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赤云道人被迷倒不省人事,公孙晴被惊雷帮的人装在箱子里带走,继而闻到一股异香,之后便不省人事,等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监牢之中,公孙晴又惊又怕,这监牢不大,三面皆是石墙,一面铁栏杆,只有监牢走道隐隐有些光亮透在监牢中,照着牢中仅有的一张木板,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公孙晴只知道自己和赤云道人遭了歹人,可现如今到底在哪?却无半点头绪。透过铁栏杆,对面仍旧是一排牢房,公孙晴将小脸紧紧贴着栏杆极目而视,放眼处这监牢走道十分狭长,两边皆是监室,每个监室中或多或少都有少女关在其中。
公孙晴越想越怕,只盼赤云道人能早点来救自己出去,正茫然间,身后监牢暗角中传出一个声音:“你醒啦?”公孙晴一惊,只觉自己后背冒汗,赶紧回头去瞧,可监牢中实在无光,任凭公孙晴怎么瞧,都瞧不见拐角之人。
“你别怕,我也是被关在这里的。”那声音再次响起。
公孙晴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动,终于能看清一点轮廓,也是一名少女蹲在地上,双手抱膝。公孙晴见到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便不那么害怕,装着胆子问道:“你是谁?这是哪儿?”
那少女说道:“我叫吴萱,也是被抓进来的,我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儿?”
公孙晴奇道:“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吴萱说道:“这里我分不清白天晚上,反正哭累了就睡,睡醒了接着哭,也记不得到底多久了,除了每日来送饭,也没有别人理会我们。”二人边说边往栏杆处走,公孙晴终于看清吴萱的模样,那吴萱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公孙晴,嘴角边两个梨涡一说话便露了出来,尤为可爱。
公孙晴道:“吴萱妹妹,我叫公孙晴,之前我和一个道长在那客栈吃饭,之后便晕倒在路边,等我再醒过来,自己就在这监牢之中了。你呢?”
二人当即互相说了自己的遭遇,公孙晴顿觉不妙,赶紧透过栏杆,喊对面的女孩儿,一时间狭长的监牢甬道,响起嘈杂声响,片刻之后,公孙晴便大致明白了她监牢附近关着的几个少女,也是和自己一样,被莫名其妙关在其中,只是大家都不清楚到底为何被关在这里。
公孙晴深吸口气,心中告诉自己千万冷静,自己是在赤云道人昏迷之时被人带走,这一时半会赤云道人怕是来不了,只得靠自己了,心念至此,公孙晴反倒是定心不少,当即细细观察起来。
这监牢铁栏杆坚不可摧,靠蛮力断然不能撼动分毫,只有右手边一扇半人高的铁门供人进出,一块生铁横锁挂在门上,公孙晴当即问道:“这送饭的人每次过来,是把门锁打开进来吗?”
吴萱点点头道:“是的,只是每次那人推着车子,车子上放满食盒,每到一个监室,便让我们蹲在墙角,再将门打开把食盒放在地上。等他们把门锁了,才允许我们上前拿吃的。”
正说话间,只听甬道之上一通响,吴萱小声道:“送饭的来了。”
话音未落,一名女子出现在甬道之上,那女子浓妆艳抹,一身紧身彩衣显得身材凹凸有致,一步三扭慢慢前行,左手小指挂着一串铜钥,身后一名壮汉推着木轮车,车上堆满食盒。
女子笑吟吟的说道:“小妹妹们,赶紧到墙角蹲好罢,姐姐给你们送吃食啦。”
一时间个个监室中少女纷纷走到墙边蹲好,那女子开一间门,壮汉便拎起一份食盒丢在门中,女子再把门锁好,继而再开下一间监室。
公孙晴小声问吴萱:“这女子是干嘛的?”吴萱同样小声说道:“我也不清楚,只是这女子我们都还听喜欢的,说话声音好听,而且我们若是哭了,她还会出言安慰,若是有人闹着要走,她还会在食盒中放些冰糖。”
公孙晴点点头又道:“那你们有没有问过她,到底这里是哪儿?”
