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倪向中间木头架子指去:“那关着跟我来的朋友,我要去救他。”
唐忆过眉头上挑,视线在杜倪和远处那木头笼子来回切换。过了几秒,她道:“他和你很熟吗?”
“呃,只能说见过面。”
“那救他干嘛,我们要尽快在黑夜前赶到安全的位置。”唐忆过面露烦躁,“不要随便信任别人,小心被背后捅一刀都不知道。”
“你这么说……”
见杜倪仍有几分踌躇,唐忆过补上一句:“哪怕汪星不在,里面精英士兵的力量也远不是我们能估量的,如果不小心可能会把我们的命搭进去。”
杜倪沉默片刻,开口:
“我要去救他。”
唐忆过鼓起腮帮子:“你是不是傻,我都说得很清楚了!”
“那如果我刚才不信任你,你觉得我们能打赢汪星吗?”
红衣女子无言。
杜倪重申道:“我必须去,他是同伴,不能不管。”
“那随你吧,你打头阵。我这边……”唐忆过歪过头,看向别处,“能力有所下降,没法像刚才那样拼尽全力。”
“你有伤在身吗?”
“亡灵的身体在彼岸只有不断被侵蚀的份,你倒不如庆幸我还算活得久吧。”唐忆过双手握住剑鞘,“小心点,这种地方不是刚才的荒原,不要小瞧敌人。”
杜倪点头,打量着下方营地的构建——圆形圈地下,司星现被关的位置离帐篷地很近,哪怕看守的士兵再少,一惊动就会引来成堆的狼群,那就不好办了。
如果司星现还有伤在身,那要救出去就更痴心妄想了。
必须把亡灵们引开。
杜倪头转向唐忆过:“我们分开行动,你把士兵引开争取时间给我救人,做得到吗?”
“当然,遛狗我还是在行的。”唐忆过盯着不远处的马房,摩挲着下巴。
“那我们行动吧。”
杜倪从瞭望塔跳下,落至齐膝的草丛中。他顺着围墙往士兵驻扎的帐篷靠近,不断观察着情形。
虽然五米左右的围墙足够拦住正常的亡灵,但对他而言也就是小菜一碟的程度。
他借着凹凸不平的墙面跳至墙顶,伸着头观摩着周围:和之前在瞭望塔看到的差不多,士兵们大部分都因以太不足气势低迷,但能保持清醒。
诶,不对。
杜倪眯着眼,向驻扎地最后方眺望过去:那是,一座花圃?
之前瞭望塔上的视野被遮住了没看清,现在看去才发现这小小的花圃。原来这地方也能养花培养情操的吗?
他又仔细观察了下,还发现花圃和周围几顶特别的帐篷与驻扎地拉开了很明显的界限,仿佛代表着档次的差距。现在养花的都这么上流了吗?
碍于重重帐篷的遮挡,他依然看不清里面养的是啥。只能先等待唐忆过那边采取行动,帮他把其他亡灵士兵的注意力拉走。
过了几分钟,他隔着帐篷对面听到了动静。事实上,士兵也听到了动静。
对面的空中划过一个黑点,沿着抛物线向巡逻站岗的亡灵而去,直至砸落地上:
一具士兵的尸体。
“呐,你们这边养马的也不咋地嘛,力气这么小怎么牵绳?我就帮你们换个吧。”
这声音?
杜倪跟着士兵们的视线看:唐忆过手里拖着另一士兵,丢到篝火旁的泥地上,更准确说是士兵们的面前。
毫无疑问,是刻意的羞辱策略呢!
至于被挑衅方这边,一个穿戴甲胄的亡灵站出来,对着唐忆过举起刀:“敢杀士兵者,以处死为刑!”
“噢,你就是这带头的是吧。话倒是说得好听……”
唐忆过手里握剑,对着地上尸体脖子一砍:“就怕是抓不到我。”
“围住她!”
顿时,其他亡灵卷起兵器冲了上去。唐忆过也见好就收,往相反方向跑开。
杜倪看着帐篷里的士兵倾巢而出——毫无疑问,唐忆过已经帮他把连同临时首领和士兵一起带走了。
机会到了。
他心念一动,周围以太如同漩涡般转动。下一秒,变为化身的他落地,往木头架子做的囚笼奔去。
路途虽有几个士兵注意到他,但杜倪也迅速解决掉,不给其他士兵反应的机会。很快他来到了囚笼面前。
这囚笼显然是临时搭建的,但出人意料的是意外结实。杜倪走到囚笼面前,看向躺在里面的人影,喊道:
“司星现!司星现!”
对方支吾着睁开眼睛,看着他,脸色一下活力起来:“杜倪!”
“放心,我来救你了。”杜倪心里感激他没被自己外表吓到,“我马上放你出来。”
杜倪低喝一声,对着两根木条一扯。哐当一声,木棍落地,他赶忙把司星现抱出来。
“有受伤吗?”
“没事,他们似乎要求活人要保证完好。”司星现借着他胳膊站起来,“抱歉,我的能力并不是战斗型的,给大家拖后腿了。”
“别这么说……”杜倪拍了拍他肩膀,“我们先出去,其他话等后面说。”
“好。”司星现高兴地点头,但欣喜的神情突然冷却掉:
“你背后!”
杜倪转头看去——两道火光冲二人而来!
他立马抱住司星现,用自己后背扛了下来。
火光炸在后背的外甲上,虽然不至于受伤,但灼烧的疼痛感还是让他龇牙咧嘴起来。
杜倪看过去——是从花圃那边走过来的亡灵。
身上的甲胄和穿着与被吸引过去的士兵完全不同,其精致程度更上一层,明显的地位不同。而现在,头盔后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司星现在后方道:“小心,这个实力很强,是完全独立于这个军营行动的。”
“也就是碰到了硬茬了。你在我后面,小心别被抓了。”
“当然。”
杜倪迈开腿,做好战斗姿态。在补充完以太后,他也算是能放开手脚好好打一场了。m.χIùmЬ.CǒM
他的右脚往后一撤,整个身子如同赛跑一般拉开,嗖的一下往对方而去。
下一秒,杜倪的拳头已经落在对方的盔甲上。
砰!
然而,对方没有死,甚至,杜倪的拳头也没有打穿盔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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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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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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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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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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