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朝晖迎面闻到一股腥臭,知道是那蟾袋发出的味道,更是明白这蟾袋瞧着灰不溜秋又脏又破,却是剧毒无比,哪敢让这蟾袋罩住,只得便攻为守,将照胆芒横在胸前,凌空后仰,待蟾袋飞至面门,陡然竖起照胆芒,凭借宝剑锋利,想把那蟾袋划破。
剑尖触及蟾袋,却是瞬间滑开,根本伤不得那袋子分毫,邱朝晖大惊,这一剑刺出,自己已然失去平衡,若是此时有人来攻,定然要吃亏,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邱朝晖心念动处,只觉身后罡风袭来,连忙转头躲避,鬓角已然被削去一块儿,再转脸去看,竟是一群毒虫凝聚成的短匕,邱朝晖连番吃亏,已然怒火攻心,口中喝道:“这就要动手了吗!”说完手腕一抖,照胆芒剑尖瞬间散开,半柄剑刃化作四把小剑,围着短了半截的照胆芒滴溜溜飞转,邱朝晖大喝一声,凌空舞了一个剑花,四把小剑竟绕着邱朝晖的身体旋转,将周遭毒虫瞬间斩断,毒汁飞溅,邱朝晖只得边打边退,等落到地面之时,却发现白衣人身旁已然站着一个胖子。
邱朝晖照胆芒平举,剑尖指着那胖子:“你是谁?这就要夺人吗?”
那胖子似笑非笑,满脸横肉坑坑洼洼,一开口更是声如破锣:“有长剑,长四尺,锋利无比。剑身映人,影则倒见,剑尖过处即见肝胆五脏,一剑刺出则胆张心动,卫剑四柄上天入水无所不能,寒芒照胆,鲜血流干,你是天池四杰之中的邱朝晖。”
邱朝晖眼角抽搐,生怕那胖子将白衣人罩如袋中,急道:“你到底是谁?”
那胖子哈哈大笑:“你瞧,我只凭你手里的照胆芒,便知晓你的身份,照理你也应该凭借我手里的东西,猜我身份来历,可你却傻憨憨一般,在这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这可不太妙哇。”
邱朝晖双目微闭,聚目紧盯,却想不出这胖子到底是谁?按说去年天池堡和五仙教已经交过手,可去年未曾见过这个胖子,一时间死活想不出这人身份,于是便怒道:“我管你是谁?你可知你身旁是谁?若是他有半点差池,今日五仙教和天池堡绝对要一场血战!”
那胖子狂笑不止:“我不知道他是谁?我擒他作甚?你这人剑法精妙,脑子却是不好,罢了!原本是想把天机先生装在我乾坤蟾袋之中,方才听你们莫卓天堡主发话了,让他天机先生请进高楼,反正都是要带进去,谁带不是一样?”
邱朝晖冷哼一声,收回照胆芒,上前夺人。那胖子也不阻拦,任由邱朝晖将白衣人带走,只在一旁发话:“小子,你记住了,胖爷我是五仙教金蟾长老王小洞,手里这乾坤蟾袋可吞万物,若是咱俩交手,你可得小心了!”
邱朝晖面若寒霜,心里却大惊失色,原来此人就是当年夜闯天池堡的三人之一,怪不得如此厉害,却不知这乾坤蟾袋有何精妙之处。不过此前听莫卓天堡主提起过,当年夜闯天池堡的三个人中,隆贵和金蟾已经死在鸩婆手中,可如今这金蟾死而复生却又是为何?
正思索间,邱朝晖金蟾长老和哈迪尔等人,带着白衣人进了高楼。
鸩婆见状,喜笑颜开,口中道:“天机先生,老太婆可算是见到您了!”
白衣人沉默不语,静静坐在莫卓天身旁,莫卓天开口道:“鸩婆,你可以解开黛丝瑶的蛊毒了吧?”
