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止住,他笑了笑,没有说下去,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她。
洛笙眼睛一眨一眨的,脸上写满了不解。
“……没什么。”他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了些,感觉到怀里的人还在瑟瑟颤抖,他低下头,疑惑地低问,“你一直在发抖,很冷吗?”
她摇头,“不、不是……”天气这么热,她怎么可能冷。
“那是在害怕?……害怕我?”
“也不是……”
他停止了发问,眉头微微蹙起,不是冷,不是害怕,难道是生病了?
想到前段日子发烧时,自己就会冷得抖个不停,他抬手就想去探她额头的温度,却让她握住了手腕,拉下来,隔了好一会,才听到她轻声解释:“是太高兴了……感觉自己,像中了五百万,做梦一样地不真实……”
他微微扬唇,眼里带着隐隐的笑意,“嗯,我知道。”
觉得不真实的岂止是她,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虚幻得不可思议。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动的心,也许是上次生病,她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的时候,也许是他从绑匪中救了她,她扑进自己怀里的那一瞬间,也许是被陆歆瑶下药的那一个下午,也许是日常生活中,被她细心照顾时中的某一个时刻……
抱着怀里的人,他不觉有些恍神,仔细想想,其实和她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可却好像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不知不觉中,他就注意上了她。
也许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注定了两人今生的缘分吧。
洛笙缩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乖得像一只猫似的。
鼻息间都是他清冽好闻的气息,脑袋里晕晕乎乎的,他在耳边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虽然没有告白,可是这样亲昵的一吻,却已经代表了很多。
她轻轻地闭上眼,感觉整个人都变轻了,好像随时都能飘起来似的。
这一刻,如果真的是梦,她希望能永远沉睡下去,一辈子都不要醒来才好。
傍晚下去用餐时,洛笙的脸还是红扑扑的,思绪始终在绵软的虚空中飘摇不定,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常,她埋着头,死命扒饭,菜都没夹一下,碗已经空了一半。
徐?察觉到了她的异常,瞥了一眼看过来,“洛笙,你的脸怎么红红的?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听到他这么一说,在场的其他两人立即望向洛笙。
洛唯??仔细端倪了一会姐姐,也觉得她的脸实在红得异常,关心地问,“是啊,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迎着这三双从前左右三面夹击而来的眼睛,洛笙脸埋得更深了,支支吾吾的,“没有……我没事。”
“没事就多吃点菜,又不是客人,就不用招呼了吧?”徐?露齿一笑,优雅地肢解着一只大虾,在他手边的餐桌上,早已堆了小山一样高的虾骨残骸。
洛笙被他提醒,哦哦了两声,举起筷子去想去夹丸子,结果夹了一个,噗通一下,溅了几滴汤水出来,她定了定神,第二次攻击,又是噗通一下,桌面上的汤水又多了几滴。
如此反复了几次,在其余三人沉默的注视下,她的脸越来越烫,恨不得打个地洞一头埋进去。
叶峻远轻咳了声,执起自己的调羹,亲自舀了两个丸子放进她的碗里,然后神色自若地继续吃饭。
其他两个观众瞪大了眼,尤其是徐?,维持着撕虾头的凶残手势,定在半空中,石化似的好一会都没动。
洛唯??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上次的生日礼物,让他对叶峻远有了极高的评价,这次又看到他居然主动帮姐姐舀丸子,更是觉得原本高不可攀的少爷,一下子又大大拉近了一步距离,变得亲民平和了许多。
他看在眼里,也不说什么,只是无声地笑笑,低下头乖乖用餐、。
而徐?则比他夸张多了,面容因为过于激动而几乎扭曲,差点就没喜极而泣了。
没有人能想象他此刻的心情有多汹涌澎湃,苍天啊,大地啊,他真的没看错吧,少爷他,他居然……
简直忍不住要仰天呐喊一声,老爷,少爷总算开窍了!
见徐?忽然丢掉手里的还没开啃的虾,洛唯??咦了一声,“?哥,你已经吃饱了么,要去哪里呀?”m.χIùmЬ.CǒM
徐?飞快地擦净了手,丢了一句“我要去告慰老爷的在天之灵”就跑出去了。
洛笙姐弟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也不知道他这演的是哪一出。
叶峻远喝了口汤,气定神闲地开口,“吃饭吧,别理他。”
从餐厅出来后,徐?直奔祠堂,毕恭毕敬地给叶封烧了几炷香,对着神台上的黑白照片絮絮叨叨了好一会,仍是意犹未尽。
他迫不及待地要跟人分享此时的喜悦,拿出手机就准备拨电话。
第一个想到就是昨晚的枕边人,他喜滋滋地对那边的人道:“欣玫吗?我跟你说,我要完成任务了!”
左欣玫正在跟伯父下棋,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是么,他们睡到一起了?”
笑容凝在脸上,他声音弱下去,“还没有……”
“没有你瞎咋呼什么?”左欣玫的发言一如既往的彪悍,一针见血,外加犀利刻薄,“没行到负距离这一步,别说生子,连结婚都八字没一撇,你是不是兴奋得太早了?”
“……”被pao友浇了一桶冷水,徐?闷得说不出话来。转而去骚扰潘玮昶,“小昶昶,哥哥跟你说哦,我准备要完成任务了!”
潘玮昶在和美女烛光晚餐中,冷不丁被他打断雅兴,颇不耐烦的语气,“什么任务?”
“就是我家老爷交给我的那个啊!”
“叶叔叔交给你那么多任务,你说的哪一个?”
“少爷的婚事!”徐?心情好,格外耐心地解释着。
潘玮昶哦了一声,并不以为然,“那什么时候发喜帖?”
简单的一句话,成功地洗去徐?的兴奋劲给扑了大半。
确实,少爷只是用从不和人分享的自己的勺子给洛笙舀了两个丸子,距离睡到一块,距离结婚生子,中间还差得还真不是一点两点的远。
见他说不出话来了,潘玮昶哼哼着,“等峻远广发喜帖时,你再炫耀也不迟,现在,不要来打扰我。”
然后咔擦一声,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又是一通透心凉的冷水,徐?抚了抚胸口,心想这俩人到底是不是他最重要的好友,这一个个都什么意思?不知道他这些年,为了让少爷多接近女人,他过得有多努力多心酸多操劳吗?
从庙堂出来后,徐?漫无目的地在后花园闲逛,脑子却一刻都没停来。
虽然早就察觉到他们关系变得微妙,可是最近是越来越粉红了,他真的很好奇,这俩人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
是搂搂了,还是抱抱了,是卿卿了,还是我我了?
总之他真的很好奇。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心里就跟住了只猫似的,小爪子挠着他的心,奇痒难耐的,恨不得马上就揭晓答案。
可是照着少爷那性子,如果当面发问的话,肯定会被糊一脸“关你什么事”的冷漠反击,所以这件事,有且只能去找洛笙确认。
说干就干,徐?立即去敲了洛笙的门。
“笙妹啊,我想和你聊聊天。”对着门后的女孩,他的笑容温柔如三月春风。
洛笙正好闲着,便直接邀请他进来,“好呀,你想聊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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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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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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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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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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