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经过现实中的打磨,也不知力量气血增长,到底是什么样的机制在起着作用。
至于小蘑菇练会不会练得小臂跟大腿一样粗?
他很好奇。
……
两人说笑几句,就听到外院隐约传来一阵喧哗。
杨林微微一愣,侧耳去听,脸色登时大变。
他听到“死人”的字眼。
“走,去看看。”
主仆两人面色沉重,顶着蒙蒙烟雨,就到了前院。
一眼就看见,大门敞开着,有一个灰衣佝偻的老人倒伏在石阶之上。
两个汉子低着脑袋,迎接达叔的唾沫洗礼。
“有人死在门口,你们都不知道?下雨,下雨就可以偷懒了吗?下雨天你们要不要吃饭?”
“哪天被人打上门来了,你们可能都不知道……”
“等等……”
杨林突然出声,脸色十分难看。
他紧走两步,蹲了下来。
在黯淡的天光之下,陈老汉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呈现眼前。
他死灰色的眼睛圆瞪着,似乎是在控诉这个社会,这个人间。
从他脸上扭曲着的肌肉,可以看得出,生前曾经受过极致的痛苦。
事实上,老汉四肢弯折,胸前大片血迹,已经告诉所有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致命伤是脑袋。
老汉头上破开一个小儿嘴巴大小的豁口,鲜血洇湿石阶,一片腥红。
‘他死在这里,那么香莲呢?父女两人不是去上海了吗?’
‘谁干的,为何要把陈老汉打死在杨家门前,或者是打得只剩一口气的拖了过来,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示威,还是挑衅,或者说是报复……’
杨林眼神一冷,脑海中闪过种种念头。
“三少爷,是熟人?”
达叔显然也感觉到有些不寻常。
沉声问道。
“是在得胜楼认识的,香莲姐姐的父亲。”小蘑菇面色惨然,在一旁插嘴道。
杨林抬头望向乌蒙蒙的天空,天渐渐黑沉。
达叔沉吟了一会,低声道:“好好收敛起来吧,这事到此为止,我大概也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了,只不过,没想到他们如此明目张胆。”
“杭州镇守府不会管吗?”
杨林其实也知道,这事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可怜父女两人,只是唱个曲,挣点盘缠,也没资格得罪别人。
最多,就是因为香莲姑娘生得美貌,惹来别人的窥伺。
就算如此,其实也不用杀人的。
这也太凶狂无忌了。
“指望镇抚使,那就跟指望凶手自首一样……若是,若是官府真的下大力气整治,街面上,也不至于让清帮那些人闹得乌烟瘴气的。”
想到陈家被灭门的事情,吴仲达重重吐出一口郁气。
那么凶残的一件案子,渐渐就不了了之。
太过触目惊心了。
陈家是大户人家,遇到事情了,都是这般无人问津。
更何况升斗小民。
“这年头,哪一天不死人,路死沟埋,尤其是穷人,就像野草一般,活下来不容易啊。”
“我们想管也管不过来。”
这是在隐晦的劝慰了。
达叔知道,有些人其实得罪不起。
他担心自家少爷,不顾一切的跑出去,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少年人血气方刚,生性冲动,这很正常。
如果换做平时,自己带人跟着一起出去一趟,也没什么。
但是,这些天不行。
回头望了望府内,达叔眼神有些焦虑。
“我知道。”
杨林伸手轻轻抹过陈老汉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闭上,“收殓吧,帮他好好整理一下仪容……我心情不好,想安静一会。”xǐυmь.℃òm
说完,就向自家小院走去。
小蘑菇满脸茫然。
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达叔眼睛眯成一条缝,侧头想了想,沉声道:“去两个人,偷偷的看着点三少爷,别让他跑出去。”
“是。”
……
“小蘑菇,你会不会看不起少爷?”
进了自家屋内,杨林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瘫坐在靠椅之上,闷声问道。
“不会,少爷定然是不想招惹麻烦,也不想把祸端引到家里来。”
小丫环有些言不由衷。
杨林自嘲一笑。
“你知道吗?我其实很胆小的,刚才,就在刚才看到陈老汉的尸体时,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些恐惧,就像那天见到陈家被灭门一样。”
“我怕得全身发抖……”
不等小蘑菇回答。
杨林眼神如同鬼火,脸色微微狰狞:“你说,这个世道到底怎么了?有人就能把别人当做猪狗,就能高高在上,随意定人生死。”
“是,我没有立场这么说,但是,我真的很希望见到一个人人平等,开心幸福的国家。无论贫贱富贵,都可以随意的走在大街上,不会担心因为一个不高兴,被人活活打死……”
杨林心中不可遏止的,又开始怀念起来时的那个国家,那个时代了。
当时不觉得,只觉一切理所当然。
现在才发现,那时的日子,是多么的平安喜乐。
电影电视中,网络小说动漫游戏中,看到的终究不是真实的。
当杨林真正身处一个时代,看到生命如此轻贱,世道的混乱。
他才终于明白。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的道理。
活着,其实很不容易。
“小蘑菇,我记得你的口技很不错的。”
长长吸了一口气,杨林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幽幽的盯着自家丫环。
“我会学鸟叫,鸡叫,狗叫……房子失火的声音太过复杂,我还没练会。
但是,要把少爷的声音学得微妙微肖,还是可以做到的。”
小蘑菇也抬起头,直视杨林,大眼睛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他知道少爷的意思,也见识到了少爷奇怪的突然变强了。
有些事情,绝不能轻松放下的,否则,心中难安。
主仆两人相视无言,有一种难言的默契。
事情很明显了。
陈老汉如此凄惨,死前还被人虐待。
那么,他女儿香莲呢?
身为漂亮的女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会有优待。
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杨林并不想香莲遇到这种优待。
他觉得,有时候,有些优待,会让人生不如死。
“好,事不宜迟,有人在外问起,你就说我已经睡下。
老爹在忙着什么事情,大损精力,应该不会过来查探,只要达叔不起疑心,就没问题。”
杨林打开箱笼,翻出一套黑色紧身衣服来,想了想,又从底层抽出一件短袖黑色体恤。
体恤后背印着一只白色骷髅头。
记忆中得知,这是原身的大哥,也就是杨府大少爷杨继祖,当年海外留学回来的时候,带给家人的一件小礼物。
是国外的舶来品,当时带回来,应该是做个纪念。
因为小杨林个子长得快,衣服其实只是洗了两水,现在还有九成新,黑得深沉。
把体恤倒过来,从领口穿进脑袋,挽到脑后,打了一个结……
一个黑色蒙面头罩就做好了。
浑身上下,只露出一点眼白的杨林,站在窗户前面。
回首看了一眼小蘑菇,身形一动,就跃入绵绵细雨之中,落地无声。
小蘑菇紧赶两步,趴在木窗前面,看了许久……
直到看见两个护院有意无意走到不远处的银杏树下,才轻轻放下窗页,转身点燃烛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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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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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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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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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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