鸩婆摇了摇头:“莫堡主你着什么急?天池堡一路风餐露宿,好不容易到了这流沙镇,怎好一上来就易仙,老太婆疑心重,可得好好验一验天机先生的身份,总不能随便拉一个酒囊饭袋就来冒充天机先生。”
莫卓天眉头紧锁,这鸩婆实在难对付,原以为这会儿鸩婆瞧见人来了,便会依言给黛丝瑶解开蛊毒,这会儿又变了卦,非要验明天机先生的身份,这白衣人哪里是天机先生,而是天机先生的亲随青林居士,平日里只是照料天机先生起居,时间久了,自然也沾得一身仙风,但也只是瞧着器宇不凡,哪里有天机先生的手段。若是鸩婆非要验身,怎能不被戳穿!
不等莫卓天发话,董万倾再忍不住猛拍案几,将案几之上的碗盏瓶壶震碎,满脸怒容道:“放肆!天机先生岂容得你如此编排!鸩婆,我天池堡能来已经是很给你脸了!你可不能不当回事!赶紧给圣女解蛊毒,否则就别啰嗦,你们人多,我天池堡的人也少不了哪里去,真刀真枪干一仗再说!”
瞧见天池堡的人发了话,翁波心道此人作为随从在这大放厥词,莫卓天却一副不理的模样,鸩婆若是跟这人搭腔,未免有些掉价,于是便抢言道:“你当我五仙教真怕了你们吗?验明正身又不是杀了他!你在这心虚什么?”
此言一出,倒把董万倾说的一怔,按说莫堡主一定不会把天机先生带来,但此事事关丢失了十几年的圣女黛丝瑶,也断然不会空着手过来,再说莫堡主也并没有把天机先生的行踪透漏过,连天池四杰都不清楚,更别提旁人,此时白衣人突然现身,自己倒先入为主的觉得白衣人是天机先生,可转过念一想莫堡主又岂能把真的天机先生这么轻易的带出来?自己这一通火,反倒是将了天池堡一军。也不知鸩婆会用什么方法验证,但若是验出此人不是天机先生,大战便一触即发。
莫卓天摆了摆手道:“鸩婆,你说这炎炎夏日,搅恼的人都燥了些,你们都不要多言了,鸩婆,天机先生就在这里,你要验明正身还请快些,毕竟黛丝瑶身中蛊毒,早一些解毒终归是好的。”
鸩婆点点头笑道:“还是你莫堡主大义,不过也请你放心,圣女身上的蛊毒只要解开,对她就没有半点影响,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还如正常一样,毕竟是你莫卓天的孙女,我瞧着你的面子,也不敢下重蛊。”
哈迪尔附和道:“别的地方不清楚,咱幻沙之海各部族谁人不晓得,天池堡堡主可是个摸着天的人物,神通广大可比天神,留下圣女虽说是各为其主,但我们对圣女,可没敢怠慢半点儿。”
莫卓天微微颔首,不再说话。鸩婆慢慢走上前去,围着白衣人转了三圈,这才停到白衣人面前,开口问道:“天机先生,你可知五仙教找您所为何事?”xǐυmь.℃òm
那白衣人始终面纱遮脸,见鸩婆近身,更是闭目不视,任凭鸩婆发问,就是不开口,鸩婆眼中凶光一闪而过,又问道:“天机先生,那你可否说一说,当年四刹门找到你问了你哪些问题?”
白衣人依旧不言。
鸩婆强压怒火,慢慢退开,便是做好准备,一旦三个问题全部问完,这白衣人还是沉吟不语,便直接动手,先下手为强,将天池堡一干悉数控制,再慢慢拷问一番,凭借自己一手独步天下的毒术,不愁问不出一二,鸩婆打定主意,冷言道:“莫堡主,你这是带来一个哑巴还是聋子?我再问你,五仙教上代教主隆贵,为何要夜袭天池堡?”