吴萱摇头说道:“我们问过她,可她却讲不能说,若是问的多了,她身后那个人便会骂人,打人,有人已经被他打过,所以我们现在已经不敢了。”
公孙晴心道:“身处监牢之中,每日有个女子送饭,这与笼中豢养的禽畜有何分别?若不弄清楚这里到底有什么门道,就这么傻傻的听话,谁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正想着,那彩袍女子便打开了公孙晴监室的门,壮汉仍旧拎了一个食盒,放在门中,那女子正要锁门,公孙晴忽然跑上前去。
那女子当即下了一跳,朱唇轻抖:“咦?”见是一个女孩子窜到自己身前,便问道:“这位妹妹,不是让你待在墙角吗?怎么这么不听话,跑到前面来?”
公孙晴扮出一副乖巧模样:“这位姐姐,我这屋里两个人,怎么就放一个食盒?”不料话音未落,那壮汉便一拳砸在铁栏杆上,顿时铁栏杆嗡嗡作响,那男子吼道:“滚到后面去!”
公孙晴被这么一吼,当即红了眼睛,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么大委屈,眼下爹爹赤云道人都不在身边,就连一直保护他的裴书白,如今也和爹爹回了倒瓶山,越想越委屈,公孙晴立马哭了出来。
男子见公孙晴哭了,更是大怒,指着公孙晴便骂:“若是再出声,老子生吃了你!”公孙晴哪还敢发出声响,只得用牙齿咬住嘴唇,强行忍着心中的委屈。不料那女子却笑道:“这位妹妹别怕,你别看阿四长得凶其实他那是吓你们的,你别哭啦,姐姐这就给你再拿一盒。”
说完便打开铁门,拿了一盒放在地上,随后手心一摊,对着公孙晴说道:“妹妹你瞧,这是什么?给你吧”
相较那位叫阿四的粗汉子,眼前这位笑吟吟的女子那可真的算是无比亲切,公孙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接过女子手中的冰糖,女子又摸了摸公孙晴脑袋:“别哭啦别哭啦,这么漂亮的女娃娃,哭起来就不漂亮了。”
直到公孙晴不再啜泣,这女子才将门重新锁好,继续给后面的监牢送饭。公孙晴见到食盒,这才感觉自己饿得不轻,只是这食盒中的饭太过丰盛,哪像监牢的吃食,错愕中竟不敢下口,吴萱却道:“这个没毒的,我们一开始也不敢吃,后来饿的狠了,有人便忍不住吃了,不仅没事,反而真的很好吃,你快尝一尝。”
公孙晴半信半疑间将食盒中的食物吃了不少,吴萱见状便道:“晴儿姐姐,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吃完以后我们就蹲在墙角,那位姐姐会再来把盒子拿走的。”
果然不一会那女子又出现在甬道上,开门取盒再落锁,动作无比娴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只是到了公孙晴门口却稍稍停了一会:“这位妹妹,你不哭了吧?”
公孙晴点点头问道:“姐姐,这里是哪里啊?”女子双眉一挑,嘴上仍旧挂着笑:“你这么问,不是为难姐姐吗?我不能说的。”
之后便锁了门离开。公孙晴只觉这监牢、女子、食盒太多蹊跷,可偏偏没有一点点线索。夜晚睡不着,公孙晴便和附近几间监室中的女孩聊了起来。
这些女孩有的是附近百姓、也有的是行脚商人的女儿、被带过来的方式无非也就两种,一个是像公孙晴、吴萱一样,大人迷倒之后被装箱子带过来,一种就是半夜睡的正香,被一群蒙面之人带走,纵然如此,公孙晴问了十几个女孩,没有一个能说得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公孙晴知道这些女孩被关的时间久了,已然没有白天晚上的概念,所以公孙晴便告诉自己,一定按照自己往日习惯,困了就睡,如此一来便能大致分得清白天黑夜。在一个就是到底这监牢中关了多少女孩,所以公孙晴便想了一个办法,从她这边作为起点,依次向两边报数,如此一来,虽然远端的女孩听不到公孙晴的言语,但人声传递,也都知道公孙晴的意思。
直过了好一会,两边数字才传回公孙晴这里,公孙晴心算一会儿便知,自己左手边有二十二位,右手边有十七位,加起来三十九人,算上自己监室的吴萱,正好是四十人,相对应的隔着甬道的对面监室,也是四十人,再加上自己,这监牢中竟关了八十一名,且这八十一人没有一个男孩儿,全是少女。
公孙晴暗暗心惊,这鬼地方竟然关了这么多女孩子,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不过把她们关起来肯定没有好事,还是要想辙离开。
公孙晴想到那送饭的女子不像阿四那凶神恶煞,对这些监牢中的女孩,倒像大姐姐一般,于是公孙晴便对吴萱说道:“那送饭的女子到底有什么苦衷,不能跟我们说这是哪里?”
