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死亦苦则当先开了口:“丧家犬!你看看这是谁?”声音传到公孙忆耳中,公孙忆侧头一看,心道:“总算带出来了。”当即小声对章寒落说道:“章阁主,今日我们这些人能不能脱身,就看你怎么想了。”说完小神锋身前一划,隔开章寒落,跳出战团。
裴书白这才发现马扎纸和顾宁,连忙向前跑了两步,陡然发现四刹门弟子正用刀剑抵着二人,只得停下脚步,站在当场。
死亦苦道:“这怂货在裴家,耍了个小聪明,用白事纸扎将这裴家小鬼救出去,让我好生一顿寻找,你说他怂吧,他还能做出这种事,你说他胆子大吧,他又吓尿了裤子,公孙忆,你来说说看,这人到底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死亦苦边说边站起身,章寒落和公孙忆连番打斗,此时死亦苦已然恢复不少气力,慢慢走到马扎纸身前,一把揪住马扎纸前襟,再猛地往前一甩,饶是马扎纸人高马大,但毕竟只是平头百姓,身上没有半点功夫,死亦苦这么一甩,马扎纸便飞了出去,重重趴在地上,还未等马扎纸起身,死亦苦踏空而来,落在马扎纸身边,一脚踏住马扎纸的头,口中笑道:“话还没说完,你就想爬起来,再乱动一下,我就踏爆你的头。”xiumb.com
马扎纸只觉头顶一股巨力,压得自己动弹不得,一张脸挤在地上,不住喘着粗气。
裴书白哪看得马扎纸受辱,蟒牙瞬间紫光大涨,作势来攻。死亦苦一扭头,对着裴书白说道:“唉?小鬼,你可别乱动,我不知道这段时间公孙忆给你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你有如此进境,但你再快能有我脚快?若是再往前一步,那场面可就不大好看。”
裴书白恨得牙痒痒,却没再往前,公孙忆则朗声说道:“死亦苦,你也太过卑鄙,是不是觉得打不过我,便用人质要挟?”
死亦苦哈哈狂笑:“丧家犬,你是痴了还是傻了,我四刹门行事,向来都是如此,你是第一天知道吗?再者说,他诓骗于我,我还不能出手惩戒了吗?一个扎纸匠人,竟敢在老子面前刷花招,若不是用他钓你们上山,我早就将他千刀万剐,何烦等到现在?”
不等公孙忆说话,裴书白忍不住说道:“你灭我裴家满门,若不是他冒死救我,我哪还有命活?你说他刷花招,你怎么不说你们作恶在先?”
死亦苦笑道:“几个月没见,你这小娃娃还真可以,竟然敢训斥起我来,我看你是忘了你娘死的时候,你是什么模样了?要不要我发发慈悲,再让你看上几遍?”
裴书白小脸气的通红,竟不知道说什么好,面对阴险如斯的死亦苦,裴书白哪里讲的过?又听到死亦苦提及死去的娘亲,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公孙忆立马接过话头:“死亦苦,你赶紧放了他俩,再将极乐图残片归还裴书白,我们今日便不再为难你。”
四刹门弟子哄然大笑,死亦苦更是一脸鄙夷:“我说这山顶上风大,丧家犬你可别闪了舌头,如今局势还不明显吗?你还有什么资格让我放人?”
公孙忆收了小神锋,火镰、锤击、冰刺,连斗八门机演阵和章寒落,自己已然衣衫褴褛,当下索性一把扯掉长袍,朗声说道:“死亦苦,章寒落你们机关算尽,为寻极乐图残片不择手段,可你们知不知道,这极乐图真正的秘密所在?当年红枫林一战是如何打起来的?你们能不能好好想一想?”
