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楼上,宝蝶和冯宁她们见俩人一起过来,都有些吃惊,接着又开起俩人玩笑。
“老板你和宋师爷终于和好了!再不和好我们这些人都急了!”宝蝶道。
冯宁也笑道:“是啊,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师爷脾气也是好的很,你回回给他脸子看他也不恼。”
杜若瞥了一眼面上带笑的宋居安,合着在别人眼里她才是坏的那个。
“怎么看着像新婚似的!”薛娘子也笑道。
杜若和她们说了一会儿话,又检查了一些成品,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和宋居安去了旁边的房间。
宋居安打量着整个屋子,转身对她似笑非笑的道:“这铺子位置偏一些,你都能将生意做得这样好,以后我不愁吃穿了。我看杜姑娘你也不用养别的男人了,我能给你捶腿,捏肩,为你弹琴吹箫,也能陪你说话,更能陪你睡觉,实在划算的很。”
杜若想起来那日在竹楼里说的胡话,不由得瞪了他一眼。“你躲在那儿就为了偷听我说话?!”
“可不是么,要不然怎么能听到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宋居安坐了下来。
杜若也负气坐了下来,觉得他这人有时候真是阴险。
“对了,二姐针线功夫也不错,要不然让她来这儿做工?”宋居安问道。
“等开了绣坊,让她过绣坊里边去吧,这边人手够了。”杜若想了想道。
宋银花针线活儿确实做的不错,且耐得住性子。
除了那回她和蔡氏宋金花一起过来,其它时候杜若也没见过她。以前她总被曹旺打骂,也不知道如今宋居安当了衙门师爷之后,曹旺有没有看在他的面子上叫宋银花好过些。
想起她来也实在可怜的很。她若是有宋金花一半的泼辣凶悍劲儿也不至于被欺负的那样惨,且她自己也想不开。
“我这两日想请个掌柜的,自己脱身去做点别的事。”杜若又道。
宋居安点点头,沉吟了一下道:“我看那个叫李方清的伙计就不错,说话利索,做事灵活,又十分有眼色,你若是觉得信得过就叫他当掌柜试试。”
“不会他昨天帮你说了一回谎话,你就叫我提拔他吧?”杜若阴恻恻的道。
不过她也觉得李方清做人做事确实得当,小管比着他差的远了点,但也很是机灵,以后再请两个伙计,叫小管带着。
宋居安笑了笑,不再说话。
“我会考虑的。”杜若对他道,“还有件事,之前听说你要给你大姐和二姐两家各一处城里的宅院?”
宋居安缓缓点头,谨慎打量着她的神色,“你不同意么?”
“也不是不同意,她们对你好不好我不知道,不过房子不能轻易的给她们。”杜若心中略一思索,接着道:“她们待我是极不好的,这你应当知道。所以,以后你在她们面前唱白脸,我来唱红脸,你知道我不是不讲理的,事关她们,都要按我说的来,你同意不同意?”
宋居安点头,“全听你的。”
杜若心满意足。
谁知道次日一早宋金花和宋银花两家人就找来了。
宋金花骂骂咧咧的,宋银花则哭哭啼啼的,宋家的两个姑爷脸上都带着怒容,互相看对方宛若仇人。
他们到的时候,杜若和宋居安正在吃饭。
在这儿见到杜若,她们都十分吃惊。
“居安,你怎么又把她领回来了?!”宋金花指着杜若大叫。
杜若将汤勺放在碗里,抬头对娄息道:“我记得有一回我带小管过来找安郎,他说吃饭时不喜欢听人哭,眼下有人在哭,你还不赶人么?”
宋居安心虚:“……”
娄息一脸愁容,家务事真是棘手,他看向宋居安……
不过听到杜若那样说,宋银花的哭声立刻止住了,连宋金花身上的怒火都收敛了一些。
“我也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实在是安郎以前说过的话我不敢忘。”杜若又仰头对他们和声道,“你们来做什么?”
宋金花也不看她,不再管她,连忙向宋居安说道:“居安!你打算给我们的两处宅院不是一样大!我是你大姐,理应要大的,曹旺他不同意!非要和我们家争!”
“银花是你亲妹妹,你们乡下有田有房,我和银花过的不好,凭什么好处都被你们占尽了?!”曹旺瞪着眼道。
“你们有没有管我们家什么事儿!我告诉你,城北那处大些的宅院我要定了!你休要和我们抢!”宋金花叉腰指着他道。
施万里跟着冷笑:“你们日子过得差又不是我们的错儿,再说你们什么都没有,白要一处城里的房子倒头还不是卖掉?”
宋银花抽抽噎噎的也不吭声。
杜若听他们说了几句,明白了他们为什么吵,扭头看宋居安一眼,咳嗽几声。
宋居安站起身不悦的道:“有什么好吵的?既是大姐和二姐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不如都不给了吧,回头我转手卖掉就是了。”
四个人都震惊的望着他,不敢相信这是从宋居安嘴里说出来的话。
“房契我不是还没给你们么?”宋居安又问他们,“一大早吃个饭都叫人不安生。”
“居安!你、你怎么这样说话?娘不在了,你就这么对我们?”宋金花底气有些不足了,和施万里对视一眼。
“不会是听了谁的枕边风吧?”曹旺冷笑着看向杜若。
杜若拿绢子擦了擦唇角,站起身道:“安郎,你怎能这样和他们说话?既是答应他们了,就得给他们。”
四个人又一脸希望的看向杜若。
“不给了吧?”宋居安反问。
四个人又焦急的扭头看向宋居安。
“这个家我做主,我说给,你得听我的。”杜若道。
他们又连忙激动的看向杜若。
“可给他们,使的他们争执,得不偿失,我不能看着两个姐姐吵架。”宋居安皱眉。
四个人连忙摆手,异口同声的道:“不吵了!不吵了!我们不吵了!”
