在上海,清帮也不能做到一手遮天……”陈长顺心中一动,看着香莲娇美的面容,点头应允。
这时,就有一个精瘦汉子悄无声息的走进屋内,小声道:“那人是真的走了,应该是不想与我们打交道。”
陈长顺面上就露出遗憾神色来,旋极一笑:“是干大事的人物,性子极谨慎。不过,他以为没人能猜到他的出身来历,却是太也小看我了。”
视线在屋内一众清帮帮众尸体上面细细看了一眼,陈长顺微微一笑,揉了揉香莲的头发,温声道:“走吧,以后再没人敢欺负你,二叔发誓……”
他虽然在笑着,细心的话,却能看到他眼珠子通红,眼眶在牛油巨烛灯光映照之下,微微闪着湿润光泽。
一行人络绎而出。
握枪精悍汉子们似乎极有纪律,行走之间,竟然完美避过那些倒伏在地的尸首。
甚至,连地面之上跌落的短枪,散乱的桌椅,都没有扰动半点。
若不是杨林亲眼见到他们进去过,又出来过,光是看现场,一不注意,也只会以为,从来没有第三伙人来过。
杨林呼吸平缓,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趴在屋外野草丛中,静静的听着街头马车前往出城方向而去。
静静的等着牛油红烛燃尽,失去最后一点光彩。
如鹰般犀利的眼眸余光,隐约能见到,从巷尾的歪脖子树后面,走出一个人影,原地站了一会,转身腾跃奔跑而去。
‘这一次,是真的全都走了。’
“他们是什么人?看起来很是训练有素的模样。”
杨林细细盘算了一番,觉得,如果让自己选择的话,倒是宁愿对付诸世杰那伙清帮凶徒,反倒不愿意对付这些看起来不太起眼的队伍。
尽管,这批人包括陈长顺在内,也仅仅只有七人。
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令行禁止,偏偏还极为小心。
真的打起来,再配合上这些人神准的枪法,自己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想到在沉沉夜色之中,诸世杰在屋顶飞奔之时,被一枪打中要害,吭都没吭一声的就立即仆街。
杨林不由叹息江湖险恶。
‘香莲原来还有这样一个二叔,难怪,父女二人一直逗留杭州不去,为了等人而逗留,不顾我的警告,这就可以理解了。’
‘可惜的是,要等的人来得太迟……’
‘希望她此去一路平安吧。’
看看夜已深沉,杨林该做的事已经做完,只觉得心身舒畅,气血流动也更加流畅了一些。
练武,不但修身,也得修心。
心静则神活,神活则体健。
这是相辅相承的事情。
所以,武人可以败,却决不能受辱,决不能退缩,因为,一旦心地蒙承,练武就很难有长进了,再练下去,也得不到那灵机一动的感悟,只能练出拙力死力来。
自觉对武术又有了一些理解,杨林绕了一个大圈,中途停下数次,休息了好一会,看看再没有人跟踪,才转悠着来到自家府宅西院墙处。
先前的争斗虽然时间不长,两次危机关头的交锋,都感觉到胸前胎记处微微炙热。
当时不好细看,只记得一次是打飞诸世杰,彻底奠定胜局的时候,眼前飘过+10声望的提示。
后来,在屋内摸黑对峙枪手队伍之时,那个叫刚子的就摸到了自己身边,手枪就要激发,也是十分惊险。
在最后关头,自己鼻子之中闻到异味,感应到杀机在侧,于是抢先出手,把那人打飞出去,也是得到了声望+3的提示。
声望的获得有多有少。
已经可以肯定,应该是与对手实力有关。
诸世杰身为整劲阶段,劲力圆融,气血通畅,因为修练伏虎拳的关系,力量其实比自己还要强上一点。
‘这种层次的对手,只能给十点吗?’
杨林微微有些遗憾。
想到自己一连打死十个如常四那种档次的敌人,却没有得到一点声望,他又有些知足了。
自己实力在增涨,再打低上几个层次的敌人,恐怕是没有声望的。
而后面那个枪手,粗略判断,没有诸世杰那么强,但配合手枪也弱不到哪去,应该达到通力层次,能得到三点也算是意外之喜。
这是什么评定机制?
首先,实力要相近,最好跟自己同档次的对手。
第二点,就是要对自己心怀杀机,越是危险,越是能得到声望。
这一点暂且存疑,没有佐证,估计单纯的切磋是不可以得到声望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太容易做假了。
当然,只要是生死局,只要是相对自己而言实力强的对手,无论是打死,还是打败,都可以。
此时安下心来,就沉浸心思,然后就看到,演武令绿幕字迹果然有了变化。
[演武令声望:13]
武功:铁线拳(整劲)可提升。
秘技:无
称号: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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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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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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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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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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