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忆问道:“敢问老人家,这神火劫是什么?”
乌图克嘴角上扬:“哎,你问乌图克,那可就问对人了嘛,幻沙之海会刮起黄龙,黄龙瞧不见龙头,看不见龙尾,只有那龙身子,在天和地之间飞舞,黄龙消失之后,天上便开出一个大洞,那是黄龙把天钻了个窟窿,老天瞧见这个窟窿,那很生气的嘛,就会用天火将那漏洞补上,可是天火威力实在太大了嘛,在咱们凡间就成了神火劫,只要沾上皮肉,那就成了黑炭了嘛!”
这乌图克说的正是幻沙之海里头的事情,又和烧伤有关,所以朱老二听得尤为仔细,连忙插话道:“那老汉,什么黄龙黑龙,天烂个窟窿,我这一身皮肉可不是在幻沙之海烧的,和这神火有什么关系?”
乌图克摇头摆手,口中道:“朋友,不能这么说的嘛,老天会惩罚你的嘛!”
朱老二生气道:“老头儿!胡说八道什么!这哪里有什么神仙?什么天火神火说的这么吓人,我是被妖.....”
公孙忆连忙打断:“老人家,我这手下受了伤,脾气变得焦躁,还请老人家勿怪,那这神火和你这药膏又有什么关联?”
乌图克被朱老二顶撞也不生气,对着公孙忆又道:“天机断试炼开启的时候,许许多多外乡人拿着刀枪剑戟就冲进去了嘛,后边有人进,前头就有人退出来,有不少人就是见到了黄龙,没有躲开的嘛,被神火砸中了身子,送回来的及时还能捡回半条命,送回来晚了,那就没命了嘛!早年间有一个人,穿得奇奇怪怪的嘛,人倒是很好,他见到不少人被烧伤,便在我这小店里住了许多日子,每天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足足一个月嘛,再开门的时候,就给了我这一大碗黑药膏,告诉我只要瞧见有人被火烧伤了,就用这个嘛,后来乌图克就用这个给烧伤的人涂在身上,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嘛!统统康复了嘛!”
公孙忆对此人来了兴趣,继续问道:“老人家,您可知这人叫什么?”
乌图克收了笑容,一脸肃穆道:“一个月没出门不吃不喝,一定是神仙的嘛,他门口也有两个神仙看着门,使的仙法在门口划了个圆,靠近的人就要晕倒的嘛,他们走之后,特意叮嘱乌图克,不能告诉别人他们的名字,乌图克答应了他们,那是不能说的嘛!”
公孙忆闻言心道:“要救人,又不留名姓,江湖上还有这等深藏功与名的高人?既然乌图克不能说出名字,那也得说些模样出来。”当即便问起乌图克这三个人的穿衣打扮。
乌图克有些诧异,一拍大腿道:“朋友!你好智慧的嘛,这神仙救人不留姓名,又不让乌图克说出名字,乌图克很着急的嘛,这许多年来,黑药膏救了不少人,功劳全给了乌图克的嘛,乌图克哪里担得起嘛!乌图克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法子?这三个人穿的非常鲜艳,身上的金银首饰很多,走起路来,叮铃铃的嘛,尤其是那个女子,光是脖子上就戴了好多银环环的嘛!朋友,你们戏班子走南闯北,一定见过这种服饰的嘛!”
公孙忆心中已然有了人选,开口道:“老人家,您说的这些服饰,我倒也知晓,在很远的地方有个五仙教,教中弟子皆会用药,五仙教教主隆贵,又是个悬壶济世的高人,要说他们的服饰,也附和您说的。”
乌图克两眼放光:“朋友!你太厉害了嘛!就是五仙教的!做这个黑药膏的人,就是你说的这个教主!”
