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直都在疲于奔命,为了自己的小命而奔波,对莫冉也没什么心思去理会,更不会对她有感情。再后来,我就喜欢上了田雨冰,莫冉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在危急时刻出现救我的人而已。我自认为没有深爱过莫冉,跟小妍和田雨冰比起来,我在莫冉身上付出的感情,还不到她们俩的三分之一。
可是此刻,在梦境中看到儿时的莫冉跟一个小男孩那么好,而且莫冉看着这些场景画面,竟然会欣喜,会落泪,我的心里就像是被火烧一般,而且还有种脑袋上绿油油一片的感觉——也许这就是中国男人的普遍心态,只要跟自己有点关系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点什么暧昧,就会觉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会怒火中烧。
就在我气愤难忍的时候,黑无常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边,低声道:“谁没有点过去呢?再说了,莫冉跟那个叫翔宇的小男孩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小屁孩而已,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的。你吃一个小孩子的醋,犯得着吗?”
听黑无常这么一说,我也醒悟过来,自己这是吃的哪门子醋?两个六七岁的小屁孩在一起玩,能出什么问题?
想明白这个,我心中的不快终于平静下来,开始看着梦境中两个小孩子继续他们两小无猜的生活。
儿童的世界真的是单纯又美好,他们不需要考虑生计,不需要担心未来,成人世界的黑暗复杂在他们那里,是完全不存在的,他们之间的友谊很简单,喜欢或者不喜欢,不会有掺杂其他的杂质。
梦境中,莫冉和那个叫翔宇的小男孩在一起真的是无忧无虑,她可以因为小翔宇捉到一条泥鳅而咯咯大笑,又会因为接泥鳅时不小心在新衣服弄上淤泥而撅着嘴不开心,不过下一条泥鳅被挖出来的时候,莫冉又立刻破涕为笑。就算我这个旁观者,也被他们单纯的快乐所感染了,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场景转换,摸螃蟹的时候,小男孩不小心被螃蟹钳到,莫冉慌忙来救,也被同样钳住,两个人一起哭鼻子叫痛,最后终于醒悟过来,都强忍着不动,螃蟹觉得没有了危险,这才松开螯钳,两个人脱困后先是用嘴吹着被夹成了乌紫色的手指,一边哭一边抹眼泪,结果涂了一脸的污泥,变成了两个小花猫。等到两人醒悟过来,看到彼此都变成了小花猫,忍不住破涕为笑。
这一幕实在是太好笑了,我忍不住笑出声来,醒悟过来,我转头朝莫冉看去,只见莫冉也是笑中带泪的看着梦境中的画面,嘴里还在喃喃道:“李翔宇,你这个大笨蛋,早点不挣扎它早就松开钳子了。”
我听着她略显娇嗔的声音,心里顿时又有一股不快升起,不过,还没等我生气,梦境中的画面就再次变化了。
莫冉跟小男孩一起在河边树荫下玩耍的时候,突然昏倒,小男孩咬着牙把她背回了村子,可是不管怎么折腾,莫冉就是昏迷不醒,就在莫冉外婆一家人不知所措的时候,莫冉的奶奶从莫家堡赶到了这里,将莫冉带了回去,她告诉莫冉外婆,莫冉不是生病,而是觉醒了,她会成为莫家堡的下一代先知。
其实莫冉昏迷之后的画面,一直是模模糊糊的,我推测,画面之所以这样,应该是莫冉后来听家人说的,然后构建出来的记忆,并不是她个人的真实记忆。接着,莫冉的梦境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再次有画面出现,已经是一年之后,莫冉也从一个睁着乌溜溜大眼睛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闭着眼睛,带着一只萨摩耶幼犬的样子——她已经学会了用心眼看世界。
又是一个暑假,莫冉再次来到了外婆家消暑,而那个小男孩翔宇也再次来陪她玩耍,小翔宇见莫冉一直闭着眼睛,觉得既陌生又紧张,不过莫冉对他却很热情,伸出手拉住了他的小手,可是就是那一拉手的瞬间,莫冉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傻在当场,接着泪水滚滚而下。
小翔宇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赶紧开口道:“冉冉,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我没不把你当朋友,我就是看你闭着眼睛,有点怪……不,不是怪……哎呀,你要相信我,我真没有不把你当朋友,谁要是不把你当朋友,就是小狗。”
小翔宇急得用小狗发誓,可是莫冉依然哭个不停,他情急之下,说道:“冉冉,你不要哭了,我是小狗可以了吧?汪!汪!”