不然看这情况,再接着吵大的小的都要不了了。
“那抓阄吧,谁抓着大的,谁就要大的!”杜若给他们出主意,“回头分了房子,这房契先放我们这儿,看你们表现,半年内没什么大吵小闹的,就把房契给你们。”
这半年省的她们找事来烦她们,手里头捏着房契,她们应当会消停许多。
“居安,这怎么可以?!回头你们改主意了怎么办?!”宋金花急忙道。琇書蛧
“那倒也是……”宋居安道,“不如不给了。”
杜若不悦的扫他一眼,对着大家道:“这个家是我说了算,我说给就给!”
宋金花赶快点头,对宋居安道:“居安,你听如兰的!”
四个人又都慌忙看向杜若,等着她敲定。
“你们等一会儿吧,抓阄!”杜若对她们道。
说完她回房写了两个纸团,又回到客厅里,对宋金花伸出手道:“大姐,你福气大,又讲理,理应你先抽!”
宋金花笑着从她手上拿走一个纸团。
“打开看看,一定是大的!”杜若道。
宋金花和施万里连忙将纸团展开了,一看到上面一个‘小’字,都有些失望。
杜若伸头看了一眼,“既然是小的,那这张就是大的!”说完她将手上那个纸团随手一扔,又看向四人道:“没什么异议吧?”
四个人都摇头。
“那就这么办吧!”
等他们走了以后,宋居安从墙角捡起地上滚落的那个纸团,打开来看,上面写的还是个‘小’字,令他颇有些哭笑不得。
娄息手中拿着一封信匆忙走进来递给他。
宋居安接过去迅速看过了,神色继续变得沉重起来,对他道:“信上说,皇上病重了,朝中局势紧张,五殿下忧虑不堪。”
“那您什么时候启程?”娄息问。
“就这几日吧!”
说好了陪着他去京都,杜若也开始准备起来,衣裳、吃的、用的等等,这还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心里兴奋又紧张,巴不得叫他赶紧出发。
她本来想去孟家找秦蕊打听打听京都如何,但宋居安先带着她回了乡下,早上用过饭便坐着马车出了城。
杜若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回去的地方,没想到还会有回去的一天。
回到东沟村,俩人先去了村外蔡氏的坟头祭奠祭奠,烧了些纸钱。正值中午天气炎热时分,倒也没遇到村子里的人。祭奠完又回到久不住人的家里。
马车停在外面,俩人携手走了进去。小院子里长了杂草,墙缝里也有草叶在摇曳,门环和门口的石砖上有苔绿。
打开房门,里头干干净净的,没闻出什么霉味儿。尤其西屋里放的东西和杜若走的那天似乎没多大变化。
说不难过是假的,从她一看到东沟村,到走进家门,心就隐隐生疼。
宋居安松开她的手,在屋里踱了几步,又走到桌前,拿了块旧衣裳将凳子椅子擦干净。他缓缓坐下来,朝杜若看过去,一如他在脑海里勾勒了无数次的情形一样。
杜若视线也环视一圈,西屋本就不大,里头放着各样东西,好在收拾的整洁。宋居安喜欢干净。
窗边针线筐里还放着她未绣完的香囊,她伸手拿下来,吹去灰尘。又走去门后拿来席子,铺在地上。她平静的在席子上坐下来,穿针引线,仿佛昨日未完成的绣活今日接着绣一样。
可她知道,这之间时间飞快,已经过去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宋居安也走过来在她面前盘腿坐下,看着她一针一针的翻转着,又看她泪水滴落下来,他伸出手在她脸上轻轻擦拭,心里一阵抽疼。
他将两人之间隔档的放针线筐的凳子移开了去,又将她手中的针线接走,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看。
杜若发觉他也红了眼眶。
他慢慢贴近,侧头吻上了她的唇。
苦涩的泪水似乎带了甜意,彼此呼吸都逐渐急促起来,心也跟随着颤动。
“这里不行!”杜若好不容易得了喘息的机会,连忙制止他道。
他的手在她光洁的背上游移,沙哑着声音道:“别怕……”
她知道这处院子很久不住人,一般不会有人过来。
但她还是能记起许久之前,宋居安想对她做些什么,王婆子来回两趟打断了他,当时她紧张又不安,又怕王婆子推门进来看到,以至于尴尬万分。
“安郎……”她被他从上到下吻得有些发晕发软,低声喊他。
外面是十分安静的,几缕阳光从门缝里中钻进来,耀眼又迷人,仿佛寂落的尘埃里开出了花儿。
“宋家这是有人回来了吗?!”
外面有人高喊了一声,杜若听出了是王婆子那粗糙的声音。
她紧张的抱住宋居安,忍不住伏在他肩上轻笑出声来。
怕什么来什么。
宋居安也不得不停了下来,扭头朝房门口看去。
“居安!是你回来了吗?!”王婆子似乎推开了大门,走进了院子里,继续朝西屋这边而来。
“怎么马车在外面,喊几声也不见人影呢?人呢?”王婆子十分疑惑的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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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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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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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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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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