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哥也是大脸一红,跟个小孩子一样缩着肩道:“将军,您就别那我开玩笑了,就是带兄弟们来放放膀子,野地里翻腾久了,人都有点歪了。”
萧摩诃侧眼笑看着他,就他这点花花肠子闭着眼睛都能猜得出来,自己也曾经跟他一样鬼精鬼精的,要不是鬼使神差的当上了这个破将军,估计也跟他一样,整天带着帮兄弟们到处捞油水,将来衣锦还乡,安安稳稳的过个小日子,假装严肃地问道:“怎么着,见我来,怕我跟你抢啊?”
佟哥那敢跟这个萧大将军拧着来啊,赶紧恭顺的道:“将军,您这哪的话。。。您要的我还有敢不给的吗?”
“哈哈哈。。。听说你这小子一进城就钻没影了,特地赶来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怂样。。。”现在军中最大的乐趣就是调侃这个小佟子,平时鬼精鬼精的,看他犯难就莫名其妙的开心。
佟哥也是一脸尴尬地赔笑道:“哎。。。将军,您别那小的们逗乐子了。。。这不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空着爪子回去吧。”
萧摩诃摘下自己的头盔,交给副官。“来,去把佟子的头盔换下来,把这个挂上去。”自己也是童心未泯。
那个副官也是一愣,没反应过来,看着将军递过来的手空中停着,不敢怠慢赶紧接过来,跑了出去。“没我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萧摩诃伸出大手搂着佟子的肩膀悄悄道:“怎么着,发现宝没?”话音刚落,就听楼梯上一阵叮了哐啷,抬头一看是小虫子手里抱着一堆花瓶铜盆什么都有,两只手抱不住,掉了一楼梯,一脸惊呆的表情看着萧摩诃。
佟哥见状,赶紧朝他挥手让他回去,小虫子更是像见了鬼一样,抱着东西惊慌失措地跑了回去,又听到一阵叮了哐啷的,不知道砸了多少好东西。佟哥也是无奈地用手擦着自己额头,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萧摩诃笑道:“你弟弟可以啊,现在俩手都能抱那么多东西了。”
佟哥此时心里是真的欲哭无泪啊。“将军,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您怎么就杵我这来了呢。”
萧摩诃抱着他的肩膀晃了晃道:“怎么不欢迎啊,喂,你还没告诉我怎样了呢?”
“什么怎样了?”
萧摩诃对他使了个专业的眼神,佟哥立马明白过来了,也轻轻向后甩了个眼神,俩人眉来眼去一番,知道指的是背后那个老管家。萧摩诃会意地眨了眨眼睛,表示明白。
“还能怎样就是跟别人跑了呗。”佟哥瞎胡乱回了一句,
“哎,跑了就再找就是了。”放开佟哥,知道他上道了。
佟哥打岔道:“将军,您也跑了一路了,咱们坐下来说吧。”
萧摩诃伸了个懒腰“也行,忙了一整夜。。。”靠着一张太师椅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佟哥转头对老管家问道:“老人家,您这可有茗饮没有?”
老管家赶紧道:“有,有啊,不过得烧点水,两位大人稍等片刻啊。”说着往后厨走去,铁哥跟在他后面。见老管家离开,佟哥对着贼九伸出两个手指朝天转了两圈,意思是做个套。贼九马上会意的点了下头,朝门外跑去。萧摩诃又搬了张太师椅,把腿跷在上面,往后一躺,闭目养神。
过了好一会老管家端着一壶茶饮出来,看到佟哥正专心把弄着一个玉佩,那个萧将军闭着眼睛,呼呼的估计睡着了,正要给佟哥端过去,佟哥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萧将军,意思先给他倒上,别打扰自己,又转身回去专心鼓弄那个玉佩,再没看他一眼。
老管家于是恭恭敬敬地又端到萧将军这边,将茶杯放在桌几上,正在提壶倒着水,突然听到门外一个人大声喊道:“头,这发现一件带血的衣服!”贼九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件染着红血衣物扔进屋内。只见老管家的手微微一震,萧摩诃眯着一只眼睛偷偷观察他的神情,每个细节都没放过,看出他是故意忍着不去看那衣物,可过了会眼神还是微微地往屋子的斜后方瞄去。萧摩诃突然暴坐而起,虎目圆睁,吓得那个老者睁大眼睛看着他,水已经溢出杯外。
萧摩诃的手握在老管家提壶的手上,轻声道:“老人家,水洒了。”说完提刀,朝着刚才老管家偷瞄的房间走去。佟哥也放下手上的东西,跟着萧将军来到门口。
“大人您这是要去那啊?大人!”老管家显然乱了方寸。
“这房间里有什么?”萧摩诃提刀指着房间厉声问道。
“这。。。这能有什么啊,就是间客房,你们不是都查过了吗?”