场中所有经历过红枫林一战的人,听完公孙忆的话,当即回想起来,年轻一辈的弟子议论纷纷,一时间热闹起来,章寒落想到,当年武林中盛传神锋无敌公孙烈找到了破图之法,这才引得武林中各大门派逼迫公孙家将破解极乐图的秘密公布与众,公孙烈担心各大门派连番上门骚扰,干脆广发英雄帖,约众门派前往公孙家后的红枫林一聚,但公孙烈在红枫林说自己并没有解图良方,这才引得之后的一场大战。
可眼下突然听公孙忆这么一说,难不成公孙烈真的知道解图之法,在红枫林瞒过众人,想自己一人独吞宝藏,章寒落一念至此,当即脸色阴沉,只等公孙忆说下去。
死亦苦也想到这一层,四刹门病公子虽说有了一点点破解极乐图的方向,但毕竟也只是尝试,如今突然听到公孙忆说起来,死亦苦哪能不上心,当即问道:“神锋无敌公孙烈,当真是无敌吗?还不是在红枫林被我四刹门打败?为了救这两人,你这丧家犬提自家丑事,是想耍花样吗?”
公孙忆哈哈大笑:“你们不信也罢,反正这是我公孙家的秘密,家父弥留之际,除了给我残片以外,也将其中诸多秘密交代下来,当年你们追我百里,将我公孙家的极乐图残片掠去,但终归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便是你们凑齐了残片,拼成了整图,没有先父发现的秘密,你们再花上十年二十年,这极乐图对你们来说,毫无用处!”
死亦苦紧紧盯着公孙忆,想从公孙忆表情中分辨出到底是真还是假,可公孙忆一脸从容,不漏一点破绽,死亦苦拿不定主意,万一这公孙忆说的是真的,毕竟当年武林中传出公孙家能破图,想来也不会是空穴来风,想到这死亦苦只好问道:“那你说说看,这极乐图的秘密,你们公孙家到底发现了哪些?”
公孙忆哼了一声:“死亦苦,你不放人,我便是死了,也要把这秘密带进土里,如今场中这么多人,消息一旦放出去,恐怕你回去不好跟三刹交代了吧。”
死亦苦脸上阴晴不定,想了一会桀桀冷笑道:“丧家犬,你当我是三岁的娃娃吗?拿这些话来套我?即便不用你说,我四刹门也能解图,如今你快快束手就擒,我好赖给你留个全尸。”死亦苦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手上迟迟没有动手,想通过激将之法让公孙忆露出破绽。
公孙忆何等机警,见死亦苦嘴上说得凶,但手脚都没动,当即心里有了计较,转头对章寒落说道:“章阁主,这个秘密莫说是你们,便是老阁主陆凌雪,家父都未曾跟她提过半个字,你们说我公孙家想独吞也罢,想称霸武林也罢,终归是我先父的主意,这个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不好评价先人,但这秘密有就是有,我骗你们作甚?”
死亦苦和章寒落对视一眼,章寒落开口道:“死刹,还跟他啰嗦什么,我们这便联手将他擒了,再严刑拷打,不怕他不说。”
不待死亦苦说话,公孙忆斥道:“你这蛇蝎妇人太过歹毒!你且试一试联手来攻,我若不敌,绝对咬舌自尽,到时候还不是什么也得不到!死亦苦,你赶紧好好想一想,你若是放了这两个人,我便将秘密说出来。”
死亦苦脑中飞转,他不想公孙忆在这种人多口杂的场合说出这个秘密,这里本就是雪仙阁的地盘,章寒落手里的雪仙阁残图还没交出来,自己还得防着章寒落一手,于是死亦苦有了计较:“好,我放一个,但我有一个条件,你只能说于我一人听。”
章寒落当即变了脸色:“死刹,你这是什么意思?”
