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算是个傻子看都知道这里有猫腻,楚白洛是个披着白莲皮的黑心莲,她就算再傻也不至于实名制投毒吧?这摆明了就是何未晞故意的,她就不信贺邵寒看不出来这个套!
但是贺邵寒偏偏信了,还把她弄到了这里关着,她现在全身泡在水里,这里的水每隔两个时辰就会涨满堵住她的口鼻,水浪一波波的冲过来,每隔一盏茶就退下去,她的身体都快被泡烂了。
水牢里不分时间,她也没办法传消息出去,就在她思考着要怎么把自己受困的消息传给君绶山的时候,她听到了脚步声。
门锁被打开,借着门口火折子微弱的光,她看清了来人。
“你居然被放出来了?”
鸣凤驮着背:“我放你出去,你回君绶山。”
楚白洛翻了个白眼:“何未晞这次又闹哪一出?想让我前脚跑了你后脚告密再给我抓回来?你们能不能放过我,我现在就算想杀了何未晞,也不至于在贺邵寒如今对她最浓情蜜意的时候吧?”
鸣凤:“是贺邵寒让你回去的。”
楚白洛狐疑的看着他:“贺邵寒让我回去?什么意思?仙盟那边是不是......”
鸣凤:“是,他同仙盟那边撕破了脸,现在你就是一枚弃子了,他要我杀了你,我不想杀你。”wWW.ΧìǔΜЬ.CǒΜ
楚白洛:“不可能,仙盟不会这么早就对他做什么,何未晞刚刚醒来不久,他们没道理这么早动手。”
鸣凤轻轻吐了口气:“贺邵寒早晚都要仙盟撕破脸皮,他全族人的死不光是玄冥山一座山见死不救造成的,仙盟里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了这件事,你真的以为他不知道吗?他为什么救活了何未晞与我们,为什么娶你却又不碰你,为什么师尊开口说什么了他就那么轻易的相信了,还任由师尊与我们空口白牙的污蔑你。你在水里泡了这么久,是真的把脑子泡坏了吗?”
楚白洛垂下眸子,她当然清楚,可是她不甘心就这么成了废子,她不是任人宰割的命。
一个时辰后,贺邵寒在书房翻着禁术的书册,听着下面人的汇报:“鸣凤放走了楚白洛。”
贺邵寒眼睛都没眨一下:“嗯。”
“主子,为何不杀了那个女人。”黑衣属下问道。
贺邵寒放下书册:“阿漠,现在还不是时候。”
阿漠抿了抿嘴:“属下明白。”
贺邵寒又问道:“她呢。”
阿漠叹了口气:“师尊还是那个样子,不肯吃药,也不肯吃饭。”
贺邵寒顿了一下:“那就别让她吃了,每天送点参汤过去逼着她喝完,别叫她死了。”
阿漠抱拳退了下去。
贺邵寒这几天一直忍着没去见何未晞,何未晞醒了以后跟从前的性子差了太多,他曾一度怀疑这具身体里被他叫回来的魂魄不是何未晞的。
可是他也没少趁着何未晞睡着的时候确认这件事,每一次的结果都在告诉他这就是何未晞,没有错。
但他就是觉得这个何未晞不像是之前他认识的那个高贵冷艳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里的师尊。
这让他很不舒服。
尽管这个师尊同样的嘴硬,在床上的契合度跟他更高,但他就是觉得不舒服。
此刻的何未晞实在太无聊了,整日里被锁在床上,她的腿脚都快要退化了,于是她跟伴生系统陵阙用精神力对换了个十字绣,开始胡乱绣着玩。
鸣凤端着参汤进来的时候,她又把自己的手给扎出血了,那已经是第十次在同一个位置上扎出血了。
射箭都没有这么准的,鸣凤想着。
他端着药放在桌子上:“别绣了,无聊的话,我把这东西砍掉带你出去走走吧。”
何未晞不为所动,继续跟那个十字绣发劲:“用不着,我要是想出去,这破链子锁不住我。”
鸣凤坐在凳子上拄着下巴看着她:“为什么呀,你们俩到底为什么要互相折磨啊!我这局外人都看不下去了!他都答应杀了楚白洛了,那可是楚白洛啊!”