萧摩诃知道他心里有鬼,二话不说,推门进去,一看是间华丽客房,一张黑漆罗钿床,雕银香炉,翠英小屏风,一个大檀木衣柜。
“搜!”萧摩诃一声令下,佟哥等人推开老管家,对着屋子翻腾起来。萧摩诃,看老管家畏畏缩缩地躲在角落,想来是个暗室密道之类的东西,想这个大户人家,又在战乱频发的淮河之地,没有点暗道才不正常。
其实萧摩诃并不是真的来这玩寻宝游戏的,昨日梁士彦兵败时,吕梁守将刘盛被自己砍伤,趁乱逃回城内,可半夜全城守兵偷偷从北门撤走,料定他的伤势不可能跟着大队人马奔逃,这个城里刘姓的府邸,只有这个最像个样子。一边寻思着刘盛可能藏匿的地方,一边抽出刀带着鞘,敲击着地板,听听有没有空壳的。
黑子平时脾气最暴,这下更是动起火来,抓着老管家衣领把他提起来,一把按到墙上,怒声问道:“说,到底藏着什么!”
看老管家低着头,躲避着自己的视线,什么也不肯说。黑子也是耐心用尽,直接抽出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老管家直挺挺站着,后背抵着墙,已无处可退,但此时眼神一改之前之前的懦弱畏缩,反而一脸无畏的直直盯着黑子的眼睛。
萧摩诃走过来,握住黑子的肩道:“走开。”黑子不敢抗命,一把推开老管家。
“你也走开。”萧摩诃对着老管家轻声道,老管家却不肯动,仍然靠在那里。萧摩诃笑了笑伸出刀鞘,将他缓缓往旁边推开,老管家无法违抗。众人清楚,这个萧将军肯定是看出来了什么,其实佟哥这时候也大致猜出来了,见萧摩诃举起刀鞘朝着墙上敲了敲,又朝着柜子后面的墙敲了敲,同一面墙,声音却截然不同,后面就是暗室。
佟哥和黑子二话不说,上去合力把大木柜推开,老管家想上去阻止,被黑子一把将他推开重重摔在地上,抽出刀指着他的胸口,将他按在地上。推开柜子一看是个暗门,门的细缝跟柜子在墙上落得黑灰几乎相似,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怪不得找半天找不到。
萧摩诃大声喊道:“刘盛,出来受死!”见没有反应,将刀抽了出来,对佟哥轻轻点了一下头。
佟哥用刀锋卡在门缝上,回头看大伙一眼,让大家做好准备。深吸一口气,奋力将暗门向外一撬。
门缝刚打开一道缝,只见一个白影闪电般冲了出来,身材纤细乌黑亮丽的长发手中握着一把明闪闪匕首,朝着萧摩诃胸口就扑了过去。
萧摩诃一看不是刘盛,对佟哥喊道:“里面!”生怕刘盛趁机逃了,自己向前一步,左手一把握住那人的手腕,右手翻转刀身握着刀柄朝着那人肚子上就是一拳,听到一声痛苦的娇吟,拽着她的手腕凌空一个背摔,将她重重摔倒地上,将她手中的匕首夺下扔开。仔细一看是个女子,头发遮住了眼睛,雪白的肌肤,尖尖的下巴,粉红的小嘴旁一粒黑色的小圆痣,紧咬着白玉般的贝齿,痛苦地呻吟了两声。萧摩诃这一甩就算穿着甲胄的战士也得缓个半天才能站起来。
“里面有人!”佟哥喊道,提着刀,缓缓蹭着墙壁钻进去。用刀点了点那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照着他的脚裸扎了一刀,还是没反应。黑子在后面喊道:“佟哥,小心点,别是个诈子儿。”诈子儿就是指躺在尸体堆里装死,等打扫战场的时候,突然跳起来跟敌人同归于尽的人。佟哥也有点担心,还是大着胆子蹭过去,将刀尖顶在那个人的胸口,踩着他的手臂,伸手去摸了摸他,虽然还有点温乎,但肯定是死了,没有鼻息也没脉搏。
“死了。”说完,伸手拖着那人的脚裸拉了出来。萧摩诃一看那人正是刘盛,胸口的伤也是自己砍得那刀。
女子趁萧摩诃往里看的时候,突然起身朝地上的匕首抓去,以萧摩诃的反应是不会给她半点机会的,头也不回直接大手一挥挡在她胸前,一把抓住她的领口站起身按在墙上。这时看到她的眼睛,一时竟然移不开自己的视线,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一双黑亮的眸子,像黑夜中的星辰一般吸着自己的视线。
“你是什么人?”萧摩诃好奇问道。
女子双手挣不开萧摩诃的大手,脖子勒的喘不过气来,朝着萧摩诃啐了一口。
萧摩诃擦了一下脸,怒目看着她,也从没见过这么无礼的女人,敢在自己部下面前羞辱自己。右手一震‘锃’刀鞘向外飞出,黑锋环刀架在她雪白般的脖子上。沉声问道:“你就这么急着去死吗!”
