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睁开眼睛,呼吸急促,心脏在胸腔中狂跳不已,浑身冒着冷汗。
等稍微平静了些,晨驹翻了个身,看着一下手表,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
自从15岁养父去世后,她被养父所在的教会代为照顾。好在修女嬷嬷们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似乎是让她没有时间悲伤一样,尽力让她每天都有出其不意的惊喜。除了在教会的学校完成学业外,每天都会带她去不同人家传教和拜访,教会的教徒们也大多是虔诚而纯粹的人,他们经常留她吃饭,也带着她参加各种家庭聚会和旅行。她一度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虽然是一眼望到头,但是并不坏,平静而温馨。
直到在18岁时,一个消息传来:大政治家逆卷透吾先生愿意每隔一段时间就出钱资助教会学校中成绩优异的学生去更优秀的大学和高中,而这一次选中了她。她收到这个通知时激动得绕着整个教堂跑了好几圈,还几乎跳塌了教堂的地板。修女嬷嬷们的表情却都十分凝重,在自己走的那天都抱着她哭成了泪人。
而那时候起不知道为什么,身边的环境就越来越古怪,说完全的不介意是不可能的,神无町的人提及这里时满脸避讳的表情,还有来到这里后古怪的气氛。怜司先生虽然稳重而有礼,但是在透过镜片直视那双玫瑰色的眼瞳时,总能从中读出轻蔑和厌恶。修先生看起来懒散而颓废,却难以揣摩他内心的想法,在那一次帮忙后,明明自己有过无数次照顾别人的经历,但是现在仔细思索,这次总有一种被他戏弄了的感觉,好像他并不是自己以为的病人,整个事件下来的疑点实在有些太多。
她拉开窗帘,天才蒙蒙亮,时间还很早。是不是该打电话联络一下教会,报个平安呢?
自己所带的所有通讯器材通通都没有了信号,她无奈的摇摇头,决定探索这所洋馆。
对着镜子换好衣服,黑色的呢长裙,白色的裤袜,棕色的皮鞋,配上浆洗过的衣领,把长过腰际的黑发梳成辫子。她走出房间,在宅址里面四处闲逛,越发觉得这栋别墅阴暗而不见光,哪怕太阳已经升起,所有的窗户却都用厚重的窗帘牢牢挡住,不让一丝阳光进入房子里,哪怕是夏季,整个宅子阴冷潮湿,走廊中用来装饰的恶魔雕塑也都凶狠扭曲。这难道是逆卷透吾先生的独特品味?
既然逆卷透吾先生是日本有名的政治家,如果是出于对隐私和对家人的保护,把别墅安排在这种深山野林中倒也并不稀奇。但是稀奇的是身为一个在日本声名远扬的政治家,都愿意掏出那么多资金资助教会和自己的学费,为什么就不愿意找个更适合的安顿她的地方或者人家,非得要一个18岁的女孩子不避嫌的和一群素未谋面的儿子住在一起呢?这样的决定对于一个善于操纵人心的政客而言未免太过突兀和草率。哪怕把她转到另一个教会居住一类,对于那个政治家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为什么那位恩人就不愿意呢?
按照怜司先生的说辞,这栋宅子中应该住了逆卷透吾先生的6个儿子。自己已经见到了次子怜司和长子修。两个人近乎是相反的性格,唯一相似的只有惨白的皮肤。当时因为突发情况和视觉冲击来不及思考,现在冷静下来后却觉得有很多无法解释的地方。晨驹看着自己的双手,回想着:如果那时候没有心跳还能用溺水来解释,那皮肤冰冷到没有属于自己的体温又怎么解释呢?照顾过那么多病人,她也从没有见过有哪些人的体温冰冷到那样的地步,那么低的温度根本维持不了身体机能,简直。。。。。。就是活着的尸体。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把晨驹吓了一跳,她赶紧摇了摇头,把那些可怕的想法抛到脑后。说不定只是自己一时间多心了,自己算是经历过遭受恶意的童年,那种善意被别人怀疑的感觉有多么心寒自己是清楚的,所以怎么能用这种恶意去揣摩别人的善意呢?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门厅的后门处,看到门口放置着一台老式的电话机。她走过去拿起来,想打电话给教会确认一下,拿起听筒时才发觉电话线已经被割断了。
“喂。”身后一个没听过的男声让晨驹赶紧转过身,却看到一个有着一头银白色头发的少年,衣服的下摆被故意撕烂过,有着鲜红的眼眸,眼神十分凶恶,眉毛却微微下撇,给整张漂亮的面孔增添了一丝矛盾而悲伤的气息。
晨驹应答了一声,本能地后退了一步,眼前的少年绝对不友好。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一副随时要发怒的样子:“我就说怎么有一股没闻过的臭味,你是从哪里来的?”
出于礼貌,晨驹鞠了个躬:“我是逆卷透吾先生介绍寄宿在贵址的,来自教会的晨驹。”m.xiumb.com
“那家伙。。。。。”礼貌得体的回答并没有平息少年的愤怒,反而更加激怒了他,“那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随着暴躁的怒吼,少年一拳挥向身后的墙壁,随着一声响,大理石的墙壁一下子就被打出一个大坑,“太碍眼了,快给我滚!”
“哦呀哦呀——昴君不可以对女孩子这么粗暴哦,嗯哼。”本来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门厅忽然想起另一个声音,晨驹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二楼站着另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带着一顶蓝紫色的礼帽,及肩的棕褐色头发。只是一眨眼间,他就不见了,晨驹环顾四周,奇怪他怎么会一瞬间消失。
“尤其是——”忽然,那个声音带着湿冷的呼吸凑到了耳边,“像是这样可爱的女孩子。”话音刚落,左侧的脸颊便传来湿滑的触感,把晨驹吓得赶紧往相反的方向跳开。
用衣袖擦着被舔过的地方,晨驹这才仔细的打量眼前新出现的男生,他的身材和自己差不多高,有着一头及肩的棕褐色头发,嘴角还有一颗显眼的痣,最惹人注目的是那双翠绿色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微微眯起时波光流转。“味道似乎不逊于小贱人呢。”此时,他正笑眯眯的看着眼前高挑的女孩,“哦呀,看样子吓到了,抱歉抱歉,嗯哼。”
看到他的微笑,晨驹一瞬间却觉得浑身发冷,虽然他的脸在微笑,却总觉得这笑容传达不到心里,这个男孩像是鲜艳盛开即将凋零的玫瑰,更多的像是从灵魂就开始的扭曲和腐败。“奏人君也要尝试一下吗?”翠绿色的桃花眼和她直视时,晨驹无法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任何情绪,反而自己更像是那个暴露无遗的人。
“喂,礼人。这个女人是本大爷的。”又走来一个少年,有着和面前这个少年一样的绿色眼睛,只不过长着一头酒红色的短发,领带随性挂在脖颈上胡乱地打了个结,制服敞开,右小腿的裤子还被卷起一角,显得整个人桀骜不驯,语气也粗鲁而霸道。
“她才不是绫人的。”另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来,这次说话的是一个比起其他兄弟,外表相对稚嫩,体型也相对娇小的男孩。他有着一头光滑的紫色长发,制服外套一侧松松垮垮的耷拉下来,和其他几个男生不同的是,他有一双灰紫色的大眼睛,眼睛下面有着浓重的黑眼圈,怀中紧紧的抱着一只玩具泰迪熊,他低下头温柔的问,“对不对,泰迪?”诡异的笑容看得晨驹毛骨悚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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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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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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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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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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