楚白洛简直是贺邵寒的逆鳞,碰一下恨不能杀人全家的那种,可是何未晞一醒过来,只不过一句话,贺邵寒就要将楚白洛杀了,这样的爱还不够吗?
何未晞扫了鸣凤一眼,“楚白洛是什么人,贺邵寒比你我更了解,你觉得贺邵寒真的爱她?你觉得就凭我那几句话,就真的能让贺邵寒忍心杀了楚白洛?他倒是真的忍心,但是时机不对,他不会动手的。”
鸣凤:“他今天让我杀了楚白洛,我把楚白洛放走了,这个时间她御剑应该回到君绶山了。”
何未晞冷笑一声:“贺邵寒若是真的想杀了她,何必拐这么大的弯让你去杀,他自己不会动手么?他手下养着的那些恶狗不会动手么?用得着找你?他是算准了你不会杀了楚白洛,要借着你的手把她放过去,放虎归山罢了。”
鸣凤呆愣:“可是,万一我真的杀了楚白洛怎么办?”
何未晞翻了个白眼,觉得还是那个带着系统的鸣凤好一些,起码他不是个傻白甜猪队友,她这一个白眼翻下去,手指头上又多了个针孔,她看着针孔上冒出的血珠终于忍无可忍连针带绣架一起扔了出去。
贺邵寒在书房水镜中看着这样的何未晞,才觉得这样的她才算是有了一丝从前的影子。
从前何未晞最喜欢的就是发脾气,哪怕是一丁点小事不随她意她都会大发雷霆,罚起人来心狠手辣。
贺邵寒没被她下药同她双修之前,就没少被她找茬处罚。
几乎是三天两头一顿鞭子、一顿毒打,他身上好些疤都是何未晞用嗜血鞭打出来的。
那疤倒是也能消下去,但他就是故意留着那些疤,想看见何未晞见到那些疤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他鬼使神差的把何未晞救回来也是为了看看何未晞,被他折磨成这个样子后,还能不能跟以前一样牙尖嘴利脾气暴躁。
可牙尖嘴利还在,那些暴躁的小脾气却不在了。甚至在摸到他背后的疤痕的时候,都不会用尖锐的指甲刺进去,而是故意躲开了。
我可真是个变态,贺邵寒舔着自己的后槽牙给自己下了个结论。
何未晞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在贺邵寒的监视下,但她跟伴生系统说话的时候,会被外界屏蔽,所以贺邵寒完全不知道何未晞还有个系统的存在。
何未晞将能砸的东西都砸完了以后,看向了抱着参汤瑟瑟发抖的鸣凤。
鸣凤抱着碗欲哭无泪:“就这么一碗药了,你要是砸了就没了。”
何未晞叹了口气:“给我吧,我喝。”
鸣凤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真的?你真的不砸这个?”
何未晞强忍着耐心道:“真的,我不砸,我现在没力气了。”
鸣凤这才端着碗过来,为了防着何未晞砸碗还自己端着一勺一勺喂给何未晞。
一碗参汤见底后,何未晞恢复了一些力气,重新躺回了床上。
鸣凤看着她腰间不小心露出来的伤:“贺邵寒在床上这么禽兽的吗?”
水镜那头的贺邵寒耳朵瞬间立起来,目光也忍不住重新落在水镜。
何未晞默不作声的盖好被子:“他也没落下好,我都咬回去了。”
鸣凤:“......我就不该问。”
何未晞打了个小小的喷嚏,跟猫似的:“最近是不是降温了,怎么觉得那么冷呢?”
鸣凤无奈:“是你太虚了,外面是盛夏,冷个屁。”
何未晞裹紧了被子:“能不能跟他说说多给我点被子,一床实在不够,或者给我个暖手炉也可以。”
鸣凤这时候才意识到:“你现在是凡人之身,这山里常年阴气缭绕,再加上屠山过后煞气太重,你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何未晞又打了个喷嚏:“所以你还不快去给我要被子!”
