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金子在呼唤他们。
内克尔已经将银行业务转交给了自己的弟弟,自己专心于政治前途,他虽然受到了影响,可意志力还是让他顿了一下。
至于卡隆,作为巴黎现今数一数二的银行家,他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公爵殿下,我随时乐意为您效劳。”
琴玑笑道:“我的确需要诸位的帮助。正如两位选择在这个时候来拜访我一样,我既然要建设自己的领地,就需要大量的金钱。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但是,我对银行投资业务完全没有概念,对法国的金融状况也不了解。这样的我,也许会在你们在我的领地上发展业务的时候,产生不必要的误会,甚至让领民们也产生不安。所以,两位能够为我解说一下银行的各种业务吗?”
虽然古代东方也有银号、钱庄等,但是必须承认,十八世纪下半叶的欧洲金融发展水平要比远东好很多。
所以这个时候的法国银行和银行业也比较靠近后世的银行,至少在发展业务和培养顾客方面。
这很有参考价值。
克莱门特夫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模样。
不,说讨论得热火朝天已经是太客气了,琴玑差一点没有跟两位银行家吵起来。
克莱门特夫人大吃一惊:“我的朋友,你这是怎么了?吃了亏了?”
虽然琴玑是外国人,可琴玑是贵族,是第二等级,内克尔和卡隆只是银行家,是第三等级,作为贵族小姐,看见琴玑跟两位银行家发生争执的时候,克莱门特夫人自然是站在琴玑这边的。
“哦,不,我的朋友。我跟内克尔先生和卡隆先生只是在讨论当前法国的一些现象。我们观念不同立场不同,结论自然也不同,我们又坚持自己的观点才是对的,这才有你看到的这幅样子。对了,我的朋友,你来充当一下法官如何?”
“法,法官?我,我吗?”
“没错,你只要站在你的立场上,听听我们谁更说得有道理。”
这很有趣。
克莱门特夫人兴致勃勃地坐下来,打算听听琴玑跟两位银行家的诉说。
他们三人方才争论的题目就是贵族举债成风的现状。
这也是凡尔赛一个非常普遍的问题。贵族们在凡尔赛的一应开销都是自理的,但是贵族们在凡尔赛也不能每天都穿着同样的衣服戴同样的首饰吧?
所以,追求时尚、追求时髦,经常添置衣物首饰就成了必须了。
看看另一个时空成为法国王后之后的安托瓦内特吧,路易十六登基之初,继承了前面两位国王先后欠下来的四十亿国债,可是安托瓦内特依旧每年要买一百七十多件衣服,还有无数的珠宝,这引起了民众极大的不满。
而安托瓦内特完全不在乎,甚至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其中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就是,在这个时代,人民为国王服务是理所当然的,第三等级为第一等级第二等级服务也是理所当然的。
国王和王室靠着想资本家借贷过日子,维持政府的运转和王室的奢侈生活,这些安托瓦内特都知道。可是她依旧沉浸在锦衣华服和珠宝舞会、装饰别墅上面,因为这个时代的观念就是这样的。
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这是安托瓦内特和大多数贵族从从小就接受的教育,他们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这里面有什么不对。
可与之对比的,就是已经开始了意识觉醒的第三等级和开始冒头的自由和平等观念。
当然,现在的内克尔、卡隆和博梅尔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贵族嘛,不都是这样的吗?借钱消费不是很正常的吗?
还钱?
尤其是让国王还钱、清偿债务这种事情,他们也只能在内心想想而已。
当然,他们也没觉得法国的债务继续欠下去有什么不对。更别说什么消费观念了。
所以,听了琴玑的话之后,他们都傻了。
琴玑则指出,这样的消费观念是非常危险的,会给领地的子民造成很坏的影响,也会给国家带来不安。而在贵族这种不健康的消费观念背后推了一把,把贵族们往借贷的深渊里面推的,就是这些银行家。
当然,钱是贵族自己要借的,如何花钱也是贵族的事儿,在这方面,银行家们并没有干涉法律,也没有干涉贵族的决定,但是琴玑还是认为,银行家们刻意纵容贵族们的借贷成风的消费习惯,这是一种很不道德的营销方式。
克莱门特夫人都听傻了。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法国人,她坚信法国是自由的,所以法国的贵族们如何花钱,这也是自由的。
从这一点来说,她应该站在银行家们这一边,但是她的内心也在隐隐地告诉她,琴玑说的非常有道理。法国的贵族和这些银行家们看到的是现在,而琴玑看到的是更遥远的未来。
看着克莱门特夫人的表情,琴玑就知道她输了。
“看起来,在进行改革之前,我更应该纠正一下法国人,尤其是贵族们的消费观。不然,路易的王冠就有危险了。”
“天授王权。国王的权利来自于上帝。你为什么会有这样危险的想法。”
“因为我的国家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琴玑简单地说了一下春秋时期,齐国易主的事儿。周武王攻下殷商之后,把最富饶的东方大国齐国封给了最大的功臣,也就是宰相姜尚。也能就是说,齐国最初的君主应该是姓姜的。可是东周列国志中,齐国侯却是姓田的。而这里面就有一个债台高筑、市恩两个故事在里面。琇書蛧
在场的人,无论是内克尔卡隆还是博梅尔、克莱门特夫人都没有话说了。
没错,就跟琴玑说的那样,法国政府欠了那么多钱就不可能不还。可如果要还,那么庞大的债务,足足四十亿法郎,要怎么还?
克莱门特夫人第一时间跳了出来:“太荒唐了。国王的信用应该是无限的。”
可三位男士都沉默了。就跟琴玑说的那样,这的确非常矛盾。
如果个人财产应该得到保护,那么欠债还钱也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可事实上,法国从路易十四开始就欠下了巨额的国债,到了今天已经足有四十个亿。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如果说国王欠债是理所当然的,也不用归还,那么,契约精神何在?有谈何公平公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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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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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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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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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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