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仙教掌握噬魂蛊的几位长老,在选蛊之初,在斑斓谷中搜集数以万计的毒虫,层层筛选之后,能满足所有条件活下来的种虫,数万只毒虫之中,也就寥寥几只,而在这几只毒虫之中,尤以毒蜘蛛做种虫时,威力最大,选定种虫之后,还要用毒药喂养九九八十一天,这一过程至关重要,用什么样的毒药也直接关乎解蛊之时该用哪种解药,毒术一流诸如鸩婆、隆贵这样的,至多也只是用七种毒物喂养种虫,越多虽然威力越大,但对于施蛊之人考验更大,稍有不慎,这万里挑一的种虫便会毙命,之前的苦功也等于白费,种虫炼成之后,大小只有指甲尖大小,施蛊之时不管是放在饮水之中,还是食物之内,都让人防不胜防。
鸩婆给黛丝瑶施下的噬魂蛊毒,威力更是在此之上,那是鸩婆用二十一种不同毒性的毒物喂炼而成的毒蛛,那毒蛛在黛丝瑶体内长成成虫,并寄居在头颅之中,一旦发作便是这幅痛不欲生的模样。
若要解蛊,需要用那十四种对应毒物的解药混合为一,磨成药粉涂抹黛丝瑶七窍,凭借气味熏毒蛛爬出体外。但只要有一种毒物的解药没有找全,那便是功亏一篑,轻则解不开蛊毒,重则会让中蛊之人登时毙命且死状极惨。所以此时黛丝瑶若想解开噬魂蛊毒,除了鸩婆亲自出手,再无他法,这一点翁波心里十分明白,故而才会走了一半突然止步。恍惚之间,翁波瞧出自己就站在裴书白和公孙晴房门外,竟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关押裴书白和公孙晴的房间为两进,翁波刚一进门,巴图尔便一脸严肃:“翁波!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退下!”
翁波也没好气:“圣女发病垂危,我抱她到这边来就是为了救命,若是她有半点差池,耽误了鸩婆大事,这个罪过你担得起吗!”
巴图尔丝毫不惧,声音更是高了起来:“翁波,黛丝瑶病危你去找鸩婆就是!来这里作甚!难不成这里头两个人可以救黛丝瑶的命?”
翁波懒得跟巴图尔废话,手心处剧痛再次传来,心中更添烦躁:“滚开!你若是不放心,就去知会一声,看鸩婆是罚你还是罚我!让开!”
翁波说完迈步便朝里进,巴图尔不敢知道这翁波是鸩婆心腹弟子,自是不敢强行阻拦,只得暂时退下,差人去向鸩婆禀报。
翁波也不理会,径直进了房间。
裴书白在房内早就听见了外头有异,这会瞧见翁波自是不想搭理,只是瞧见翁波怀里还抱着一个姑娘,正是此前在祭仙大典时见到的五仙教圣女黛丝瑶。
公孙晴目不能视,听到有人进门,心里便有些害怕,轻声问道:“书白,是谁来了?”
裴书白安慰道:“没谁,鸩婆手底下的翁波,你见过的。”
公孙晴诧异道:“他来这里是要杀我们吗?”
裴书白又道:“晴儿别怕,他们不会为难我们的。”
对于二人对话,翁波只当听不见,将黛丝瑶轻轻放下,口中言道:“喂,裴家小子,我想借你的血用一用!”
裴书白还未开口,公孙晴叫道:“你!你是要动手了吗?你就不怕我爹爹.....”裴书白知道公孙晴每次这般说话,其实心里都是十分紧张,于是便轻轻握住公孙晴的手,开口对翁波言道:“你这话从何说起?这血又是什么借法?是和这黛丝瑶有关系吗?”
