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两国刚开战不久,还没怎么打,白狄就亡国了!
垚晗皇宫,宣德帝批完最后一本折子,伸手将他放回御案上,一旁的徐公公小心翼翼上前,等候吩咐。
“去收拾一下,朕今日就在殿内休息。”他抬手揉了揉额角,只觉今夜心慌得厉害。
徐公公低低应了声,忙出去打发小内侍们去各宫通知妃嫔晚妆可卸。
太宸宫内,宣德帝在宫女们的伺候下宽衣洗漱完毕,正欲休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他皱了皱眉,徐公公会意,忙出去询问情况,须臾快步进来:“陛下,大祭司来了,说国师有请。”
“国师?!”宣德帝大惊,心跳狂跳不止。
须臾,他定了定神,努力止住心中的慌乱,国师常年居于括苍山,即便王朝更迭,也很少下山,国师府的事务均由四大祭司做主。
这次亲自下山,一定是发现自己隐瞒了汐玥公主的诞生。
当日的知情人员,除老二外都死了……
这些念头在脑中快速闪过,他轻轻颔首,沉声道:“朕明儿早朝后就去国师府拜见。”
说着,坐到龙床上,琢磨明日的应对之语。
徐公公为难:“陛下,大祭司的意思,国师现在就要见您。”
“现在?”宣德帝惊讶,现在可都快夜半子时了。
徐公公点头。
宣德帝的心坠了坠。
一行人出了宫,到达国师府,大祭司拦下宫人侍卫,只让宣德帝一人进正殿。
殿内昏暗,白纱幔帐轻轻飘舞,像是有人在耳边低低絮语,宣德帝的心紧了紧,莫名觉得周身有些冷。
他慢慢掀开挡路的幔帐,小心翼翼唤道:“国师大人?”
无人应答。
他继续往前,一连越过三道幔帐,终于见到前方的白纱上映出一个曼妙的身影。
他震惊不已,国师竟然是名女子!
只片刻,他就收敛情绪,恭恭敬敬作揖施礼:“拜见国师大人,不知大人深夜召见,所为何事?”
“何事?”含怒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屋内幔帐剧烈飘动,簌簌做响。
宣德帝强装镇定:“请大人明示。”
啪!
话落,面前白纱铮然凝成长鞭,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宣德帝痛嘶一声,捂着脸,满心都是不可思议,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打了!
他死死握住拳头,竭力控制心中的怒气。
“明示?本座久不出山,蝼蚁的胆子越发大了,当着本座的面还敢耍花招!”音华怒不可遏。
“国师大人息怒。”
宣德帝叫苦不迭,他早料到有东窗事发的一日,早早准备好说辞,只等国师点明后说出来,但如今国师一个劲儿发怒,又不点明事情,他没法接啊。
终于,音华说出了他想听的话,“竟敢背叛我,隐瞒汐玥公主的诞生,好大的狗胆!”
“汐玥公主?”宣德帝摆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她诞生了?在我垚晗?”
他倒抽一口冷气,急急追问:“是谁?茜茜?不对,她出生时我看着;皎皎?也不对啊,她刚出生时我虽没见着,但第二日就去看了,额心并未有小红点!”
“刚出生时没见着?”屋内翻飞的幔帐停下了。Χiυmъ.cοΜ
宣德帝悄悄吐出口气,他皱着眉,做回想状:“那晚皇后生产,我一直在外等着,后来我那二儿子来了,说他外公跟他说了些奇怪的话,他没听懂,特来请教。”
说到这里,宣德帝适时露出一抹无奈,隐隐还夹着愤懑不甘:“长平侯掌握着我垚晗半数兵权,他的事情我自是上心,当下就将老二带去偏殿询问。
再后来,皎皎出生了,皇后却大出血,我与皇后年少夫妻情意长,当下也顾不得别的,进了产房安慰,亲自坐镇命太医们救治,可惜黎明时分,皇后还是没熬过来。”
宣德帝声音哽咽,眼眶有些湿润,他忙低下头,一滴浑浊的泪珠滴落在地。
“继续。”音华的声音冷厉无情,不含任何情绪。
宣德帝擦了擦眼角,继续说道:“我哀恸不止,黄昏时才想起,还未看刚出事的小女儿,忙命人将其抱来,内侍安慰说,夜里未央宫忙成一团,老二守着小女儿直到子时后才离去,一早又去未央宫里守着,宫人们伺候得很尽心。
我细细瞧了,他额头并无小红点,后来给两位嫡出公主安排养母时,考虑到老二对这个妹妹很上心,就把小女儿交给他母妃罗贵妃抚养。”
说完,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怎么?小女是汐玥公主啊?”
幔帐上的曼妙身姿有几分扭曲:“为什么杀稳婆奶娘等一应宫人们。”
“这……”宣德帝露出几分迟疑,“皇后薨逝,我哀恸难止,心情也格外暴躁,看什么都不顺眼。
一位宫人挡了路,我便踹了她一脚,她的头磕在桌沿上,流出一滩殷红的血,我当时便觉头晕目眩,脑中一片嗡鸣。
再回过神时,耳边哀鸿遍野,内侍说我下令将稳婆宫人们统统打死,但我并不记得自己下过这样的命令,努力回想却是头痛难止,我还未想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就被打死了,也只好不了了之。”
他顿了下,含糊其辞:“后来,我便远了我那二儿子。”
“你二儿子?他怎么了?”
宣德帝满露难色:“我那二儿子自出生就古怪得很,每逢中元便发怪病,引得附近亡魂纷纷前去,百姓都暗传他是鬼子,宫中也一度传言甚嚣,我下旨明谕各宫,才止住传言。
杖毙宫人一事着实蹊跷,我也不禁心生怀疑,便慢慢远了他。”
“鬼子?”
音华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宣德帝心中一喜,继续增加可信度:“当年他出生后的第一个中元节,格外凶险,还是请了贵府一位法师做法镇压,才保住性命。
那时法师便说,他活下来,也不知是福是祸,这些年,我念着父子情谊,迟迟不忍动他。”
说完,他小心翼翼抬头觑了眼,只见幔帐上窈窕的身影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沉思,宣德帝心中大定,垂着头,唇边勾起一抹得逞而讥诮的微笑。
国师府凌驾皇室之上又如何,说到底只是一群习玄术的术士,根本不懂朝政、人心。
正暗自得意时,雪白的幔帐飘过来,缠上他的脖子,倏然收紧。
“好大的胆子,当着本座的面都敢撒谎!”音华怒火中烧,区区蝼蚁,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撒谎,若非对方最后那抹微笑,她就信了!
宣德帝只觉脖颈好像被一道钢圈箍住,一口气都喘不上来,他双手抠进白绫内,努力用手指隔出一点空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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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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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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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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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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