这小家伙为了哄莫冉开心,竟然学起了小狗叫,他以往惹莫冉生气了,只要这么一闹,莫冉就会破涕为笑,可是这一切,却根本就不奏效,莫冉的泪水还是不停的从闭着的双眼中流出。
两个小孩子的动静惊动了屋子里正在说话聊天的大人,小翔宇的母亲看到莫冉哭得梨花带雨,自家儿子又一脸做了错事的表情,不由得怒上心头,扬起巴掌就要抽自家儿子:“你这个混小子,是不是又欺负冉冉了?给你说过多少次,不许欺负冉冉,你就是不听。”
还没等她的巴掌落在自家儿子的脸上,就被莫冉给伸手抓住了:“妗子,不是那样的。”
可是,下一刻,莫冉的表情再次僵住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傻在了原地。她的表情把小翔宇的母亲也给吓了一跳,问道:“冉冉,你脸色怎么那么差,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
“妗子……”莫冉拉着小翔宇母亲的手,沉默了很久之后,忽然开口道:“今年夏天,你千万不要让翔宇下河洗澡。”
“哦,我晓得了。”小翔宇的母亲被莫冉的突然变化吓了一跳,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下来。
莫冉又转过头,伸手拉住了小翔宇的手:“翔宇哥哥,你一定要答应我,今年夏天,不能下河洗澡,也不能去河边玩。”
“为什么啊?你以前不是特别喜欢我带你下河玩吗?怎么不让我去河里了?”小翔宇有点不明所以。
一旁的翔宇妈妈倒是有点明白了,她一脸狐疑的看着闭着眼睛,满脸泪痕的莫冉,用怀疑的语气问道:“冉冉,你告诉妗子,你不让翔宇去河里玩,是不是……”
她不敢说下去,因为那毕竟是她的儿子,那个可能性,她连想都不敢去想,更不要说出来了。
“妗子,我不能说的,你今年夏天,一定要管好翔宇哥哥,不能让他去河边,哪怕是沟边都不能去。”莫冉说道。
“不让我下河洗澡就算了,沟边也不让我去啊?!那我怎么捉泥鳅给你吃?”小翔宇有点不高兴。xiumb.com
还没等莫冉开口,小翔宇老妈的巴掌已经抽在了儿子的脑壳上:“冉冉说什么你就给我听着,今年不许给我下河洗澡,也不许去沟里摸泥鳅,你要是敢去,老娘就打断你的腿。”
小翔宇一脸不解的看着老妈和莫冉,揉了揉有些生疼的脑袋,张嘴还想嘟哝什么,被老妈又是一巴掌抽了下来:“给我回家去,从今天起,给我呆屋里写暑假作业,不许出门。”
小翔宇的老妈拉着小翔宇回家去了,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的莫冉外婆走了过来,摸着莫冉的小脑袋,问道:“冉冉,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外婆,你不要问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莫冉的小脸上满是悲伤之色,说完,她转身进了屋子,抱着她的那只萨摩耶幼犬,缩在了她的那张小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孩子……”莫冉外婆摇了摇头,她有心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看现在这情形,莫冉是肯定不会说的,她也只能作罢。
第二天早上,莫冉一大清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吵着要去找小翔宇玩,家人只好答应了。莫冉来到小翔宇家的时候,小翔宇正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一脸苦恼的在写作业,木栅栏的院门上挂着锁。
听到莫冉的招呼,小翔宇一脸的不爽,假装没听到她的喊声,很显然还在生她的气。莫冉叫了好多次之后,小翔宇终于忍不住了,走到了院门前,气哼哼的说道:“你来干嘛?要不是你,我爸我妈也不会把我锁在院子里了。这下你高兴了?我这个暑假算是没得玩了。”
“翔宇哥哥,你不要生气嘛,要不然以后我每天都过来陪你吧,一个人锁在院子里肯定不好玩,两个人一起就好玩多了。”莫冉笑嘻嘻的说道。
小孩子就算记仇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情,小翔宇听到莫冉愿意陪他玩,立刻开心道:“好啊。”
我正看的津津有味,却忽然听到一阵啜泣声,我转过头看去,只见莫冉看着梦境中的情形,再次失声痛哭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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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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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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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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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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