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也是开了眼,根本看不出一个姑娘竟然能有这个本事,当即问道:“宁儿姑娘,你是玩杂耍的吗?怎么能变出这雪坨坨来?”石头娘知道顾宁是雪仙阁的弟子,身上有寒冰真气也是正常不过,只是顾宁竟能到以气化形的地步,着实让石头娘也吃了一惊。
连同顾宁在内,石头和石头娘三人都不知公孙忆为何让顾宁结出两个雪球。
公孙忆也不多言,伸出手指插进雪球,无锋剑气应势而出,众人只听雪球内嗤嗤作响,竟是公孙忆用无锋剑气将雪球里的碎雪除去,只留下一个冰壳。
顾宁当即明白过来,鼓掌笑道:“公孙先生好机智,用冰壳罩住一些空气,等我们到水中之后,若是觉得气阻,便可在水下呼吸冰壳中的空气,如此反复,这样便能从忘川河底进两界城了。”
石头和石头娘闻言,也想通此节,纷纷点头称赞。不料公孙忆却摇了摇头,不着急下水,这冰壳虽然能略存空气,不至于让你和书白在水中窒息,但这忘川河水颜色太奇怪,若是冰壳进水便化,贸然入水无异于送命,入水之前,还得先试上一试。
公孙忆走至忘川河边,将一颗冰壳放在水中,直等了好一会儿,这冰壳才慢慢化开,公孙忆掐算着时间,直到冰壳彻底融化,才坚持了一刻钟不到,于是公孙忆道:“可惜,就算我们在这入水,算算时间,等冰壳融化,恐怕我们刚过城门,到那时必须要出水,指定会被两界城的守门巡兵发现。”
顾宁有些气馁,心中不免嫌弃起自己来,若是有师父的本事,恐怕所结的寒冰,能在忘川河中泡个三天三夜都不会融化。公孙忆见顾宁愁眉不展,知道这会功夫顾宁一定在自责,当即笑道:“宁儿姑娘莫要着急,这冰壳并不仅仅是暂存空气所用,你且瞧来。”
方才顾宁说是将冰壳拿在手中,只在气阻的时候再从冰壳中呼吸空气,但公孙忆并没有将冰壳放在手上,而是将它直接罩在裴书白的头上,之后便对顾宁说:“石头和石头娘水性好,在水中也能视物,但宁儿你从未潜过水,入水时须紧闭双眼,所以头上有没有罩着冰壳,并不影响你们寻路,只消跟进我们便可,一会儿下水,你和书白各戴一个冰壳,一入水你便在水中以气化形,将冰壳的状态保持住,我在你身后拖住你们前行,只要坚持一会儿,便可进到两界城内。”
顾宁听完一愣,但眼见昏死的裴书白头上戴了一个圆咕隆咚的冰壳,说不出来的滑稽,这一路走来,裴书白都是顾宁在照顾,无论是洗面擦身,还是喂水喂食,即便是非常困难的事,顾宁都做的是面面俱到,甚至在裴家废墟,裴书白被叶悬抓去,顾宁心里的难过,丝毫不亚于顾念去世,可能顾宁都还没发觉,自己竟对裴书白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愫。所以此番见到裴书白这般模样,竟有些想笑,也暗暗打定主意,等到了忘川河底,即便是自己的冰壳融化了,也要保着裴书白的冰壳完整。
公孙忆武功练成多年,龟息功已流于常态,在水底闭气自然是不在话下,当即交代众人莫要走散,由石头当先在前领路,石头娘跟在后面,再往后是顾宁,借着忘川河的浮力,在水中推行裴书白,最后则由自己殿后,好应对些突如其来的状况。
一番准备之后,石头便当先入了水,这忘川河水虽然腥臭,但石头下忘川河也不是一次两次,方一入水,便呲溜一声潜了下去,石头娘也深吸一口气,跟着石头入了水,之后顾宁略带紧张的淌水,只等忘川河水没到腰间,便回头接了裴书白,随后将手中的冰壳罩在头上,公孙忆不敢怠慢,环顾了下四周再三确定无人之后,便跟紧了顾宁入了忘川河。
顾宁从未下过水,此时周身被忘川河水紧紧裹住,紧张得一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公孙忆虽在水下不用呼吸,但说话自是不可能,见顾宁迟迟不敢在水底迈步,便轻轻得推着顾宁前行,顾宁身后着力,更为惊恐,在水中本就站不稳,再加上水底奈落石高低不平,一步没踩实,登时失了平衡,公孙忆见状,立马稳住顾宁,顺带得将裴书白也拽至身前。好一会顾宁才稍稍稳住情绪。