一炷香后,鸣凤霜打的茄子一般回来了。
何未晞就知道这废物办不成事,她心里也清楚贺邵寒压根不会给她被子,他巴不得何未晞难受。
但是晚上的时候,贺邵寒亲自过来暖着何未晞了。
何未晞不想要这个人形的被子,这个被子不老实,还四处撩火。
真是个精力旺盛火气强盛的白眼狼。何未晞一边贪婪的汲取他身上的温暖,一边在心里暗骂着。
贺邵寒抱着她,呼吸落在她敏感的耳畔,满意的看着那元宝似的小耳朵越来越红,“以后冷了就让人去找我,用不着被子。”
这话说得实在太侮辱人,何未晞忍无可忍的抽了他一巴掌:“除了楚白洛你身边的人也不少,就不能少来缠着我?我现在这么个身体到底哪里吸引你?”
贺邵寒滚烫的手落在她腰间,烫得何未晞平白打了一个激灵:“我曾是你的鼎炉,我们的身体契合度很高,现在你是我的鼎炉,你说我为什么放着那些莺莺燕燕不要专门来你这里?”
何未晞冷眼看着他:“是啊,反正你现在修为大涨,我的身体越来越差,等你功力大成,我也就用不着了。”
贺邵寒最怕的就是何未晞成为鼎炉后一次次的虚弱,现在就这么被何未晞挑明了,他得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同时手上的力度也越来越大,恨不得掐断何未晞的腰一般,何未晞痛得忍不住哼了一声。
第二天一早,何未晞简直不成人样,贺邵寒正拼命的给她输送灵气,但怎么都输送不进去,她的筋脉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如同一汪死泉。
贺邵寒急得像个随时都能喷发的火山,满院子的大夫排队在门口候着。
可是一个个名医请进来,又一个个被抬出去,到最后就剩下了一个面目可憎的老婆婆。
贺邵寒见到那老婆婆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老婆婆面不改色的做了个自我介绍:“南疆鬼医花月容。”
她如今这张脸是跟这个名字配不上的,但她年轻时候的容貌,那里是花月容,说是神女下凡都不为过,不过很可惜,她为了一个男人叛逃了南疆鬼医谷而被毁了容,而那男人也因为她的容貌被毁,负了她。
最后花月容放了一场大火,将那负心汉一家活活烧死了。
自此之后她不救人,只救鬼,还是恶鬼。
“她不是恶鬼。”贺邵寒转过身去,不想让花月容治何未晞。
花月容却道:“何未晞么,跟恶鬼有什么区别。”
贺邵寒回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花月容却好似没看见:“她两个月前存了死志举剑自刎,本该是救不回来的,可你用聚魂大法强行聚了她散碎的魂魄,又让她在两个月内就这么仓促的醒过来。”
她扫了何未晞的身上一眼:“还这般的折损她的身体,这世间要么昆仑君重新出山,要么就只有我能救。”
贺邵寒自然不能请昆仑君出山,他敢屠山敢造反全凭着昆仑君如今闭关管不了他,若是昆仑君出来了,他肯定活不了。
仙盟如今蠢蠢欲动,不也是仗着昆仑君闭关修炼才这么乱的么。
他盯着花月容半晌终于松口:“你的条件。”
花月容:“娶我。”
贺邵寒阴冷的开口:“你说什么?”
花月容抬起头看着贺邵寒:“我说,娶我。要么娶我,要么,她死。”
贺邵寒没得选。
正在系统内的世界逍遥自在啃辣条的何未晞看着贺邵寒那黑得不能再黑的脸忍不住哈哈大笑。
伴生系统陵阙却提醒她:“你的任务还有半个月就要到期了,楚白洛可是还没死呢。”
何未晞啃着辣条:“不着急,花月容会帮我的。”
陵阙问道:“你怎么认识得她?”
何未晞:“那把火不是花月容放的,是我放的。”
陵阙沉默了:“......”
花月容是个敢用药和毒的,得了贺邵寒的首肯一根金针就吊住了何未晞的命。
何未晞看着自己满脑子的针有点头疼:“倒也不用扎这么多吧?”
陵阙吐槽道:“你那假死药加上我这边给你的病弱体质,不扎一脑袋针真的救不过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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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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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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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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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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