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话不说,将生不欢冻成冰坨坨,除了那陆老太太,有如此功力的,你雪仙阁中不过两人,一位是雪仙阁左护法顾念,一位是寒冰长老章寒落,方才你化气成冰的速度如此之快,应当是顾念顾护法。在下四刹门死亦苦,这边有礼了。”
顾念心中一凛,这死亦苦一眼便瞧出自己身份,心中暗暗叫苦,自己下山本就是来寻药材,谁知竟碰到这些煞星,不过既然在这倒瓶山下碰到了,一时半会也走不脱,不如看看这些人到这里是要做什么。于是顾念道:“既然死刹认出我,那便是最好,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当知道雪仙阁的名号,岂是你四刹门能惹得起的?”
死亦苦桀桀冷笑:“若是说以前,我四刹门断然不会去触你雪仙阁的霉头,莫说是我,便是我们生老病死四人一起出手,也断然不是陆阁主的对手,只不过雪仙阁陆凌雪早就失踪,你当我不知道吗?你若是能把她老人家喊出来,我们今日死在这也不冤,就怕眼下这荒山之中,就你顾护法一个人吧?”
顾念冷冷的盯着眼前这位年轻人,这死亦苦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可心思如此缜密,竟然看出自己是独自一人,眼下这四刹门人断然不会轻易让自己离去,说不定接下来便是苦战,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你说的不错,只不过陆阁主的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告诉你也无妨,你们烈火长老杜危炎,他亲口告诉我的。”死亦苦搓着手指,轻描淡写的说道。
“他是如何会告诉你的?”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你雪仙阁现在是什么状况,我已然知晓,不然也不会将你顾护法围在这里,我且问你几个问题。”
顾念长久不问江湖事,眼下武林格局自己已经不知,雪仙阁杜长老性格急躁,但人终归还算是正派,断然不会和四刹门里的歹人混在一起,可为何会把阁主秘密告诉死亦苦,自己却想不通。死亦苦见顾念不说话,于是便又开口说道:“顾护法,你可见到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小男孩在这里出现?”
顾念冷冷道:“你四刹门跑到这里,就是为了找这两个人吗?你们乌泱泱这么多人,各个凶神恶煞,寻他们断然不是什么好事。”
“好事坏事,这个不劳顾护法挂心,你只消说见没见过就行。这个对我很重要。”
“你告诉我找这两个人所为何事,不然我不会告诉你的。”
死亦苦等人自打倒瓶村出来,一路快马加鞭,连夜追赶裴马二人,直追到倒瓶山山脚天已经大明,仍无所获,眼下碰到了人,便不会轻易放走。死亦苦想了想道:“罢了罢了,说与你也无妨,那小娃娃是裴无极的孙子。”
顾念听到裴无极的名字心头大惊,“裴无极!”听到这个名字,顾念情绪有些激动,当年师父陆凌雪便是为了去寻这个人出走的,眼下生死不明,多年来自己也尝试去寻找裴无极的下落,却并无所获,眼下死亦苦突然提到这个名字,顾念哪能不激动,不过话语交锋,不能显露一丝紧张,若是被对方瞧出来,自己便落了下风,于是暗定心神,慢慢说道:
“你四刹门去找裴无极的孙子?你就不怕裴无极找你麻烦?”
“哈哈哈,裴无极若是想找我麻烦,怕是要等到我死了吧!那裴家现在在江湖上已经没有这个名号了,我们本是到裴家借那极乐图一阅,不过那裴无极也太小气,就是不给,我们只好自己拿,可谁曾想那老贼死了死了还给我们添麻烦,将那极乐图残片给了裴家的小娃娃,所以我们便一路追来,顾护法若是看到了,还望如实告知。”
顾念听得裴无极已然殒命,心中大为沮丧:“死了?死了!裴无极死了!”
死亦苦不知顾念为何情绪如此波动,阴阳怪气的说道:“怎么了顾护法,你与这裴无极还有交情吗?”顾念哪还顾得上听死亦苦说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裴无极死了,那师父到底去哪了?”