石头在前面游得很快,一回头见众人还在老远的位置,便折返回来,对着娘亲瞪了瞪眼睛,石头娘明白石头是关心自己,便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前面,示意石头安心带路,自己还撑得住。
公孙忆生怕顾宁慌乱之中忘记了以气化形,保持冰壳不化,又不能开口提醒,只得在手上暗暗加劲,想赶在冰壳进水之前,能游多远算多远。
其实顾宁即便是心中恐惧,手上还是没忘了操控寒冰真气,但一来却是第一次下水,二来是在水中运功不比平地,顾宁的寒冰真气眼下只能保一个冰壳不化。眼见自己的冰壳越来越薄,顾宁丝毫不顾,将周身寒冰真气悉数给了裴书白头上的冰壳。
公孙忆在顾宁身后,并未发现顾宁面前的冰壳即将化开,由于裴书白是在水中平躺,所以公孙忆见裴书白头上冰壳无恙,也认为顾宁的冰壳也正常,可正当众人在忘川河底行至两界城城门之下,顾宁头上的冰壳便化开,忘川河水瞬间封了顾宁的口鼻。
顾宁大惊,根本没想到还要闭气,登时呛了水,再加上本就慌乱,一时间手脚乱蹬翻腾了起来,公孙忆心中一紧,也不知河面的两界城巡兵会不会发现水中异样,但此时也顾不得这许多,还是先救顾宁要紧,石头娘离顾宁很近,一见顾宁溺水,连忙折返回来,将顾宁从后面拖住,下意识的要往水面游。
石头赶紧将他娘扯住,在水中连连摇头,此时若是出水,可以说是直接送到两界城城门巡兵面前,顾宁口鼻咕噜噜冒泡,若是再迟些,恐怕性命难保。
公孙忆应变神速,在水中横起一掌,劈在顾宁后颈,力道拿捏丝毫不差,只将顾宁打晕,让她不在水中翻腾,接着便将顾宁平托,继而发劲上浮,只讲顾宁的身子堪堪托至水面,露出口鼻,便不再往上,公孙忆去管顾宁,裴书白便无人再管,慢慢得往水底沉,石头见状立马游向裴书白,将裴书白一拽,不让裴书白再往水底去。
公孙忆这一招实在冒险,若是再往上托半分,水面上便露出顾宁的身子,若是往下少半分,顾宁还是救不下来,此时的公孙忆只希望顾宁暂时别醒,若是此时醒了在水面上翻腾,即便那两界城的城门巡兵再马虎,也必然发现水中有异。
好在公孙忆算得不差分毫,顾宁口鼻出水得了呼吸,性命算是保住了,也没在水面上苏醒,众人小心翼翼的在忘川河底前行,终于是过了两界城城门,石头又继续往前游,直至裴书白头上的冰壳也要化开,这才浮出水面。
公孙忆临出水时,一只手托起顾宁,一只手已然将小神锋握在手心,若是一出水便被两界城的巡兵发现,那便先发制人,先报众人安全。
好在这一番忘川河潜行,虽是出了点状况,但也算是有惊无险,众人上岸的位置四下无人,公孙忆赶紧按住顾宁胸口,将呛在顾宁口鼻的忘川河水压了出来,顾宁一阵咳嗽总算是醒了过来,方一睁眼,顾宁便用眼睛去寻裴书白,见裴书白除了身上湿漉漉的,其他和入水前并无差别,这才放下心来。
石头一直在环顾四周,此时见顾宁醒了,便小声催促公孙忆前行。
公孙忆深知此地不比碧落村,这里头的巡兵数量,可远比碧落山巡逻的要多得多,出水时没人发现已是万幸,若是再耽搁一会儿,说不定又出状况,于是便轻言道:“石头兄弟,咱们这就赶路。”
石头等的就是公孙忆这句话,二话不说,扶起石头娘便往前走,公孙忆询问了顾宁,确认了顾宁可以自己前行,这才将裴书白抱了起来,跟上了石头。
石头此前进过这两界城,可都是被两界城的巡兵逼着来修黄泉路的,此前进来,都是从一处石场挑了奈落石,再由两界城巡兵压了进城,一进城便去修两界城城内的黄泉路,完工之后再结成队被赶出城。所以石头一行人出水的位置,其实离两界城中的黄泉路并不远,石头悄悄告诉公孙忆,那黄泉路是两界城城主古今笑亲自命名,并让手下巡兵大肆在忘川诸多村落中,征讨年轻力壮的汉子,去修那黄泉路,而说是黄泉路,却是一条斜面朝上的高坡,至于黄泉路的作用,石头不清楚,只是知道那里至少有近百名两界城巡兵把守,若是此时暴露了行踪,不消片刻,这百人巡兵便可迅速集结,围住众人。
