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工作忙的时候,你不用来看我,自己在家里好好休息。”
“昨天是第一次,我路过就上来看看,以为你很快会忙完,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
“你跟我不一样,我几天不睡也能打起精神,你不行,你得多注意休息,别太疲累了。”蒲一扶着姚迦妍的肩膀,“走,我送你回家。”
“你可以回去休息一天吧?”
“不行,送你回去后我还得回来工作。”
“这么辛苦?”
“我进入律师行业不是太久,有很多东西必须加强学习。”
起步总是艰难的,天资再聪颖,也需要后天的努力。
为了养家,蒲一是打算豁出去了。
“那这样好了,”迦妍望了眼休息室内的那张床,“你在这里简单休息下,我去帮你买点儿饭回来。你小睡一会儿之后吃点儿饭再工作。”
铁打的身子也架不住这么个熬法。
姚迦妍真是觉得蒲一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不行。
蒲一眼底有浓重的倦意,但还是拒绝了迦妍的提议。
他柔声道,“你得听我的。”
在蒲一的一再坚持下,蒲一和迦妍到外面吃了点儿早餐,之后将迦妍送回了家。
蒲一只是在家里洗了把脸便匆匆走了。
姚迦妍想跟他聊几句都没有时间。
接下了华采公司的案子,意味着蒲一跟秦律师要出差,而且出差的时间不定,少则一个月,多则五六个月。
秦律师现在浑身都是劲,有蒲一这个强有力的帮手,他看到了胜诉的希望。
这还没正式投入工作,蒲一便能熬一晚上,熬完还精神抖擞地继续上班。
有这股劲头,何愁案子不胜诉?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相信蒲一也会帮他找出来。
中午时分,秦律师拿着文件夹来到蒲一办公桌前,他轻轻敲击下桌面,“怎么样,做好出差准备了没有?”
蒲一从电脑当中抬起头,“明天吧。”
“这次可是要全副精力投入,有思想准备吧?”
要全副精力投入就不能分心在其他事情上。
“我知道。”
“你妻子那边,没问题吧?”秦律师不放心地问。
蒲一:“她会有什么问题?”
“你上次出差,她可是特地找过去了,这次……”秦律师表情为难地说道,“我不是说她给你惊喜不好,只是这次事件重大……”
“秦律师请放心,”蒲一打断他,“我心中有数,也知道自己有很多短板,这段时间我会全力投入的。”
得到蒲一的保证,秦律师总算放了心,“人才就是人才,什么事情都是一点就透。”
乌龙办公室里,常律师面色沉郁地站在他的对面。
两人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乌龙:“常律师,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希望你按照口头约定好的,给付足够的费用给村民们。”
乌龙面色难看:“常律师,你是让我一次性付给他们三十年的费用?”
常律师点头:“是的。”
乌龙简直想骂人了,“常律师,我没有听错吧?您这种胜率百分百的律师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用手拍了拍桌上的资料,“不就是个消防许可证吗?一个月之内我一定会办妥,我只要给他们每人再付700元就可以,常律师竟然让我主动认输,直接付掉三十年的?”
“乌总,你没听错。”常律师表情冷淡,“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很快,秦律师那边的律所就会以价格欺诈对你进行起诉,到时候你会得不偿失。不但但是这点土地费用,而是你的公司能否继续下去的问题。”
“价格欺诈败诉的话,村民们会收回他们的土地,而你在这些土地上建立起来的厂房将全部化为乌有。乌总如果愿意承担这个后果,那请自便。”
常律师顿了下,神情淡漠的说道:“还有,请不要说我是胜率百分百的律师,托乌总的福,这个百分百胜率永远不存在了。”
乌龙无可奈何地“切”了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我知道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乌龙已无退路,只能遵照执行。
常律师走后,乌龙拿起一罐啤酒,泄愤似的喝了两口,边喝边骂,“蒲一这个王八蛋,竟然敢阻挡我的好事,我这辈子跟他没完。”
说完,他将手中没喝完的啤酒啪地掷到了地上。
啤酒罐在地上滚来滚去,酒液洒得满地都是。
乌龙双目赤红,像只斗败了的公鸡。
钱大缸骑着摩托车从远处疾驰而来,在律所门口来了个潇洒的急停,他摘下头盔冲蒲一嘿嘿乐:“兄弟,找我啥事?”
蒲一将一沓钱塞到钱大缸的怀里,“这钱,你自己看着,每月给蒲村的邻居们分一分。还有我妈那里,你多帮助照看着点儿。”
钱大缸握了握手中的钱:“这是一万?”
“嗯,一万。”
“你这是安排后事?”