公孙忆心道:“原来隆贵大哥也来过幻沙之海,按说来此地的都是为了去见天机先生,没想到隆贵会在这般险恶的环境下,还能想着救人,当真是大善之举,既然是隆贵大哥做的药膏,这朱老二还真算是赶上了。”于是又道:“他那两个随从,那女的可是叫鸩婆?”
乌图克道:“是的嘛!是的嘛!乌图克只听到喊她针婆,却不知是哪个针,当初乌图克还以为那女子是个裁缝的嘛!那个男的叫什么蟾,乌图克没记住他的名字。”
公孙忆瞧了一眼赤云道人,赤云道人也听得明明白白,十几年之前隆贵带着鸩婆和金蟾长老来到这幻沙之海,见没见到天机先生未可知,但待在这客栈里研制黑药膏救人是板上钉钉,更是由衷的佩服隆贵教主,当即便给牛老大使了个眼色,袖筒中的手指了指桌上的大碗,又竖了竖大拇指。
牛老大心领神会,连忙起身端起大碗,两步走到朱老二身旁,乌图克立马起身,从牛老大手中抢过大碗:“哎,朋友!这黑药膏用一点少一点嘛!他长得比骆驼还要胖,你不会抹浪费了的嘛!”
见牛老大被抢走了药碗,苟老三当时就要发作:“老头儿,你到底什么意思?”赤云道人立马喝道:“干什么!退下去!老人家若是不想给朱老二用,干嘛还拿出来多着一事,这东西珍贵,隆贵教主亲手研制出来的灵药,当真是用一点少一点,牛老大大手大脚,一勺子下去还不跟糊墙一样,浪费了不说,可要少救多少人!”琇書蛧
六兽不再多言,心里倒把四刹骂了个遍,若不是四刹门关了隆贵,这五仙教教主又该救了多少人了?
乌图克听完赤云道人的话,心头有些诧异,原以为这人也只是跟班,哪知道一开口,身边这些人竟没有人敢说话,更何况说的句句在理,更是对赤云道人高看一眼,当即赞许道:“朋友!你和天池少女一样善良的嘛!上天会保佑你的!”
说完也不理会众人知不知道天池少女,便坐在了朱老二身旁,用药匙挖了一勺,在朱老二身上一点一点涂抹开来,这黑药膏方一挨到朱老二皮肉,朱老二就倒抽了一口凉气,言道:“呦呵,这么舒服的嘛!也没那么痒痒了,这隆贵教主还真是神了!”
乌图克道:“朋友,你可算说了句实话了嘛!要不是他叮嘱乌图克,那它来救人,乌图克可舍不得用这些嘛!”
别看乌图克上了年纪,手脚很是麻利,没多久朱老二肥硕的身子便涂满了这黑药膏,众人再向碗中瞧去,明显是少了一层,苟老三知道这黑药膏有奇效,二哥的命不仅是保住了,而且不消多日便能回复,更是心头大喜,嘴上却道:“人常说黑猪肉可最好吃,瞧着老二身上倒像是抹了一层酱油,这般腌上几个时辰,放在火上这么一烤,滋滋冒油那叫一个香气!”
朱老二许久没和苟老三拌嘴,这会儿心情大好,哪里还能饶了苟老三,当即就要坐起身子,乌图克一把按住了朱老二:“别动的嘛!今天涂肚皮,明天再涂后背的嘛,你要是乱动,皮肉长不好的嘛!”
苟老三见朱老二受制,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口中洋洋得意道:“都上了砧板还不老实,等明个儿给你猪背腌好,你再动弹不迟!”
此言一出,乌图克一反常态,用手一指苟老三:“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的嘛!老天会惩罚你这个胡言乱语的罪人的嘛!”
众人见乌图克变了脸色,心中顿时诧异万分,又碍于乌图克施药之恩,哪里好对乌图克发火,赤云道人连忙冲着苟老三嚷道:“出去!不喊你你别进来!”
公孙忆也连忙道:“老人家,您消消气,我们外乡人不懂规矩,怕是说错了什么话惹得老人家不高兴?在下作为班主,先给您赔个不是!”