翁波瞧了瞧仍旧被咬住的手掌,面上没有半点表情:“裴书白,我也不跟你多啰嗦,黛丝瑶中了噬魂蛊毒,如今能缓解她痛苦的,我想来想去只有你了,你只要咬破手指,将你的血涂在黛丝瑶口鼻耳外便可。”
裴书白轻挑眉毛,反问道:“你说的如此笼统,便要用我的血,这说不过去吧,黛丝瑶和晴儿算是朋友,救她倒也无妨,只不过你们五仙教的功夫我裴书白哪里懂得?你不把话说明白,我岂能轻易从了你?”
翁波盯着裴书白的双眼,开口道:“你到底做不做?对你来说无非是滴出几滴血来,但对于黛丝瑶来说却是十分重要,你若是想知道,那就先照我说的做,只要黛丝瑶症状缓解,我自然会告诉你一些你能知道的!”
公孙晴怒道:“哪有你这般求人的?书白,你莫要信他,他们五仙教居心叵测,谁知道他们有憋着什么坏!千万别答应他!”
眼见黛丝瑶打颤越发剧烈,翁波长叹一口气,这才说道:“裴书白,黛丝瑶中的是噬魂蛊毒,解毒之法十分繁琐,需要找到制蛊之时对应的毒物解药,对于钻研毒术的人来说,解这种蛊,自然不简单,但是对于你裴书白来讲,缓解黛丝瑶的疼痛应该是非常容易,当初在斑斓谷,你周遭围满毒虫,借惊蝉珠之力,你不仅没被毒死,反而将斑斓谷中无数毒虫的毒液化为己用,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之前药尊长老的看家本事毒雨潇潇,那可是沾之即死的杀招,你却毫发无损,可见你已是百毒不侵之体,霸王鞭毒刺扎中你无数,你也是不疼不痒,更是印证这点。所以我才会想用你的血,来缓解黛丝瑶的痛楚。”m.χIùmЬ.CǒM
裴书白这才回想起来,不仅是斑斓谷的毒虫没有毒杀自己,药尊长老也奈何不了自己,再算上倒瓶山顶雪仙阁中,死亦苦的八门机演阵里,生门弟子用的黅土毒粉也是毫无作用,如今翁波特意提出,裴书白这才彻底明白其中缘由,于是便道:“若真是如此,那我倒可以救她,只不过你还得跟我说清楚,我的血为什么能破解黛丝瑶身上的蛊毒?”
翁波焦急万分,当即言道:“噬魂蛊种虫的挑选可谓是万里挑一,种虫选出之后更是要喂上几种毒物,要想破蛊毒必须找到是哪几种毒物,但对于你来说,你本就是万毒袭身,斑斓谷乃是天下毒源,数得着的几样毒药,那都是脱胎于斑斓谷,所以你本身就是万毒汇聚,反过来说又是万毒之解,你只要把血滴在黛丝瑶七窍就行。”
裴书白没再言语,见黛丝瑶十分痛苦,只是心道:“但愿有用”。当即咬破手指,将指尖鲜血滴在黛丝瑶人中处。
翁波瞧了一会言道:“果然有些作用。”只不过让裴书白不明白的是,黛丝瑶这边刚恢复了些,瞧着已经不颤抖,翁波又将鲜血擦去。裴书白诧异道:“你这又是为何?”
翁波抱起昏迷的黛丝瑶,冷言道:“让你缓解噬魂蛊的效力,并不是让你解毒,黛丝瑶对我们还有大用。今日你做的我记下了。”说完转身便走。
待翁波走后,裴书白仍是无法理解翁波的所作所为,倒是公孙晴有些不悦,埋怨道:“让你救你就救,也不知有没有诈,万一翁波加害于你,你该怎么办!”
裴书白笑着安慰道:“晴儿,五仙教千错万错,黛丝瑶却是咱们的朋友,朋友中了蛊毒,咱们能袖手旁观吗?”
公孙晴仍是焦急,口中道:“那也不是理由!黛丝瑶咱们只是见过,你怎么能为了救他伤害自己!你...你是不是瞧她可爱,就...就....喜欢她了!”