吴萱两个梨涡尤为显眼:“晴儿姐姐,她到底有什么苦衷我不清楚,只是你看那男的这么凶,估计她也怕那个叫阿四的人动手打她吧。”
公孙晴摇了摇头,她才不信会是这个理由,又说道:“那这个女子叫什么?”
吴萱想了想说道:“她好像说过一次,她让我们叫她花姐,至于叫什么我便不清楚了。”
公孙晴点了点头心道:“若是这花姐真的待这些少女像妹妹一般,倒真的可以求她,只是爹爹说过,世上最难测的便是人心,切莫被表象所骗,这花姐是好是坏得好好试试。”
公孙晴想了片刻,便对吴萱说道:“等下次花姐来送吃的,你就跑过去说我不行了,到时候最好能哭出来,看花姐到底是不是真的心疼我们。”
吴萱眼睛睁得溜圆,怯生生的说道:“我不敢,我怕阿四打我。”
公孙晴见吴萱可爱的脸上竟是恐惧,当即安慰道:“萱儿妹妹,你不是说想出去见哥哥吗?你总不能在这待一辈子吧?你就壮着胆子去问,剩下的交给我,只要花姐进到里面来,就没你的事了。”花姐来送食盒之前,公孙晴不停的安慰吴萱,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甬道上传来声响,花姐仍旧勾着铜钥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花姐刚一打开公孙晴监室的门,吴萱便跑到花姐身前,说道:“花姐,不......不好了,晴儿她,晴儿她..”终归吴萱不会撒谎,说起话来结结巴巴,连一句整齐的话都没能说清,花姐连忙道:“怎么了?你好好说。”
花姐这么一问,吴萱脑子更是一片空白,先前在肚子里滚了无数遍的说词竟是一句话想不出来,公孙晴躺在角落里干着急,这萱儿妹妹怎地一句谎话都不敢说?
不料阿四见到吴萱没有老老实实的蹲在角落,而是跳出来,接连着违反定下的规矩,当即对着吴萱吼道:“不蹲在角落里,想死吗?!”
吴萱见阿四满脸怒容,两颊横肉颤抖,手臂伸过铁栏杆一根手指堪堪戳到吴萱脑门,吴萱登时吓得哭了出来,公孙晴听到吴萱哭的梨花带雨,心中反倒放下心来,这么一来吴萱不用说话,这花姐便知道这间监室里出了事。
果然花姐轻轻安慰了几句吴萱便来到公孙晴身边,公孙晴眉头紧锁,捂着肚子躺在地上,花姐柔声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公孙晴仍旧皱着眉头捂着肚子:“疼,疼。”
花姐连忙问道:“哪里疼?快让花姐看看”
公孙晴断断续续说道:“肚子、肚子疼、疼的厉害。”
花姐连忙将手搭在公孙晴手腕上,还未说话,阿四便道:“花姐,这女娃娃忒麻烦,少主指定不喜欢这样多事的女娃,还不如杀了了事。”
花姐连忙回头狠狠瞪了阿四一眼,阿四便像触电一般,连忙闭上嘴把头低下去。花姐这又回头继续探查公孙晴,又过了一会,花姐将搭在公孙晴腕上的手放开,眉头一皱,口中说道:“奇怪!”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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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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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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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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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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