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怎么会,你肯定在骗我!”
“英格丽,你觉得我会骗你吗?这是事实。”汉森坐到她床上,道,“我陪着父亲,接见一个又一个贵客。他们都是杰拉德家族的邦交,以后在生意上会有很多来往。作为主办方,我是不可能跳舞的,如果你过去,也只是和我站在一边罢了。”
汉森摊开双手,补充道:“换做是你,你愿意一晚上挤着个笑脸,然后只会点头吗?”
一时间,英格丽侧着头,撩着头发,道:“我不懂,你说的这些我不明白……汉森,舞会不应该是很快乐的事吗?”
汉森对着窗外依稀可见的月亮,重重叹了口气:“你知道吗英格丽……我一直有着一个想法,尤其是在今晚舞会上,这个念头快要把我脑袋轰炸了。”
“什么……”
“我很羡慕你,真的。”
没等英格丽反应过来,那抹情绪的余韵被汉森全部收回眼底。他站起来,笑道:“再不起来的话,艾琳和布兰登就要收拾干净咯。你还想赶上最后一支舞吗?”
英格丽闷声道:“当然想。”
“那你还在等什么呢?”
片刻下,英格丽缓缓伸出手,和汉森相握。
……
杜倪在走廊奔跑着,抽空看了眼一楼的情况:貌似马丁带着人走了,走得特别仓促,也不知道是不是约翰逊的事。
但现在舞厅暂时安全了,他迅速赶往英格丽房间门前,推开门。
“没事吧英格丽?”
见英格丽手后的绳子,杜倪赶紧上前帮忙解开。但英格丽只是一片沉默,任由着他解开后又坐回床上,一动不动。m.χIùmЬ.CǒM
“你怎么了……”
看她一点精神都没有,脸上还有点红印子,估计是被对方给打了。杜倪一时倒也理解:让一女孩子遭受这么多确实过分了点。
他抿着嘴唇,道:“要休息一下吗?我陪你一会儿,但必须尽快回去,这里还是不安全。”
至于呆多久呢,杜倪没有想好——五分钟?二十分钟?他只是下意识先稳住英格丽的情绪,并没有想那么多。
但是,英格丽抬起头——她的眼眶里涌上了泪花,却没有流下脸颊。
“不,查理。”
“嗯?”
“我们走,马上走。”英格丽拽起报纸,将报纸一角揉成团,丢到一旁。她站起来,抽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把嘴里的哽咽按了下去:“他们要的人是我。如果我落到他们手里,父亲、我是指家里会被胁迫的。”
“况且,你来救我,这一点就更不能辜负了。”
杜倪一愣:这居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还以为要他自己来解释两句。
看着英格丽抚摸着火辣辣的脸颊,杜倪一时迈不出脚,不知为何,也许是他清楚英格丽的心情,也许是他的内心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那你不想去跳舞了?难得来一趟。”
英格丽瞥了眼楼下的舞厅,摇了摇头:“不,我们赶紧回去吧。我听父亲说过,霍尔家族在伦敦的势力是很大的。我都不敢相信你能来救我,这次舞会,不、不去也——”
她的肩膀颤抖起来,低着头,压着胸口,仿佛要把嘴里的那份抽泣咽下去。
杜倪看着她,走上前拍了拍肩膀:“去吧,我陪你去跳舞。”
英格丽抬起头,眼里的惊诧不言而喻:“可是——”
“女孩子的舞会不去还是可惜啦。”幽暗的房间里唯有窗外的月光淡淡洒下,杜倪正对着月光,微微一笑:“去吧,不就一个霍尔嘛,这一晚上我会保证你平安无事的。”
她听了后,过了一会儿点头。
杜倪看着她脸上微微残留的踌躇,向前一步伸出手道:
“那你还在等什么呢?”
一阵风吹起,英格丽的裙角微微荡起。她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只是偶然相逢的仆人,一时间,站在门口的杜倪和记忆中的汉森重合:那个最了解她心思的兄长,那个已经无法见到的身影。
这一刻,仿佛又投到那份熟悉的怀抱里。
下楼后,二人发现舞厅的电力并没有受到影响。杜倪带着英格丽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小台子上——这里刚好看得见外面的视野,却又被密集的盆栽保护得很好。
最重要的是,只有他们二人。
借助着头顶的月光,英格丽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第一次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
他并不像是这个国家的人,有着不同于其他男人的长相。明明身处险境救下自己,估计杀人都不眨眼,可面对自己时那双眼睛却又带上了月色的柔和。
不自觉间,心脏的跳动如同街道车辆的马达般迅速。那份炽热,那份冲动,不断冲击着她的内心。
此时,舞厅的音乐开启了前奏。如同天意般的巧合,那首曲子就和那一夜与汉森共舞时的一模一样。那幅画面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的双眼。
不会等下去了。
英格丽深吸一口气,突然抓住杜倪的手,直往一楼舞厅正中央跑去。不顾杜倪的叫喊,不顾他人的视线,更不顾自我的怀疑。至少现在,她拥有全世界的三分钟,没有人可以夺走。
来到中央,英格丽的身体顺从本能而起——这是每天两小时舞蹈课的种子,如今终于开花结果。那些汗水都化为了此刻流畅平滑的肢体动作,如同白天鹅在水域上翩翩起舞。
曲子的鼓点开始加快,英格丽的动作也跟着急促。她接住杜倪的左手,左脚尖向前点地,身子如同杆子一般向后倒去,又被杜倪的右手轻轻托住。
一瞬间,英格丽仰视着杜倪的双眼,感受着对方手指尖传来的温度,世界仿佛停滞了。
下一秒,舞曲奔向高潮。英格丽正起身子,双脚踮起脚尖,来回踱步。最后,她稳稳握住杜倪的手掌,开始顺时针单脚旋转起来。
旋转的起风带起秀发攀上脸颊,紫格裙面在转动下开始慢慢升起。眼前不断变化的场景仿佛把过去、现在和未来联系到一起:先是父亲,然后是汉森,最后落到杜倪,面容不同,但那份温暖却从未改变。
渐渐地,舞曲来到尾声,声音一点一点消去。
在最后余韵褪去的时刻,汉森的面貌远去。她闭上眼睛,任由眼角渗出一丝晶莹,用尽全力扑向了杜倪的怀里,感受着那份温暖,那份从汉森去世后就不复存在的温暖。
许久后,她的头顶传来声音。
“英格丽?”
英格丽睁开眼睛——她还是在二楼护栏旁,杜倪接受着她的拥抱,脸色有些局促。
“你怎么——”
她没说下去:原来,这都是一场空欢喜吗?
杜倪松开她后,舞曲开始响起:“马上要开始了。”
“嗯,来吧。”英格丽抹了抹眼角,伸出手,但杜倪没有接过去。
“那、那个,其实——”杜倪的脸色有些涨红,“我不会跳舞。”
英格丽一愣,嘴角上扬,大笑起来。笑了将近一分钟,她眨巴着眼睛,道:“所以,你不会跳舞还邀请我吗?这也太不绅士了。”
杜倪嘟着嘴:“如果你觉得我不够格就——”
话没说完,英格丽的手伸到他面前:
“就让本小姐勉为其难教一下你吧,这可是花钱都买不来的噢。”
“那我可真是太感激啦。”
伴随着舒缓舞曲,英格丽看着杜倪笨拙的脚步,一边调侃一边指点:
“对,前四拍左脚,后四拍右脚往右前方撤一步——”
“这里你扶着我的后背,不要有奇怪的想法!”
“还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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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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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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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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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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