那白衣人终是慢慢抬起头来,微微睁开双眼,轻声道:“鸩婆,天机苑的规矩你是不清楚吗?今年不是天机断的年份,就算你要问我,也得备下三最,不然就算把我碎尸万段,也休要从我口中得到半句答案。”
莫卓天本已示意天池堡众人做好动手的准备,忽闻青林居士开口,也是诧异万分,此前天机先生现身天池堡寻求庇护时,只带了一个随从,便是这青林居士,自己和天机先生密谈之时,天机先生便告诉莫卓天,这青林居士发过大愿,在未如愿之时甘愿不语,算起来已经十年未曾开口,莫卓天正是瞧准了这一点,才带着青林居士来参加易仙大会,所谓近朱者赤,青林居士跟着天机先生时日太久,举手投足已和天机先生并无二致,见面之时只要将黛丝瑶换回,便可穷尽天池堡所有的人力,和五仙教正大光明的开战,届时再将青林居士救出来便是。当初和天机先生商量之时,青林居士便在纸上写下:甘愿同往,救人勿救八个字,天机先生解释道,这青林居士的意思是愿意扮做天机先生和天池堡走上一遭,只要能救回圣女黛丝瑶,青林居士的生死便不重要。莫卓天感动万分,更是打定主意只要顺利换回黛丝瑶,定要竭尽全力护青林居士周全。
可任莫卓天也想不到的是,十年未开口的青林居士,此时却破了戒。
听到青林居士开口,刚准备喝令动手的鸩婆生生把话咽了下去,改口道:“天机先生,此事事关重大,我也是不敢托大,这三个问题老太婆已经知道答案,只是想问问天机先生,也好让我肯定您的身份,言语之中多又唐突,还请天机先生海涵。”
青林居士道:“无妨,只不过规矩不能破,不管什么问题我都能答,只不过非天机断试炼之年三样最不能少,不然就算在这剐了我,也听不到我说半个字。”说完便再次闭上眼睛。
鸩婆瞧了瞧一旁的翁波,翁波也是微微摇头,毕竟谁也没真正见过天机先生,传言天机先生一人千面,可以是走卒商贩、伶人戏子、亦或是匠人乞丐,可谓是千变万化,唯有一点那就是天机断试炼和三样最这两个规矩。这白衣人拿规矩说事儿,也不能说他就是天机先生。
鸩婆试探道:“这规矩我懂,为了这易仙大会,老太婆自然是备下了三样之最,只是....只是先前的三个问题只是为了确认您就是天机先生,倒不必用上那三样吧?”
青林居士仍是闭目不言,鸩婆看了看青林居士,又瞧了瞧莫卓天,此时莫卓天只是望着黛丝瑶,脸上也没有半点表情,鸩婆叹了口气,言道:“罢了!既然天机先生赏脸,我老太婆不能不接着,不然岂不落个不识抬举的名声,来人呐!将备下的东西呈上来!”
翁波点头退下,不多时便有三个大箱放在高楼大厅之中。众人眼神无不被这三个大箱吸引,这大箱瞧着平平无奇,却都是被玄铁浇筑的重锁锁住,箱体连接处各加玄铁,一看便知这里头的东西非同小可。
鸩婆言道:“诸位,众所周知,天机先生嗜好收集奇闻异物,所以才有了三样最这种规矩,先前四刹门登天机苑,也不逢天机断试炼,便是寻了三样之最,呈于天机苑,才得您指点,当初四刹门生老病死四人寻得什么物件,我老太婆并不清楚,但此番我五仙教备下的,也算得上三样之最,还请诸位上眼一观,也都帮帮品评一番,算不算得上当世之最!”说完便取出钥匙,慢慢走向大箱。
谁料青林居士突然开口,言道:“且慢!”
鸩婆当即一愣,站直身子瞧着青林居士,只听青林居士言道:“这三样之最却是是我的规矩,当初四刹门生老病死四人也的的确确带了三样当世绝品,但那三样事物虽是罕见,但每一样都沾着无数人的鲜血,属实为凶物,为此我又立下规矩,今后若有人再用此法求问天机,但凡所呈之物为凶物,那也算不得数!”
鸩婆闻言浑身一震,表情更是变得阴狠,心道这厮太过难缠,又冒出这么个规矩,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所用人种上噬魂蛊了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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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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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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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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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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