裴书白大窘,这才明白过来公孙晴到底何意,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恰好门外又传来人声,便是那巴图尔和一人在对话。
只听巴图尔说道:“长老,那翁波不听属下劝阻,强行闯入门内去见裴书白和公孙晴,不仅如此还带着圣女黛丝瑶,属下好言相劝,他不仅不听反而让我随便去找人告状,您知道我对五仙教可是忠诚不二,哪知道竟受这般欺辱,您老可得给我做主!”
一语言罢,门外便传来另一人的声音,那人道:“知道了,翁波过来前前后后我都瞧着呢,你对五仙教忠心,这个我和鸩婆都记着呢,明日事情重大,这边还要你用心盯着,其他的你也不用过多理会,待此间事了,我和鸩婆会给你做主。”
巴图尔当即道:“有金蟾长老这番话,属下就明朗了!”
裴书白倒吸一口凉气,轻声道:“这金蟾长老不是死了吗?难道这金蟾长老死而复生?”
公孙晴也是有些诧异,但不久便明白过来:“这有什么好稀奇?当初我被惊雷帮抓去,便是代爷爷给我喂了药,让我处在假死状态,这才侥幸脱身,况且咱们在五仙教也只是听鸩婆说金蟾长老死了,又哪里瞧见了?这鸩婆满嘴假话,说不定隆贵教主就是他们三个长老联手加害的。”
裴书白点点头道:“也是,毕竟连一百多年前的人都能活过来,这一点就没什么好稀奇的,只不过金蟾长老出现,得赶紧跟师父说,以免被这金蟾长老偷袭。”
月落日升,转眼到了易仙大会的日子,鸩婆坐在香案之后闭目养神,一名弟子来报,幻沙之海中,有一驼队正由远及近向流沙镇走来。
鸩婆听完双目一睁,说了句:“终于来了!”之后立马站起身来,扫视厅内众人。
哈迪尔、巴图尔、金蟾长老、翁波携一众弟子立在厅中,等鸩婆下令。鸩婆朗声道:“所有人听着,自即刻起所有人严阵以待,莫要大意!哈迪尔,一旦交手你带人攻其后方,要迅速确认天机先生的位置,金蟾,哈迪尔找到天机先生之后,你立马将天机先生纳入你的乾坤蟾袋之中,之后你就撤出流沙镇等我消息。巴图尔,你仍是带人看好裴书白和公孙晴,一旦瞧见公孙忆等人,立马将那二人带来见我。翁波,天池堡堡主莫卓天武功奇高,天池四杰也不是庸手,你在外埋伏是千万藏好,能不能占得上风,就要看霸王鞭能不能围死他们了。但愿四刹门的人不要来晚了才是。”
众人相继领命退下,鸩婆这才将身旁的黛丝瑶拎起来,向着幻沙之海的方向瞧去。
驼铃声越发清脆,天池堡莫卓天一行走进了流沙镇,莫卓天骑着骆驼边走边朗声道:“说是易仙大会,听名字玄而又玄,老夫还当是多大的阵仗,原来只是徒有其名,弄个空壳子高楼应付事儿,鸩婆,若是五仙教没实力,倒不如把这易仙大会开在天池堡,我天池堡虽不是家缠万贯,倒也弄得起像样子的大会!”
一语言罢,那高楼中也响起回应:“莫堡主,你这一上来就挑刺,哪里像是来参会的?说这里寒酸?那不如去五仙教?斑斓谷五彩斑斓煞是好看,宛如仙境一般!倒也衬得上易仙之名!”
双方终是见了面,莫卓天翻身下了骆驼,朗声笑道:“斑斓谷美是不错,可越是美艳之地,越是危险,反倒是这万里黄沙,瞧着顺眼的多!”。
莫卓天一进高楼,也不等鸩婆列座,便径直坐到香案前,顺手摸了摸黛丝瑶的小脸,口中言道:“十几年未见,圣女已经长这么大了。”
高楼内五仙教弟子见状,纷纷站起身,全是一副紧张面孔。倒是鸩婆冷静的多:“莫堡主你瞧,这十几年我们五仙教把黛丝瑶养的多好,也不知道是像她娘多些?还是像她爹多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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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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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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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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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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