公孙忆心下好奇,这古今笑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虽说这忘川神秘,但一个这么大的两界城,竟然不在武林中留下半点消息,而是躲在忘川大兴土木修这条黄泉路,此前已见到两界城城郭,那布置看起来极为阴森,活脱脱是神话里的森罗殿,现在又有个黄泉路,这一桩桩一件件,让公孙忆都无比好奇,若不是着急去寻血眼骷髅,公孙忆还真就想会一会这两界城城主古今笑。于是便问道:“石头兄弟,这古今笑你见过没?先前你说古今笑长了天眼,又是什么意思?”
石头闻言一脸惊恐,连忙压低声音:“莫要在两界城中说他的名字,他会听到的,那个人长了天眼天耳,忘川的所有事,只要他想听想看,谁也瞒不了。”
公孙忆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这石头已经被两界城古今笑给洗脑洗得不清,这普天之下即便是武功登峰造极的陆凌雪,也不敢说自己眼耳通天,这等故弄玄虚的妖人,躲在忘川作威作福欺压百姓,真是自打五大高手相继隐世之后,这些武林中的恶徒异类也都起来作乱了。
石头不敢提古今笑,公孙忆也就没再多言,而是默默的观察起两界城内的景象。
这两界城城中房屋分布极其规整,一排排屋舍并肩齐头,且屋檐下皆挂着红灯笼,不管往哪个方向看,都是这般景象,一点人气儿都没有,想来这等景色也是古今笑刻意为之。
众人直往前走了半个时辰,于路也躲开了几波两界城的巡兵,这些两界城的巡兵巡逻都是流于形式,毕竟整个忘川,没有人敢未经允许潜进两界城,所以这些巡兵都是一带而过得左右看看,丝毫没有发觉藏在暗处的公孙忆一行。
众人沿着忘川河一路向前,终是来到一处高墙,那高墙有两面,分列忘川河左右,高数丈,皆是奈落石堆砌而成,只在忘川河河面流出缺口,由于奈落石极为坚固,所以这墙并不规则,就是些大块儿的奈落石堆砌而成,两面墙中间的忘川河河道上,一块赤色巨石立在中央。
不等石头开口,石头娘轻言道:“这里应该是忘川禁地的入口了。”
石头疑道:“娘,你怎么知道这里是忘川禁地的入口?”。
石头娘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口中道:“这两界城还没影儿的时候,我便随着主家在这儿生活了,你们瞧忘川河,是不是由正当中的一块石头分了两股,这石头便是忘川的三生石,所以即便两界城怎么改,还是动不了这三生石的,方才我们经过的地方,我就觉得眼熟,那里之前便是钟家老宅的位置,只是现如今钟家已经不复存在了。”
公孙忆问道:“老人家,这奈落石砌的墙,又是作何用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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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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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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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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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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