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已经疼得缩成了一团,饶是如此,仍旧紧紧抱着自己怀里的衣裳包,还担心着千万别把那小东西给捂死了。
李勇媳妇端了煤油灯出来,往于氏脸上一照,咬着牙就开始骂了:“李成媳妇!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贼!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我们家干啥来了?啊?说!我的金戒指金耳环是不是被你偷了?”
李勇媳妇娘家有点钱,出嫁的时候,给她打了一对金耳环还有一只金戒指,虽然都只是薄片子,但在山村来说已经是难得了。
她十分爱惜,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摘了包进手绢包里,放在枕头边,第二天起来洗脸梳头之后再重新戴上。夜里睡醒了都要伸手摸好几遍。也是方才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头上拍了一下,她惊醒过来,下意识就去摸枕边,这才发现手绢包不见了。
李勇媳妇嗓门敞亮,夜里又安静,这么吼了几嗓子,整个村子都被惊动了,也有那喜欢看热闹的,还穿了衣服走出家门在李勇家墙头外张望。
周锦自然也醒了,李氏已经披衣坐起来,道:“小锦,外头好像出事了。”
周锦翻了个身,“娘,睡吧,有些热闹不能看,会惹事上身的。”
李氏心头却有几分不甘,她听见有人喊李成的名字了,所以一定是他们家出事了,活该!她想去看热闹!
可是周锦的话也有道理……真是纠结啊!
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外头传来脚步声,叶聆风道:“婶子,小锦,你们睡吧,我出去看看。”
这回李氏放心了,叮嘱了几句,又重新躺下。
其实叶聆风才刚回来不久,外头的一出好戏当然是他一手制造的。
他再次出门来到了李勇家外面,此时外头已经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男女老少都有。
而李成也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挖了出来,正揉着眼睛一脸茫然。
李柔也站在自家门口,脸色苍白,眼神慌乱无措。
而于氏也被李勇媳妇提着耳朵,从院子里来到了院子外,有好事者干脆点了火把,把外头的景象照得通亮。
于氏觉得挺丢人的,一直不敢抬头,左胳膊还钻心的疼着,身上被棍子敲大的伤口也疼得她想掉眼泪,可是到了手的宝贝怎么能拿出来?所以还是死死护在怀里。
李勇父子三人手中拿着棍棒,气势汹汹,李成见了就先矮了半截,“叔,婶子,这是咋的了?你们侄儿媳妇怎么惹到你们了?”
李勇媳妇手里还拽着于氏的耳朵呢,力道之大恨不能把那只耳朵给撕下来,她气咻咻说道:“李成啊,不是婶子说你,你这媳妇也该好好管管了!大半夜的放着觉不睡,来我们家做贼了!”
“啊?”李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和于氏二十多年的夫妻,知道于氏虽然贪财却不是那种胆大包天的人,绝对不敢做贼的。
于氏也忙辩解:“婶子,我没有!我是来你们家院子里找东西的!”
“我呸!”李勇媳妇一口唾沫啐在了于氏脸上,“大半夜的跑别人家院子里找东西?是‘找’啊,还是‘偷’啊?”
前面说过,她是个十分泼辣的女人,此刻伸手往于氏怀里摸去,不多时缩回手来,脸上的表情更冷了,“你们瞧,这是啥东西!”
她摊开手心,掌心里赫然正是一对金耳环,已经被捏得变了形,但并不妨碍看出本来形状。
村里人都知道李勇媳妇引以为傲的金耳环金戒指,也都认出来了,纷纷指责于氏。
于氏的脸已经胀成了猪肝色,却怎么都不肯承认:“婶子,你说那是你的,你叫它一声,它能答应吗?”
李勇媳妇被气乐了,抬头冲村民们说:“乡亲们都听听,这是说的什么屁话!你那意思,你每天还能跟你们家锅碗瓢盆唠上几句嗑?是不是你喊它们它们不答应,就说明那不是你家的东西?”
她眼珠转了转,不怀好意在于氏身上扫了两眼,“侄儿媳妇,你说你这身上的衣裳是你的吗?要不你喊两声来听听?”
于氏臊得抬不起头来。
李成这时候也听明白了,这是媳妇做贼被人抓住了还死不承认呢!这婆娘!要是提前跟他商量好了,还至于被人抓到?真是个成不了事的老娘们!
他跳过去就狠狠给了于氏一个耳光,“你这个死老娘们!还会做贼了!”
李勇媳妇没想到他上来就打,来不及收手,这一巴掌力道太大,于氏猛地朝一边偏脸,导致耳朵根被撕裂了,鲜血登时下来了。
李勇媳妇赶紧撒手,并往旁边退了退,示意这事儿跟自己无关,想了想,又走回来,“不对!我还有一个金戒指没找到呢!”
她伸手指着于氏紧紧搂在怀里的衣裳包,“这里头是啥?”
李成恨不能踢于氏两脚,这成事不足的死老娘们,藏个东西都不会!藏在怀里是生怕别人瞧不见啊!
周围的村民们纷纷嚷道:“肯定是偷的金戒指!拿出来拿出来!”
“咱们王家寨还从来没出现过做贼的呢!真丢人!”
李成迫于无奈,只得把衣裳包从于氏手里抢了过来,于氏不肯撒手,又被李成甩了两个耳光。
李成把衣裳包抢到手里,也有点惋惜,这要是自己出手,金戒指金耳环都到手了!李勇媳妇伸手把衣裳包抢过去,“你们两口子现在我可信不过了!”
她亲自把衣裳包打开,抓住里面一个黑色的手绢包,提起来冲着众人晃了晃,“这是啥?”
打开手绢包,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差点掉在地上,她赶紧接住,仔细一看,正是自己的金戒指,忍不住又冲着于氏啐了一口。
又往手绢包里翻了翻,扯出来一块红纱巾,李勇媳妇气鼓鼓地道:“这不是我们准备送给未来儿媳妇的!”
再往里翻,还有两块散碎银子。
李勇媳妇恨的转身就往于氏身上踢了几脚,对李勇说道:“当家的,别放他们走,我回去看看咱们家还丢了什么没有!别咱们给老大准备的聘金也没了!”Χiυmъ.cο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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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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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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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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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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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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