“杀了我,带着你的狗给我滚!”这女子竟然一点都不怕他,萧摩诃听完愣了一下,还让自己滚?。。。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个女子奋力一挣,挺着脖子朝刀锋上撞去,萧摩诃赶紧向后收刀,还是划了一个血道,抓着她往地上一甩,没想想到这个女子性子这么烈,竟然真的不怕死,自己到是被她吓得不轻,再收刀晚一点就血溅当场了。
老管家赶紧挡在那个女子跟前,跪地磕头道:“大人,大人,您,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一个奴婢动气,她不是刘家的人,跟我一样是府里的一个下人。”
萧摩诃笑道:“下人?你是说一个下人。。。肯为了个快死的主子守在这?我看这宅子,刘盛的亲人也都跑光了吧。”
老管家慌忙道:“她,她真的是下人,是府里的舞妓,不是氏族中人,大人。。。您明察啊。”
萧摩诃打断道:“行了,我就想知道她的名字。”
女子想推开老管家:“你别管。”老管家还是护在她身前,知道她那脾气,三两句就得把这将军得罪了,替她道:“她叫上官千兰。。。大人,您就别跟这小女子一般见识,她就是不会说话,竟得罪人,脾气比牛还倔。。真的。”佟哥等人也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女子,真是世间不多见的美人,就是这脾气。。。
“将军。。。这婆娘怕是疯的。”
“没事,我就喜欢疯的。”
萧摩诃绕过老管家,将刀递给后面的佟哥。蹲在上官千兰面前,对她道:“上官千兰小姐。。。你别吐我口水,我也不动你,咱们。。。”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上官千兰伸手就照着萧摩诃的脸抽了过去,被他轻松挡了下来。萧摩诃无奈的对佟哥道:“佟子,去帮忙找根绳来。”
没一会功夫,上官千兰的手、脚、嘴巴都被绑定严严实实,萧摩诃左手抱着她的蜂腰扛在肩上,右手提着刀大踏步的朝大门外走去,头也不回的大声道:“佟子,谢了啊!”
佟哥看着上官千兰还支支吾吾的骂着,在他肩上一路挣扎,白雪细嫩的小手被绑着还在一直捶着他的背甲,砰砰响,萧摩诃到是一点都不在在乎扛着她就出去了。
“萧将军走好啊!”佟哥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开店的掌柜一样,就差说‘欢迎下次再来了。’
小虫子这时偷偷跑了下来,站在佟哥跟前问道:“那个女子是谁啊,好漂亮啊。”
佟哥照着他头上就是一削。“你个臭小鬼,毛都没长齐呢,乖乖给我搬东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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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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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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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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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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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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