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补血汤重用生芪,合参附龙牡救逆汤加活磁石上下吸附,再合张锡纯的来复汤,最后加上了大剂肾四味补益肾气。
“抓药。”高源把处方交给赵焕章。
赵焕章看了一眼处方,他现在已经习惯高源凶猛了,一句废话没有,就去抓药了。
高源松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李润玉。
李润玉见高源在看他,他便立刻把头扭过去,面色铁青地走了。
高源微微摇头,他早就预料到李润玉会是这样的表现了。因为上辈子他就见过很多回了,李润玉的医术是很不错的,但气量并不大。Χiυmъ.cοΜ
前世,高源医术成熟之后,李润玉就把他视作最大的对手,两人较了很多年的劲。在县里,他们俩是出了名的死对头。曾经高源心中对他有很多怨愤,只是这辈子他却恨不起来了。
因为前世多年后的动荡,在李润玉蒙难即将要抄家的时候,李润玉冒险逃出来把他视作性命般珍贵的彭子益讲学笔记送给了高源,他把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了自己最大的敌人。
高源看着李润玉负气出走的样子,往事历历,他忍不住叹了一声,目光很是复杂。
药煮好拿上来,服用方法还是按照高源以往的经验,大剂量用药,分多次服用。
服药之后,病孩未再抽搐,汗敛,呼吸和匀,无暴脱之险。而后,脱险,小孩于傍晚开始进食。后,高源更改上述处方,将剂量改小,嘱咐继续服用。
两人将要离去时,苗然却快速跑了过来。
“还有什么事情吗?”高源询问。
苗然有些紧张,她道:“我是想问问,你是怎么治好这个孩子的?”
高源反问:“你不是全程看着的吗?”
苗然又道:“可是我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高源微微颔首,跟她解释:“这孩子的病因是先天不足,后天失养,所以脾肾两虚。肾主骨,骨主髓,脑为髓海。你曾经问过明明是大脑产生意识,为什么我们要说心主神明?”
“中医所有的理论都是基于治病的实践操作来的,大脑是肾来统管的。有些小孩大脑发育迟缓,我们用的是补肾的六味地黄汤。若是脑主神明,那用的药就不会是补肾的药了。那这样的病,也就治不了了。”
苗然呆愣了一下。
高源又说:“只要你不强行把你们的理论添加进来,我们逻辑是自洽的。再说回这个孩子,他是肾虚精怯不能作强,脾主四肢,脾气虚不达四肢,所以痿弱不能站立。”
此时,苗然已经不敢再抬杠脾主四肢的科学道理了。
高源接着道:“病人发病于子夜,营卫不固,又暴感寒邪,寒主收引,所以频频抽搐,这就是他的病因。”
苗然嘴巴都张大了,她一句也没听懂。
高源对她道:“别再问我这里面的科学逻辑,我解释不出来,我会的只有中医而已。当然,若是你有兴趣,也欢迎你来研究。”
苗然点了点头,站好了身子,对高源认真道:“谢谢您,高教员。”
赵焕章吃惊地看着苗然,妈耶,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个女人嘴里听到好听的话。
……
两人往张庄方向赶。
路上,赵焕章摸出来两包烟,放到鼻子旁边闻了闻,说:“高大夫,你说那家人是干嘛的?说话也是文质彬彬的样子,条件也不错,中华烟诶。哎,高大夫,你真不抽啊?”
高源摇头:“不抽,你自己留着吧。”
赵焕章笑着说:“那谢谢啦,高大夫,明天是谷雨了,来我家吃碗香椿鸡蛋拌面吧,一起喝两杯。”
高源露出了微笑,说:“时间真快啊,都谷雨了,谷……”
高源突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转头问:“明天是谷雨?”
赵焕章回道:“对啊。”
高源又问:“你没记错吗?不是还要再过几天吗?”
见高源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赵焕章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真的记错了,他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呀,你看的是哪年的黄历?”
闻言,高源马上抬头看了看周围,说:“赵大夫,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急事要办,要不你先回去吧。”
赵焕章看出了高源的焦急,他道:“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万一有点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行。”高源点点头,换了条路,赶紧快步走去。
赵焕章也急忙追了上去。
路上赵焕章还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急事,需要这么赶?”
高源难掩焦急,他说:“我爸之前一直惦记紫乡的高粱酒,一直说想喝来着,这不是明天谷雨过节了嘛,我去打点酒给他喝。”
赵焕章一愣:“就为这个?你跑到紫乡,天都黑了。”
高源又加快了脚步:“他也不容易。”
赵焕章心中感动:“哎,你真是个大孝子。”
两人一阵赶路,天黑了,都还没赶到紫乡,他们在翻过矮山的时候突然听到有女人的哭喊声。
“救命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赵焕章听得有点毛骨悚然,他问:“这什么,大晚上谁在叫啊,不会是什么山精鬼怪吧?高大夫,你说呢?高大夫……高大夫!”
高源已经朝着声音跑去了。
赵焕章一愣,身子不由缩了缩,有些害怕,也就赶紧追上高源了。
两人寻声跑去。
高源朝着声源,焦急地大声回应道:“你别怕,我在这!”
赵焕章心中赞叹,高源大夫医德是真好,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马上就回应并且安慰了。
“在这,我在这!”少女的声音愈发急促。
两人跑到之后,才看清楚是一对母女,母亲脸色苍白,头上冒汗,呼吸急促,几欲昏厥。
少女见终于见有人跑来了,她哭喊道:“两位大哥,救救我妈,她突然流了好多好多血啊。”
赵焕章低头一看,发现少女母亲裤子上全是鲜血,还在不停往外流,他问:“是突然暴崩了吗?”
少女哭着用力点头。
赵焕章再看少女母亲,已经失血过多了,再要止不住血,那就完了,他一拍手:“哎呀,遭了,咱们出来没带药,连针灸盒也没带上,这荒山野外。这里……这里离着最近的诊所也差不多要二十里地吧?”
少女一听这话,脸色更难看了,更没了主意,慌做了一团,只知道说:“求求你们了,想想办法救救我妈,求求你们了。”
赵焕章看向了高源,发现高源一直在盯着少女看。
高源沉声对少女说:“别哭,我不会让你妈有事的。”
少女泪眼婆娑地看向了高源,她听出来了,这就是刚才回应她的声音。
高源看着少女的眼睛,认真地说:“别怕,我在。”
少女用力点头。
高源把手伸向赵焕章:“把香烟给我。”
赵焕章一愣:“你不是不抽吗?”
“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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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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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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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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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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