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快步走向杏儿,胖虎和景钰忙跟在她身后。
等到三人走近,方才正真看清那团蓝色的东西是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年轻男子。
而且,那男子的整张脸都被河水浸泡得比白纸还白,看起来很是瘆人。
南溪有些不敢上前。
“杏儿姐姐,他还有气吗?”
杏儿点头,她刚才已经探过这人的鼻息,还尚有一口气在。
“你们三个拉那边,我拖这边,咱们先把他弄到岸上去。”
“好。”
不是死人就行。
南溪松了一口气,跟着胖虎他们一起,几人齐心协力的把那人拖上岸。
须臾,一大三小,皆气喘吁吁的坐在岸边的草地上歇气。
胖虎喘着粗气:
“累死我了,这人可真沉。”
南溪伸手抹去额头上的细汗,皱眉瞅着那躺在草地上半死不活的男子,说道:
“这人好像不是我们桃花村的。”
桃花村总共也才那么十几户人家,村里的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没有不认识的。
杏儿一愣,随即把目光落在那男子的脸上仔细端详。
“还真是个生面孔。”
她刚才只顾着救人了,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胖虎也把脑袋凑过来瞧了瞧。
“外来者?那他是怎么进来的?”
景钰理了理衣袖:
“应该是从上游冲下来的。”
前两日下大雨,许多河床涨水,这人说不定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水冲进来的。
南溪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
胖虎看看景钰又看看南溪:
“不是村里的人,那我们现在还救他不救?”
南溪跟杏儿异口同声:
“当然要救。”
好歹是条人命!
南溪看向胖虎:
“胖虎,你跑得快,去一趟村长家把村长找来。”
景钰抬目过来:
“虚……村长不在家,他今日一大早就去了西边开荒。”
“我这就去西边。”
胖虎撒腿就跑去西边找村长,其他三人则在岸边守着。
南溪走到男子面前蹲下,望着他胸前那道已经泛白了的伤口,摩挲着下颌,喃喃说道:
“伤成这样都没死,还真是命硬。”
这人也不知道在水里泡了有多久,不光脸被泡得惨白,就连手上的肌肤也都泡起了褶子。
景钰走到另一边蹲下,在观察了一瞬之后,突然就伸手扒开了男子的衣服。
“哎呀!”
杏儿连忙捂着眼睛转过身去。
南溪则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男子裸l露在外的胸口看。
“你扒他衣服做什么?”
“看看他是被什么利器所伤。”
景钰一顿,抬起头,皱眉看着她:
“你怎么也不知道避讳?”
南溪眨巴眨巴眼:
“避讳什么?”
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景钰抿了抿唇,道:
“没什么。”
话落便低下头,极快的把那男子的衣服穿好。
南溪根本看不出来那伤口是被什么利器伤得,只得寄希望于景钰。
“景钰,你可看出了什么?”
景钰敛着眸子摇头:
“没有。”
他一个五岁小孩,要真看出来什么那就奇怪了。
没过多久,胖虎便领着虚无子来到了小河边。
虚无子给那人检查了一番,随后便把人给带回了家。
*
下午,终于种完了菜苗的锦娘挑着一担水来到北边那块地里,打算给地里的小麦浇浇水。
只是,等到了地里她才发现,那才种下几日的小麦居然都已经冒了很高一截的绿芽出来,而且长势还极好。琇書蛧
这是怎么回事?
补种的错季小麦怎么会长得这般快,生得这般好?
锦娘在欣喜的同时也不免有些疑惑。
随后,她又去看了一眼隔壁,杏儿家地里的小麦,发现她们家的小麦也同样长得很好。
*
房屋里,一面无血色的年轻男子半身赤果的躺在床上,而在他的脑门儿,面部,还有胸膛上都扎满了银针。
“师父,他还有救吗?”
南溪看着正在为男子使针的虚无子,小声问道。
虚无子扎针的动作没停,闻言只道:
“一时半会儿应该是死不了。”
说罢,虚无子向南溪跟景钰招了招手。
“你们俩过来。”
等到两人走近,虚无子又拿起一根银针。
“仔细看着……”
“是。”
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虚无子身侧,表情认真的看着。
胖虎想了想,也凑热闹的站到床尾那里看着。
半个时辰后,虚无子把仅剩的几根银针收起。
“好了,现在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南溪疑惑:
“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您不是说他死不了的吗?”
怎么现在又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虚无子站起身:
“他这般状况是死不了没错,可也十之八九醒不过来。”
景钰眸光一闪:
“你是说,他会变成活死人?”
虚无子轻抚着八字胡须,颔首:
“我已为他打通所有生门的穴位,若是两日后他还未醒,那便无能为力了。”
南溪看着床上的人,语气笃定:
“在水里泡了那么久都没死,说明他求生的意志力十分顽强,所以,他肯定会醒过来的。”
“我出去熬药,你们三个站远一点,别碰到他身上的银针。”
虚无子说完,转身走出屋子。
胖虎从床尾凑到床头,看着那被银针密密麻麻扎满了全身的男子,忽然说道:
“他现在的样子真像一只刺猬!”
景钰憋了床上一眼,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是很像。”
南溪一手拉一个的往外面走:
“反正他这会儿也不可能会醒过来,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三人刚走出屋子,就看到杏儿从院门口走来,见到他们出来,杏儿连忙出声问道:
“怎么样,那人醒了吗?”
三人齐齐摇头。
杏儿黛眉轻轻一皱:
“村长怎么说?”
南溪:“师父说,那人若两日后还未醒,便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我便先回去了。”
杏儿颔首,又转身离开。
南溪小声疑惑:
“咦?杏儿姐姐这就走了?不进去看看?”
这人好歹也是她们合力救下的呀!
景钰扭头,睥了她一眼:
“男女授受不亲!她已经十四,就快及笄,你认为她现在进去看一个半身赤果的成年男子合适吗?”
南溪:“……”
确实不合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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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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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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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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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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