死亦苦冷言道:“你知道了也无用,等你那弟子送信回来,知道老头子和病公子的意思,你便可以把图交给我们了,破解极乐图之事自有我们来办,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章寒落哑口无言,这才发觉死亦苦根本没法雪仙阁的结盟一事放在心上,原本摇摆不定的主意慢慢有了倾斜,心中打定主意,不管公孙忆作何打算,陪他进行下去,一念至此,章寒落便不再说话。
公孙忆道:“好,我答应你,你先放了你脚下的人。”
死亦苦还是没把脚抬起来,而是摇了摇头:“这个人对你们来说,尤其是裴家的小鬼更重要,不能放。”说完一摆手,四刹门弟子会意,当即放开顾宁,顾宁三步并做两步跑到裴书白身边,连日来的愤怒和委屈已然抑制不住,见到裴书白以后,眼泪如注。、
公孙忆点点头道:“好,你既然放了一个,我便说了,这极乐图原本是......”
刚开口,死亦苦便出言打断:“别急,你只消说于我一人听便可。”但又怕公孙忆离得近了突然发难,一时间竟不知该不该让公孙忆近身。
公孙忆倒是没有这么纠结,本身自己这一番说辞就是胡编乱造的,当年公孙烈的的确确没有破解极乐图,至始至终公孙家都不知道谣言是怎么起来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当年恰好极乐图传到公孙家,有人想借此生事罢了,好在事情过去的久了,公孙家又只剩自己和晴儿两个人,还不是自己想怎么编就怎么编?能救下一个是一个。又见死亦苦又想听,又不让自己近身,当即有了主意:“死亦苦,这秘密也不是什么复杂事物,我这就写下来,我交给你,你放人如何?”
死亦苦也没别的好主意,只得按照公孙忆的法子:“好,便依你,写好之后,拿秘密来换这怂货。”
公孙忆当即用地上的碎布,咬破手指写了起来,洋洋洒洒几行字写罢,将破布叠了几下放在地上,自己也学着死亦苦的模样,用脚踩住,这才开口道:“好,我数一二三,我俩各自施展轻功换位置,你拿秘密,我救人如何?”
死亦苦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公孙忆数罢,二人同时运起轻功,瞬间换了位置,死亦苦捡起破布,公孙忆扶起马扎纸,马扎纸站起身来说道:“公孙先生,我...我...拖累你们了....”
公孙忆摇了摇头不让马扎纸再说话,连忙运起轻功架着马扎纸,想赶紧和裴书白顾宁二人汇合,不料一拽之下马扎纸丝毫没动,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猛然向公孙忆心口刺去。
公孙忆哪会料到马扎纸突然发难,反应不及被匕首刺中,好在自己下意识闪开要害,匕首只伤了手臂,公孙忆当即明白,这死亦苦留了后招,在踏住马扎纸的同时,便用真气控制了他,如今异地交换,死亦苦虽然放开了马扎纸,但是像操控傀儡一般控制着对方,只等自己拿了秘密,便操控马扎纸发难。
公孙忆明白过后,却不忍放开马扎纸,毕竟好不容易才骗过死亦苦,但马扎纸丝毫不受自己控制,匕首连刺,直奔公孙忆周身要害。公孙忆不能还手,只能一躲再躲,生怕自己一出招,便伤了马扎纸。
裴书白不明就里,但看到死亦苦手指连动,也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心中怒火已然压抑不住,猱身便上,直奔死亦苦。。
死亦苦余光看到裴书白赶来,腾出一手使出浑天指,想止住裴书白势头,不料裴书白像发了疯一样,丝毫不去躲避浑天指的赤色真气,浑天指不偏不倚正中裴书白小腹,死亦苦冷笑一声:“还是太嫩,就算你武功进境飞速,但终归还是一个...”
死亦苦话没说完,裴书白已然来至身前,死亦苦万万没想到,裴书白实打实中了一记浑天指,竟然还能站得起来,而且攻势不减。死亦苦心中大凛,此前已然领教过裴书白紫色剑气的威力,如今让裴书白近了身,若是中了一斩,不死也得重伤,当即故技重施,一把拽过马扎纸挡在二人中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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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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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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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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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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