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轻狂望着眼前四人,突然感到一种从没有的轻松,轻轻往椅背一靠,竟有种不想再离去的感觉。
阿漓小心地问道:“大叔,你又是怎么躺在我们家门口的?”
慕容轻狂仰头看着屋顶,神色变换不定,显然是在回忆往事,好一会才说道:“霜儿刚才说的没错,四十年前老夫跟欧独舞确是一对情侣,老夫认识她的时候,她正如你们现在般年纪,但每天都是郁郁寡欢,满腹心事的样子,老夫也曾多次探问,也没有结果。
她是一个很有雄心的女子,后来硬是凭自己一己之力,创造了不净宗,创下不净宗时还不到三十岁,她曾经几次劝老夫,叫老夫也自己创立一个门派,等大家都壮大了可以互相联合。
老夫当时跟她说,现在我们在一起,你有什么事,难道我还会置身事外?就算我另外创立一个门派,那还分什么彼此,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么?但她每次听了这话后,总是沉默不语,不置可否。
而老夫当时也不想有那么多的凡尘俗事缠身,一直都是单身一人闯荡江湖,她创立不净宗时,老夫还问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宗派的名字取名叫‘不净宗’,她说我们会毒术的人,在别人眼里总是不干不净的,干脆就叫不净宗。
后来她当上宗主后,对老夫是越来越疏远,行踪也是越来隐秘,老夫当时已经感觉到不对,有次偷偷跟踪她,竟然发现她在修炼天魔大法……。”
“天魔大法?”夜无霜惊呼道。
慕容轻狂看了她一眼,说道:“不错,就是天魔大法,看来你师父告诉了你不少江湖上的秘辛。”
顿了顿,慕容轻狂接着说道:“这天魔大法修炼极其残忍,而且其中主要一种配药还要到黑月林才能找到……。”
张傲秋不由自主地打断道:“黑月林?那是什么地方?”
慕容轻狂解释道:“在我们这片大陆,分为两块,其中一块就是我们现在居住的地方,而另一块就是黑月林。
这两块陆地间有一个将近百里的荒漠,这片荒漠就是分界线。这黑月林其实就是一片森林,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大。
那处地方处处危机,隐藏着无数或有毒或凶猛的野兽,其中有很多野兽可能你们见都没见过,更不要说叫出名字了。xǐυmь.℃òm
老夫也是偶尔一次听那毒妇喝醉后说起要修炼天魔大法,这种修炼功法老夫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因老夫也是用毒之人,一听到以前从没听说的用毒功法,当时就心痒难熬,再三询问,并答应以她垂涎已久的化毒丹的配方跟她交换,她才告诉老夫天魔大法及解药的配方,从而才知道有这黑月林。
这天魔大法要先配出毒种,而修炼用的毒汁则必须要另用活人培养,先让活人服下毒种,然后等毒种在人血液里慢慢成熟,一般这个过程需要一到两年,等毒汁成熟后,再放出毒人的血液服用修炼。
而那活人自从服用毒种后,就生不如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直到体内血液流尽而亡。
那毒妇只是告诉老夫天魔大法的配方,却没有说培养毒汁的事,等老夫发现这件事后,就找到她跟她大吵了一架,老夫让她放弃修炼那种丧尽天良的毒术,而她却说那是她自己的家事,还让老夫滚的远远的,以后都不要再见她,后来甚至抽剑割断裙袍,意思是与老夫恩断义绝,自那以后我们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后来老夫越想越怕,就偷偷去了趟黑月林,那次当真是九死一生,也是老夫运气好,在深入黑月林两百里的位置采到了解药中最重要的一种药草,采到药草后,以老夫的胆性,在那里面也不敢再耽误哪怕一小会,带着药草就急急忙忙地原路返回了。
老夫不想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再在世上存在,于是有次偷偷溜了回去,一把火将那毒妇培养的毒人全部烧光,而恰巧那时候那毒妇赶了回来,看到老夫烧光了她的心血,顿时怒极,状若疯狂,拔剑就向老夫劈来,老夫当时没想到她说打就打,不及防备,被她一剑斩中右胸。”
说完慕容轻狂拉开胸口衣服,露出右胸一条伤疤,这条伤疤从右肩锁骨下直到右胸口为止,伤疤有一指宽,可见当时伤势有多严重。
“幸好当时老夫带了自制的毒烟弹,这种毒烟弹只有弹丸大小,却能产生一丈范围内的红色毒烟。借着毒烟老夫侥幸逃脱,那次是差点就死了,后来也是整整修养了一年才得以恢复。
从那以后,那毒妇就开始对老夫进行追杀,那时七杀教、天邪宗还有那毒妇的不净宗已经联合,老夫一人势单力薄,完全不是对手,只能一直躲避不出。
老夫知道她还会重新修炼天魔大法,所以一直也在配置这种解药,这么多年的逃亡生涯中,老夫总是选择远离人世的地方,在深山老林里一边躲避,一边收集那些配置解药的其他药草,也幸好是在那些穷山恶水的地方,不然还真是找不到这些药草。
三个月前,他们又找到了老夫隐居的位置,这次是那毒妇亲自出手,她果然修炼成了天魔大法。
这毒妇非常狡猾,先用天魔大法的毒在老夫藏身的地方封锁了整个空间,等老夫发现的时候,已经中毒。老夫偷偷服下解药,也不跟他们打斗,直接倒地不起,让他们以为老夫已经中毒。
在那些人放松警惕的时候,老夫突然暴起袭击,在背后偷袭了那毒妇一掌,也算是报了多年被她追杀的仇恨,然后仗着对地形熟系,逃了出来。
虽然老夫已经将她的那种恶毒化解,但是他们高手太多,完全是不死不休的打法,老夫只能是一边逃一边跟他们缠斗,在缠斗过程中还是受了重伤。
好不容易撇开了那些追杀的人,一路向南,刚进临花城,就遇见了全城戒严,老夫为了避免盘查,一路走到这里,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就倒在你们家门口了。”
说完以后,慕容轻狂长长地透了口气:“这么多年,老夫还是第一次跟另外的人说起这些个往事,不过说出来以后心里也感到畅快多了。”
张傲秋看着慕容轻狂,心里一阵犹豫,脸色略微挣扎了一下,慕容轻狂人老成精,知道他心里有事情要说,又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可靠,嘴角一牵微微笑了一下,吃着桌上的火锅,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张傲秋说道:“既然慕容前辈对我们如此信任,我们也不对前辈隐瞒。说实话,这也是我们的大秘密,因为对头太大,所以我们不得不小心。”