蒲一气笑了,抬手捶了钱大缸一拳,“有你这么咒我的吗?”
“没事怎么给我这么多?上次那两万追回来了,还在我手里呢。你也不怕我独吞了。”
“我还不了解你?”蒲一递给钱大缸一支烟,帮他点燃后自己也点上,轻轻吸了口,烟雾弥漫中,他解释道,“我要出个长差,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
“要多久?”钱大缸撩腿下车,将摩托车支好了,顺便将钱装好。
“估计得半年吧。”蒲一吐出一口烟圈,表情郁闷地望着天空,“得赚钱,没法子。”
“你行啊,有脑子赚钱就是快,我就不行,累死累活就这种程度了。”
“下午去哪里晃悠了?”蒲一换了个话题。
“中心街东头有家影院正在装修,估计十天半个月就打算开业了,我在那边逛了逛。好像是打算整什么私人影院的噱头。里面的墙壁都是投影仪,要是设定好了,一进去感觉特别不一样。”
蒲一头抬起来,“地面都整好了?”
“铺了地毯,就等沙发了。”钱大缸凑近蒲一,表情暧昧地说道,“你还别说,那种地方够私密,要是摆上长沙发,干啥都行。”
说完,他自己嘿嘿乐。
蒲一心中一动,他将手中烟头掷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遂走回来,“那你再帮我个忙吧。”
姚迦妍在家里昏昏然地睡了一天。
傍晚才爬起来找吃的。
一块面包还没塞进肚子里,手机便响了。
她嘴巴里扛着面包跑进卧室拿手机。
“苗艳,找我有事儿吗?”她口齿不清地问。
苗艳的声音永远是大大咧咧的,“你在家吗?在的话给你送点儿东西。”
迦妍边嚼面包边回答:“在。”
“你在吃东西?”
“嗯,在吃面包。”
“别吃了,留着肚子今晚吃大餐。”
迦妍把面包从嘴里拿开,问道:“你请客?”
“反正有人请,你等着就好。”
放下电话,姚迦妍半信半疑地放下了面包。
这个面包买了有两三天了,口感不算好。既然晚上有大餐,再饿一会儿也行。
迦妍洗脸梳头,然后在卧室里找适合的衣服穿。
吃大餐得有吃大餐的范儿。
出租屋虽然寒酸,但姚迦妍自己的衣服还是相对有品的。
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迦妍穿着睡衣去开门。
苗艳提着一个大袋子站在门口。
“这么好,给我送礼?”姚迦妍笑着接过来,往里看眼之后,吃惊地抬头,“你这是?”m.χIùmЬ.CǒM
“怎么样?让你奢侈一把!”苗艳扬了扬头,“一万六的裙子,今天归你了。”
“这么贵?”姚迦妍翻动袋子里衣服的吊牌,吃惊地问,“这是谁送你的?”
苗艳盘腿坐到沙发里,“给你的。”
“你就蒙我吧,你干嘛送我这么贵的衣服?”姚迦妍明显是不信。
“让你穿一晚你就穿一晚,干嘛那么多废话?”
“吊牌不能剪,对吧?”姚迦妍拿着衣服坐到苗艳旁边。
苗艳拿起剪刀,咔嚓一下将礼服的吊牌给剪了下来。剪完,把衣服往姚迦妍怀里一塞:“让你穿你就穿,好像我能害了你一样。”
“可是太贵了。”
苗艳懒得废话,站起来举着礼服,“快穿,穿上跟我走。”
迦妍跟苗艳也是多年老朋友了,要是别人她还得考虑考虑,但是苗艳的话,她不怎么担心。
礼服漂亮大方,姚迦妍内心蠢蠢欲动,当着苗艳的面将之换上了。
浅蓝色抹胸款礼服,肩侧拢着蝴蝶形状的纱,布料上印着精致的花色,上身之后很显气质。
“哇,太漂亮了。”苗艳低语,“不得不佩服,某人的眼光就是好。”
迦妍没听清后面那句,回头问:“什么?”
苗艳改口道:“你太美了。”
迦妍找了件同色系的外套罩在身上,跟着苗艳下了楼。
路上,姚迦妍捂着肚子说道:“确定有大餐吧?我这一天没吃饭,饿得快不行了。”
“你是不是傻,怎么能一天不吃饭?万一把胃饿出个好歹呢?”苗艳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没好气地训斥迦妍。
“我也想吃,可一觉睡到天黑,能有什么办法?”她扫向车窗外的夜景,“一样,今晚我肯定睡不着了。”
苗艳应和了声:“是该睡不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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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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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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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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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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