赤云道人也说道:“对,老乌,您老人家大人大量,跟他计较什么?”
乌图克还是一脸不悦:“我叫乌图克,不叫老乌,”说完转头看向公孙忆,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你是班主嘛,乌图克得提醒你的嘛!流沙镇许多人不吃猪肉的嘛,乌图克见的外乡人多了嘛,自然也知道许多人不懂的嘛,流沙镇的人认为猪是不洁之物的嘛,吃了要受到上天审判的嘛!他开口说吃猪腌猪,对上天不敬的嘛,他在这里,乌图克也要受牵连的嘛!”
说完便闭目跪地祷告起来。
公孙忆听完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是这个缘由,于是便对众人说道:“你们都听好了,咱们戏班子走南闯北,靠的是一个什么?靠的是客随主便,到了这流沙镇,自然要尊守这里的习惯风俗,你们几个平常嘴上没个把门的也就算了,到了流沙镇就都老老实实的,再胡言乱语惹了事,咱们就接着喝风吃沙去吧!”
赤云道人指着牛老大,狠狠白了牛老大一眼,牛老大心里郁闷,这矛盾闹得本来和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更是对着朱老二骂道:“你们几个可听到了!”
六兽哪里还敢犯浑,一个个点头称是。
乌图克被这一事闹得没了兴致,便交代了几句看好朱老二,不要让他翻身,之后便离开了。
见乌图克走远,赤云道人这才关上房门,问道:“公孙忆,这老乌头到底什么来路?这么热情我倒不自在,会不会有诈?”
公孙忆道:“什么老乌头,人家叫乌图克,意思好像是一种靴子。”
杨老四小声嘀咕道:“哪里有人叫什么靴子的名字,这流沙镇的人可真怪。”
赤云道人一听这杨老四也在耍嘴,立马皱眉道:“你也想跟苟老三一样,被撵出去?在这里嚼舌,说人家名字怪,我还觉得你们这六兽名字怪呢,还不赶紧出去把老三找回来!免得他在外头再惹事!”
杨老四挨了寻,哪里还敢多言半句,拉扯着熊老六就要往出走,熊老六实诚,不愿跟杨老四出门,便道:“四哥,师父让您去找三个,也没喊我,我要留下来听公孙先生说话。”
杨老四知道这熊老六性格执拗,当即白了一眼熊老六,自己一人出去寻苟老三去了。
赤云道人将门再次掩好,对这公孙忆道:“这六个人啊,还得好好理料理料!公孙忆,你接着说吧。”
公孙忆接言道:“至于说这乌图克是不是装傻来探我们消息的,这一点我还不能肯定,只不过这乌图克能把隆贵教主的灵药拿出来救人,肯定是好心,若是有意来探我们身份,也没必要多此一举,不过我倒瞧这掌柜的十分健谈,又是这流沙镇土生土长的老人,按他的说法,这天机断试炼,他也经历过不少,咱们此行幻沙之海,倒真的可以从他这里知道不少消息。倘若乌图克真的愿意告诉咱们,对咱们只会有益。”
赤云道人点头道:“不错,这隆贵教主来过幻沙之海,这不就知道了吗?还有那天池少女又是什么人?对,还有那黄龙天火什么的,看来这幻沙之海还真是凶险。”
公孙忆瞧了瞧朱老二,朱老二已经睡熟,这数月来,朱老二有伤在身,又在马车里不能动弹,而且越往流沙镇走越热,自然是无法安心休息,此时涂抹了黑药膏,看起来真是缓解不少疼痛,心中对乌图克更是赞许不已:“赤云,你说的这些都是咱们要弄清楚的,不仅如此,这幻沙之海里头到底还有什么,也要问问清楚,每次天机断试炼,来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能见天机先生的也只是寥寥几人,如此多的人为何都在幻沙之海止步,我想这天机试炼一定是千难万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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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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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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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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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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