说着冲慕容轻狂抱了抱拳,显然他已经知道慕容轻狂看出了他刚才的犹豫。
夜无霜接口道:“其实我们这个大对头,跟前辈一样,就是七杀教、天邪宗及不净宗。”
说完,简略的把四人跟着一教二宗的恩怨说了一遍,特别是阿漓,想起被天邪宗折磨死去的亲人,更是嚎啕大哭。
慕容轻狂安慰地拍了拍阿漓的肩膀,长叹一声:“以前我根本不相信什么缘分,现在我信了,看来还真是天意让我们聚在一起。”
说完神色一凛,眼神罩向张傲秋:“既然我们目标一致……。”
张傲秋毫不犹豫地接口说道:“毕当肝胆相照。”
“好。”慕容轻狂一拍桌子,喝了一声。其实他早就看出在这四人当中,张傲秋已隐隐是四人之首。
“那说说你们以后的打算,看我老头子还有什么可以配合的。”慕容轻狂接着说道。
张傲秋靠向椅背,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过了一会才说道:“刚才我听前辈说道与那不净宗欧独舞相识的那段往事,那时候她跟我们一般年纪,却是终日郁郁寡欢,沉默不语。
我想一个少女,在我们这个年纪,即使再怎么心思毒辣,也不可能如一个老年人,有那么多的生活经历及江湖阅历,我怀疑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在她童年或是在前辈认识她之前的时候,有什么大的变故发生在她身上。
而且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前辈与她是情侣。按理说情侣之间应该是无话不说,彼此之间没有秘密才对,前辈也曾多次探问,而她始终不说出郁郁寡欢的原因,显然在她心里这个秘密比前辈更要重要。
她创立不净宗,也许有立马江湖的雄心,但我猜测,可能是更想壮大自己的力量。
而且前辈刚才也说过,欧独舞也想让前辈自己再创立一个门派,前辈拒绝后,她显得沉默不语,虽然不置可否,但我猜测从那时候开始,她心里已经开始对前辈失望了。
而这里面应该是含有另一层意思,就是她想联合所有能够联合的力量,而这些力量最好越强大越好,因为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一群人。
后来七杀教、天邪宗与不净宗这一教二宗强强联合,一直到现在为止,都只是听说他们同进同退,从来没有听说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合,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是非常罕见的,特别是他们这些心思狠毒的人。
而且七杀教与天邪宗也是两个超大门派,即使单独拿出来也是很大一股力量,我想这两大门派绝对不会为了欧独舞一人私仇,就跟她同进同退的,那么这欧独舞哪有这么大的利益让这两个门派跟她如此紧密联系,完全是到了生死与共的地步?”
慕容轻狂静静地听着,不时露出追忆、甜蜜、不解及仇恨的复杂眼神,听到最后,双眼更是精芒闪烁,沉默很长一段时间才说道:“如果你猜测的都是对的话,那么我想这一教二宗能够如此相互信任,可能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那这个共同的目标是什么了?”紫陌在旁边问道。
慕容轻狂见四人都拿眼神望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老夫这些年,时间都用到了逃命及配置解药上,对以前的事情很少想起,即使想起那毒妇,心中也是只有仇恨。”
接着转向张傲秋道:“只是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思竟然如此缜密,你只听老夫讲一个故事就能推断这么多,只怕这以后的江湖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张傲秋没想到自己一番话能得到慕容轻狂如此夸奖,脸色略略尴尬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就我们现在的力量还是太过薄弱,要想得报大仇,还要联合其他力量才行。”
“哦?你的意思是……?”慕容轻狂诚恳地问道,现在他完全把张傲秋当成一个跟自己一样年纪的人对待了。
“前辈刚才问我们今后有什么打算,这就是我们现在初步打算。
前辈到临花城的时候遇到全城戒严,是因为临花城城主府刚与这一教二宗火拼了一场,城主府火烧了他们停在离水河中的大船,我估计这船上的人应该是都已遇难,而全城戒严正是城主府在全城搜捕这一教二宗的余孽。这件事情肯定已经造成城主府与这一教二宗成为解不开的生死大仇。”
“你的意思是……想联合城主府?”慕容轻狂问道。
“不错。不过具体计划还有待商妥,但我相信这世上事终是事在人为的。”张傲秋充满信心地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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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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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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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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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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