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
两步…
…
不过二三十步的距离,她却好像走了亿万年,这漫长的路上,她好像知道什么是眼泪,什么是心痛了。
地上躺的,那是她的王啊,是那个尊贵,本该风光无限的王,他该坐在最高的王座之上,挥袖点江山,低眉掌乾坤,而不是现在这般,孤零零躺在灰尘之中,受着日晒,他是那么骄傲,那么喜欢干净的一个人啊!
阑蓦接连眨了好几下眼,咽下胸口涌上的悲伤,指尖颤抖地抱起司空暮熠的头,轻放在自己肩头,这样的视角下,她很轻易就能看清司空暮熠由于太阳长久的灼烧而造成的脸部起皮,原本红润嘴唇已经干裂的堪比干涸崩裂的土地。
她闭上眼不忍再看,她的阿熠,不该是这般的,她不嫌弃,只是心疼,湿意一点点涌上眼眶,她一次次压下,倔强地不让它流出眼眶。
调运起所有的力量,毫无保留地输进司空暮熠的身体,可是没多久,阑蓦就睁了眼,一脸愕然,声嘶力竭的痛喊:“怎么可能,为什么对阿熠没用?怎么可能有本座复活不了的人!”
天上惊雷乍起,黑云压世,地面大幅度振动,隐隐有坍塌开裂的迹象,睡梦中的龙星浙察觉到阑蓦的不平静,出了混沌之境,看到面前的景象有些惊愕。
同为两道红衫,小的身影一脸麻木,目中含泪,却不落泪,眼底晕染死寂,还有滔天的愤怒,怀里抱着的那个大的身影,衣衫凌乱,面目有些脏,纵是如此还能透出周身的贵气,现在的司空暮熠,太狼狈了。
龙星浙没想到,这个人类竟然把自己搞得这个样子,“主人,他有些奇怪。”
阑蓦自然知道司空暮熠身上有太多不解,可她现在不想跟他说什么,她只想想办法复活司空暮熠,可是无论她怎么做,司空暮熠就是活不了。
她觉得自己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司空暮熠要是死了,她不介意毁了整个无都,灭了整个浮世!
一个低头,视线落在了他的中指上,那里有一个刻着彼岸花的木戒,可是阑蓦知道,那可不是简单的戒指,那是司空暮熠的纳戒,储存量是可以随着他实力增大的,原本戒指上什么都没有,从认识她以后,他就在自己的戒指和手腕处刻了彼岸,就连他所有的令牌,上面也都换成了令牌。
阑蓦怔怔看着那个木戒,想起司空暮熠的好,愤怒又快将她湮灭,这时脑子里蓦的闪过一个画面,神识进入混沌之境,很快就在里面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眨眼,阑蓦的手上的就出现一个玉瓶,攥紧玉瓶,又看了看司空暮熠,心里一横,赌一把!
咬牙喂给司空暮熠瓶里的丹药,将力量重新输入,不久,阑蓦察觉到了司空暮熠身上微弱的生命力,脸上一喜,龙星浙见到这一幕也稍微放了心。
“出来!”
龙星浙忽的转身注视着四方,很快,一团黑衣人将他们三人围了起来,二话不说就上手开打。
打斗间,阑蓦隐约看见了他们令牌上的花纹,“住手。”
龙星浙听从她的话停了手,可是那些黑衣人却没有停手,阑蓦衣袖一挥,所有黑衣人都定在原地,“你们和我怀里的人是什么关系?”
阑蓦不知道司空暮熠在这里是不是用的真名,保险起见还是少说话为好。
刚刚他们身上的花纹,就是彼岸花,据她所知,无论是浮世还是九天,除她以外,都暂且没有彼岸的存在,能使用彼岸花的,只会是司空暮熠的人。
杀手们面面相觑,“宫主是我们的首领。”
阑蓦知道他们是友非敌,将司空暮熠放进了混沌之境后,跟着他们回了澜宫,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阑蓦心里一暖,但是一想到司空暮熠现在的样子她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杀人的欲望。
走进司空暮熠的卧室,让所有人守在门前后,阑蓦进了混沌之境,用灵泉水小心润了润他干燥的脸,洗净脸上污垢,又小心将干净的帕子用灵泉水浸湿,在他嘴唇上分了多次碰了碰。
做完一切,她又小心翼翼去查了下司空暮熠的记忆,知道事情原委后,干净利索转身,“你给阿熠擦洗下身子,我出去看看那些澜宫的人。”
龙星浙点头,没有阻拦。
阑蓦说是去看澜宫的人,实则是冲去了皇宫,借用皇帝的名义找来了诸位皇子,自己落在皇宫的最高点,俯瞰下方,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离皇宫不远处的长老院,定定看着那片院子,眉眼皆是嘲讽。
很快,皇室的人都向着皇帝所在的宫殿赶去,不过一刻钟,所有皇子都齐了。
这阵势惊扰了皇帝身边的公公,弯着身子走到众皇子面前。
“父皇呢?”大皇子看了圈一,皱眉扫向公公。
公公更是迷惑,“这…几位殿下可是有事,陛下正在休息。”
“不是父皇召我们前来的吗?”
三皇子大大咧咧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脸色很严肃,可眼里却不经意流露出一片春意。
见他如此,其他几名皇子眼里皆是鄙视。
公公呆滞道:“陛下并未传令召见各位皇子啊!”
大皇子先是一愣,接着勃然大怒,“何人如此大胆,竟然假传圣旨。”
话音刚落,殿门口又嗖嗖落下七个身影,正是长老会的七位长老。
“出了何事,这么着急请本座前来?”
说话的是大长老,不苟言笑的,一双鹰眼锐利地射向公公。
公公被这一眼吓得匍匐于地,大皇子携着众位皇子上前行了一礼,“诸位长老,请你们前来的怕不是父皇,我们兄弟几人也是被人以父皇的名义唤来的。”
“竟有此事?”
“看来,人都到齐了啊!”
殿内突然浮现出成片的红花,一道清亮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众人扭头去看,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漫天红光之中显现,脚边还跪着一个狼狈的身影。
“父皇。”
众位皇子大惊,那跪在地上的人,可不就是大兴国的皇帝嘛。
“长老,长老救朕啊!”
大兴皇帝跪在地上,身体颤动不已,面容惊惧,带着哭腔向前方的几位长老求助。
他此刻还有些不清楚怎么回事,本想着好好疼爱自己新纳的美人的,谁知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一片妖花给卷走了,眨眼就到了这里了。
“成何体统,一国之帝怎么跪于他人脚下,还不起来!”
大长老看见皇帝的怂样怒斥,恨其不争,若非当年先帝血脉只剩了他一个,这帝位怎能轮的到他一个好色之人而坐?
皇帝欲哭无泪,他也想起来啊,可是他的身体就像被吸住了一样,一点都动不了啊。
“呵呵。”Χiυmъ.cοΜ
阑蓦轻笑,一瞬间,站在殿里的长老和皇子都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往下吸,膝盖不由自主的往下弯。
“这,这是怎么回事?”
“啊——”
五皇子实力最差,不过几息功夫膝盖就狠狠磕在地上,其余皇子也都接着跪了下去,一个个栽萝卜似的。
“你是何人,有何目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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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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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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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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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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