死亦苦见顾念已然分神,心道“好机会!此时不将顾念制服,更待何时?”于是飞身而上,浑天指凌空使出,一道红光须臾之间破指而出,顾念仍旧分神,待到红光已至身前竟丝毫不动,死亦苦也没想到一击便中,正准备上前制服顾念,熟料那浑天指打在顾念身上,只“扑”的一声便没了动静,顾念见自己中招,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死亦苦,话说的好好的,你突然出招,是什么意思?”
死亦苦眉头紧锁:“顾护法寒冰心法果然名不虚传,看样子功力已然登峰造极,玄冰气竟然能在无意识之间迅速形成冰甲护住自己,我当真把你小瞧了。”
顾念也是冷笑:“你们四刹门行事只求达成目的,所用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突然出招这也在情理之中,方才你说裴无极已经死了,那你何必再对一个小娃娃死追不放,当真要赶尽杀绝吗?”
死亦苦还未说话,身后众人有人来报,生不欢周身冰壳已消,眼下正在后面骂骂咧咧,非要剪掉这女子的头。死亦苦对四刹门徒摆了摆手,门徒便退了下去。正欲说话,生不欢迈着大步从后方跳了出来,刚一进场便要和顾念过招。死亦苦连忙喊道:“且慢,待我再和顾念护法说说话。”
生不欢一听立即止住身形,回首问道:“你说的可是雪仙阁陆老太婆手底下的顾念?”死亦苦点点头。生不欢大叫:“我说这冰块怎地如此厉害,原来是左护法,那就在情理之中了。”嘴上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心中暗暗吃惊,自己也忒托大,眼前这个病恹恹的女人,竟是雪仙阁一人之下的顾念,自己当真命大。眼下可得谨慎些,死亦苦比我聪明百倍,且听他周旋吧。当即便立住身形,不再往前。
死亦苦见生不欢停下,便说道:“顾护法,我等前来并不想找您的麻烦,还请告诉我等,有没有见到小娃娃?”
顾念刚要说话,却感觉心肺一阵疼痛,只得强行忍住慢慢说道:“你说的这两个人,我没有见到。”
“顾护法何等身份,可不能诳语骗人?”
“好端端的骗你们作甚,你们问完了没?问完了就赶紧离开吧”
“您也是武林名宿,我们这些人见了,当真要和您好好亲近亲近,怎么能走呢?你既然没有见到那裴家的小娃娃,那我就不问你裴家的事了,只是还有一事,还望顾护法告知。”
顾念见这死刹太难缠,当即眉头紧锁心中烦闷不已,只是此时疾病突发又不好先手制人,只得先缓着:“还有什么事?”
死亦苦道:“杜危炎告诉我陆凌雪失踪,走的时候将雪仙阁手里的极乐图残片给了你,我们找不到裴家的图,只好借你雪仙阁的图看看了。”
顾念又是一惊:“到底杜危炎什么状况,竟然将如此隐秘的事也告诉了四刹门!”其实,当年陆凌雪出走之时,并没有将任何物品交给顾念,可雪仙阁三大长老都认为陆凌雪走前一定会将门派至宝留给顾念,所以整个雪仙阁,也就顾念自己知道极乐图不在阁中,不过众人不信,顾念也懒得解释。
谁料眼下死亦苦竟然认为雪仙阁的极乐图残片在顾念手中,在这倒瓶山脚下碰到了顾念一人落单,死亦苦便想连雪仙阁的残图夺了去。
顾念心头火气,朗声道:“你们四刹门莫要欺人太甚,别说那图不在我这,就是在我手上,你们也休想看到!你们杀人夺图干的已经不是一次了,公孙家被你们灭了,裴家被你们灭了,不过你想动我们雪仙阁,还是嫩了些!”
生不欢道:“跟着厮费什么话!赶紧将她制服,再慢慢拷打,不愁她不说!”
