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成绩那天大家都没心思听了,再开学就要高三了,这个暑假得能玩儿赶紧玩儿。体委说:“虚伪,明明好多都已经报好补习班了,只有我,纯粹的在思考暑假玩什么。”
路柯桐凑热闹,说:“我也是我也是,思考好几天了。”
刚转身想问问费原有没有想法,语文课代表楚蕊蕊过来先开口说:“费原,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抱下作业册?”
费原正解耳机线,他放下后起身,说:“走。”
“唉,我再自己思考会儿吧。”路柯桐又转回去。体委伸腿踹他桌子一脚,问:“你知道么?蕊蕊要出国留学,再开学就不来了。”
路柯桐大惊:“我知道啊,但是你干吗叫人家那么亲密啊?”wWW.ΧìǔΜЬ.CǒΜ
过了会儿,楚蕊蕊和费原前后脚回来,楚蕊蕊抱着一小摞,费原抱着一大摞。等费原回到座位上,他扭过去背着坐,说:“楚蕊蕊要出国留学了。”
“嗯,她刚才跟我说了。”费原继续解耳机线,没抬眼。
路柯桐安静了,看着桌面不说话。费原拿起笔戳他脸,“怎么那么严肃,又不高兴了?想好暑假去哪玩儿了么?”
“就知道玩儿!”路柯桐皱眉低吼,吼完仍然沉思,半晌过去,“你说,楚蕊蕊走了,我能不能当上语文课代表?”
“你他妈,”费原扔了笔拧他脸,“当班长吧,当个课代表委屈你了。”
班长正发回执单,闻言停下,说:“你们不要搞我。”路柯桐捧脸,问:“班长,你这回名次又没超过学委,你有什么想法吗?”
“有啊,我难过失意,决定下周和女朋友去海边露营散心。”
忒嘚瑟了,班长走开后,他还捧着脸,带着些期待说:“我也想去海边露营散心,但是我没有女朋友。”
“怎么,你想要一个?”
“你少冤枉人吧,明明她们都喜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路柯桐噘着嘴,用眼神骂人。费原总算解开了耳机线,说:“得了吧,那我明明喜欢谁,你不更知道。”
一星期后的暑假,路柯桐躺在家里养膘,邱骆岷来找他玩儿,两个人就一起躺着养膘。温凝有事儿出门了,路若培去公安厅开会,倒是没人管。
“打游戏么?”
“手懒得动。”
“听课么?”
“有病。”
“那你来干吗?”
“我爸在家老呲儿我。”
“叔叔在家?!”路柯桐坐起来,怒火开始燃烧,妈的路若培又骗人,公安厅厅长在家休息,他跟谁开会去?
邱骆岷翻个身,问:“怎么了?”
“没怎么,日常想骂爹。”他重新躺下,看见了墙上挂着的游泳圈,哀伤地问,“你想不想去海边露营啊?”
“不想,把我晒黑了怎么办。”
不要脸,我这么白都没担心,路柯桐下床去衣柜翻东西,翻来翻去找到了自己的小泳裤,还捧在手心。邱骆岷神色痛苦,说:“变态。”
“好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一起游个泳。”
“你跟费原掰了?”邱骆岷下床取下游泳圈,然后套到路柯桐脖子上,“你手机呢,来拍个照。”
俩人搂着自拍了一张,邱骆岷说:“发朋友圈,带那个游泳的表情。”
“发了!”路柯桐不哀伤了,简直神采奕奕,等着费原看见了二次嫉妒,发完还自己给自己点赞。
也就十几秒,来了第一个回复,是汪昊延。汪昊延什么都没评论,直接圈了费原,从那一刻开始,汪昊延走进了路柯桐的心里。
费原正在院儿里洗水果,林瑜珠在屋里收拾旅行包,费得安给车加油去了。洗完用盒子装好,然后回屋偷懒。
“别玩手机了,把你自己的衣服叠好。听见没有啊?”
林瑜珠催了一句,结果费原还看着手机,然后二话没说就出去了,“又干吗去啊?一会儿你舅舅他们来了,咱就出发了。”
费原没听,坐躺椅上打电话,那边接得倒挺快,他问:“在哪儿?”
路柯桐脖子上还套着游泳圈,说:“在家啊,准备收拾收拾去海边。”费原起身又回屋了,找出自己的短裤背心扔包里,说:“等着我,一会儿找你。”
简单收拾了一下,拿上车钥匙准备走,林瑜珠赶紧叫住他。“你们去吧,我走了。”他说着就出门推摩托,林瑜珠在后面喊:“放假前就说好自驾游去,你要气死我啊!”
路柯桐如愿以偿,结果到海边就傻眼了,哪还像他们之前来的时候那么浪漫,他大爷的沙滩上除了人就是帐篷。
出租帐篷的大哥收钱到手软,笑得嘴都合不上,买椰子排的队也得有十来米。费原冷笑道:“后悔了么?不见棺材就给我搞事儿。”
他怕再被教训,转身就跑,“我买椰子去了啊。”排到队伍最后,又晒又热,四处瞅瞅想看看能否找到班长,“我靠……”那边穿花裤衩的少年好眼熟啊。
“汪汪!”刚走进他心里的汪昊延,有了昵称。
汪昊延光着膀子,带着墨镜,装逼死了。走过来冲他笑得不怀好意,说:“和谁来的?”
“嘿嘿嘿,和费原。”路柯桐环顾四周,“简辛呢?”
“在那边烧烤呢,来了就吃。”队伍向前走了走,汪昊延拍拍他肩膀,“扎好帐篷找我们去,就那个条纹的,记得多带俩椰子。”
没法多买,只能抱住俩,路柯桐回去的时候帐篷刚扎好,费原在铺睡袋。“汪昊延和简辛也来了,我要去给简辛送椰子。”他放下一个给费原喝,抱着另一个就跑。
经过烧烤区太崩溃了,香得他流口水,但是没看到简辛。幸亏条纹帐篷好找,估计是他们自己带的,路柯桐走过去,发现帐篷拉着拉链,只留着一截空隙。
“不嫌热啊。”他弯腰凑过去,想叫他们,“妈的……”
汪昊延压着简辛接吻,穿着花裤衩。
费原弄好过去的时候就看见路柯桐自己坐在烧烤区吃烤肠,满嘴都是油,他买了汽水在旁边坐下,问:“怎么就你啊?”
路柯桐瘪着嘴:“好难过啊,我的简辛被狗啃了。”
“费原!路路!”刚说完就听见有人叫他们,抬头一看是班长和体委,路柯桐瞬间就不难过了,堪比川剧变脸,挥挥烤肠喊:“你们怎么在一起!班长什么时候分的手!”
班长飞奔过来抢了他的烤肠,说:“去你的!”
体委紧随其后,说:“我太爱班长了,人民的好班长。”原来班长的女朋友叫了同学来,还都是女同学,简直两班联谊。
路柯桐把烤好的鸡翅膀也递过去:“给给给,趁热拿去献殷勤。”
吃饱喝足回到帐篷里,准备睡一觉再去游泳,费原仰面躺着,胳膊枕在脑袋下面。路柯桐和他并排,还戴着眼罩。
就这么睡吗?
太相敬如宾了吧。
轻轻翻个身,挤到了费原身边,头再动一动,蹭到了费原的胳膊。耳边一声低笑,感觉费原朝他转过来,下一秒肚子上传来了掌心的温暖。
“吃饱了就撒娇。”
他戴着眼罩,笑得憨憨的,还抬手比了个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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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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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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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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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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