顾念见大战即起,便不再说话,默默运起寒冰诀,只待生死二刹攻来。死亦苦见状,却向后跃去,佝偻傀儡应声而出,生不欢双手持剪站立在傀儡身侧,顾念见对方也是防守姿态,心中有些焦躁,自己疾病复发,只求对方来攻之时出现破绽,自己便可以守为攻,也不用太耗真气,不料对方也是这般打算,迟迟不攻。
顾念心道,“若是如此消耗自己没有丝毫胜算”。无奈之下,顾念只得先手,于是二话不说,当即甩出冰柱刺向生不欢,生不欢此前已经吃了亏,所以此番打斗,便不再莽撞,屏息凝神躲过眼前冰柱,熟料顾念甩出的冰柱刚从生不欢身边划过,顾念手指一翻,口中喊道:“雪仙花!”冰柱应声散开,冰片像花瓣一样在生不欢身后四散,只听噗噗噗的连声响,那寒冰碎片便扎进了生不欢的后背,生不欢顿时后背鲜血流出,疼的龇牙咧嘴。
死亦苦见生不欢又中招,当即便操控佝偻傀儡,去攻顾念下盘,只见佝偻傀儡掠地飞行,眼见着就要击中顾念小腿,顾念无暇去顾生不欢,只得回神招架。
“冰牢!”四道冰柱夺地而起,两道挡住佝偻傀儡的势头,另外两道奔着傀儡肚子飞去,死亦苦不愿傀儡被冰柱所困,只得操控傀儡向上飞去,谁知刚飞至半空傀儡便中了冰柱,谁也没看到顾念是如何又甩出冰柱的。此前顾念便用冰柱打了傀儡,这傀儡生铁打造坚硬异常,此番再用冰柱,顾念便瞄准了傀儡的关节处,那关节本身乃是死亦苦操控的位置,中了冰柱以后,佝偻傀儡便没了生机,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死亦苦抚掌大笑:“顾护法果然名不虚传,看来用傀儡对付你,便是把你小瞧了,那我就亲自和你过过招吧!”说完便双脚蹬地,向顾念窜来,顾念不躲不闪,运起真气,又将那“万物萧”使出,周身寒气凌冽,周遭立即结了一层冰,眼见寒气已然逼近,死亦苦避无可避,当即便要冻成冰坨,谁料死亦苦嘴角冷笑一声,突然从顾念眼前消失,再看死亦苦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xǐυmь.℃òm
顾念大惊,这是何等身法?在使出全力一击之时,竟然能不动身体硬生生的退回去?当真江湖上的奇门武功越来越多了吗?
其实,并不是死亦苦身法有多古怪,出招前死亦苦将真气连在地上的傀儡之上,之后死亦苦全力一击乃是虚招,是想引诱顾念出招,见顾念“万物萧”使出,便立即催动真气往回拉,就好像自己和傀儡换了身份,这一幕竟好似傀儡在操纵死亦苦!。
顾念不明就里,心里有些慌乱,又连连催动心法,当即咳嗽不已:“这死亦苦当真难对付,他已然瞧出我身体不对劲,只是在此耗着,若是把我真气耗光,便再没法子脱身了。”死亦苦故技重施,又向前攻去,顾念不知死亦苦这一击是虚是实,只得再运气防御,连续几次,死亦苦竟像是戏耍顾念一般,顾念连连运功真气已然不济,最后几下便没有再使“万物萧”,只靠脚步身法和冰牢躲避,生不欢见顾念已经使不出“万物萧,”当即便上前夹攻,顾念苦苦支撑,心中暗道:“不能再和这二人耗下去”,于是便急急向后掠去,待和生死二刹拉开一段距离之后,深吸口气,将体内真气凝结双手,口中大喝:“看招”。
只见顾念双臂抱环,双手向外,一道巨大的冰柱从手中冲出,速度之快竟无人能躲,生不欢当即中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接着便倒地不省人事,死亦苦暗道不妙,这便是雪仙阁寒冰一脉最强的招式“寒冰葬”!
死亦苦不敢迎接,只想躲过这一击,不料顾念瞬间调转方向,这冰柱电光石火之间便欺至胸前,寒冰葬冰柱巨大,速度又是飞快,死亦苦避无可避!胸前结结实实的中了招,只见死亦苦向后连连翻滚,直滚出数丈方才停下,单膝跪地站不起来。
顾念连连喘气,连番使招已然力不从心,见生死二刹已被制服,剩余四刹众人也不足为虑,当即便调整内息准备离开,不料远处单膝跪地的死亦苦桀桀冷笑:“哼哼,这一击也不过如此!”当即站起身来,胸前衣襟尽碎,露出里面的事物。顾念心中大惊,这死亦苦里面竟然穿了寒光宝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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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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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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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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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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