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地府卑微日常>贰佰零叁:“魏国公府大小姐,江宴求见。”
  谢临歧连日对外宣称风寒侵身,并不对外见客,连朝会的时候也干脆推去不上了。

  皇帝一向对这些神仙是极为宽容忍耐的,所以也就忍了,派了新晋的内侍总管,据说是姓裴的一位,送来了礼品与皇帝的虚假慰问,他便也是忍了下来。

  临走时那个裴姓的太监看他的眼神极其意味深长,一张姣丽如女的粉黛面孔尽是诡异妖娆的晦暗神色,看的谢临歧一双烟水锻的眸尽数化冰,待到那人远远的去了,他方升起淡淡的苍白的厌恶,挥了挥手唤来充当背景柱的符鹤亭:“查查那人底细。他用的绝对不是自己的面孔。”

  窗外夕阳坠落,余了一线血红光辉,异常慈悲的射入他榻案前摆设的白瓷琳琅花瓶,射破盈盈春水。

  他极其沉稳地站立在案前,睨着那枝被风雨摧残却仍有娇弱之意的梨花,两指并屈轻轻夹起,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诘问:“真的这般容易么?”

  不远处留守的暗仙面上浮现几分复杂。他真的有时候听不懂他神经质的主子在想什么,真的。

  谢临歧不理会那暗仙黧黑面孔上透露的淡淡忍耐,漠然回首,身姿挺俊如琼树,一双冷漠的眸眼平淡如水般掠过屋内的每一件摆设,而后方问:“人已经追出去了么?”

  暗仙恭敬地弯了腰。“是的,而且消息也回来了说是离那位市丞府邸不远处的一个幽僻的槐树巷里,有个牙人疼死过去了。稍远一点的一处人家门口,有另一名牙人的头颅,但两个人的面状都比较惨,活着的那个眼睛被剜去了,面皮废掉,死去的……”

  谢临歧袖手:“别说了。恶心。”

  暗仙适时的转换话题:“探子只能追踪到那里。据说这两人平日作恶颇多,从长安元年起就靠拐掳小康人家的孩子牟取暴利。城西开胭脂铺的顾商,他家三岁的女儿便是前年在槐树巷附近失踪的,十多日后才在乱葬岗那儿找到身躯,不过说是,眼睛没了,仵作看时说是被人用刀剜去的,不是野狗吃的。”

  谢临歧冷笑道:“长安元年?现如今已经长安七年了!那两人背后的主子依托的也不知是哪座神仙靠山,无声无息的做这般久。”

  暗仙谨慎道:“前年顾商幺女的事儿一出来,倒是挺多洛阳城内人家都不许自家孩童去槐树巷的。不过……前年开始,有很多贫民窟的氓民会大批的消失掉,不见尸骨。属下也派人去查过,但大都行迹混乱,死的都是无牵无挂的那一种。”

  窗外的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从谢临歧的视角望去,侍女早已适时知趣地挂起了照明的灯烛,四下陡然从黯淡的囚笼生出火一样的璀璨海洋,庭中海棠牡丹锦绣繁丽,比他掌间那一枝即将枯死的梨花美艳太多。

  谢临歧仍然在思索。他现在甚至可以说比较烦躁。

  许久,室内死寂如尘,直到一声清俊的报声划破寂寥的夜。

  他淡淡的抬起如水苍茫的眸望去,风华仍旧惊艳,好似蓬莱生出的仙人由玉山之巅淡淡的回睨,饱含了无限的春意与水色,一霎那月色停止,明珠不再映耀,春夜间再华美磅礴的宫阙也不如此刻他淡淡回眸般震撼。

  那前来禀报的侍者突然的一哽,旋即惶恐的垂下了睫毛。

  “魏国公府大小姐,江宴求见。”

  瑶姬卸去钗环与层层的厚重外衣,兀自探着纤长柔弱的五指,坐在菱花镜前怔怔的凝视着自己这副皮囊。

  她早先时用这副皮囊杀死过很多的信徒。但如今不同了。

  昆仑空虚,天庭庸庸,大部分的神仙都被天帝派往了人间历练。

  但瑶姬真的很不明白,这种仿佛只是总角孩童过家家般的荒唐历练,到底有什么意思?

  魔族障碍只是大部分被除却,但仍有顽固分子挣扎,现在正是天庭与昆仑用人的时候,可大部分能干的神仙,都被压抑了至少三分之二的法力,留在人间作荒唐的官,替龙座上那个早死的皇帝把持着岌岌可危的江山。

  尤其是……涉及到那个人。

  瑶姬一直都不想提起那个人的名姓,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如今的她愈发的惶恐,也总会在猝不及防的时候想起他。

  巍峨瑰奇的天神聚集之地……

  尚未被喧腾污染、被凡人礼仪驾驭的天神们。

  几万年前出世的几位,鼓因大错被封入废墟之地;烛九阴被撤去天神身份,沦为在九幽映明的一名小小的龙形烛台;而千万年前率军大战的那位,为了拯救她夫,甘愿替帝俊沉睡。

  每一幢,每一件,似乎都与他有关。xǐυmь.℃òm

  瀛洲佛门丢失至宝时,那人恰巧是瀛洲佛门的生佛。逐鹿混乱后,将蚩尤残破魂灵封入泰山的,是他的祖先。恰巧的是,到了他那时,毕方的讹火莫名丢失。

  那个人永远是自私的。他的两个孩子,仅有一位可以存活成人,可是他从不管,甚至行踪也是隐匿诡异的。

  若不是一年之前,他为她传了信笺,她当真以为那个人已经死绝了。

  瑶姬的思绪痛苦了起来,神志颇为有些不清晰,脑海之中掠过那人平淡但温醇的神光之时,陡然激灵了起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将双掌掐出了深邃至骨的伤痕。

  她的面前,小小但娇艳的江宴瞪着一双华美灵彩的眸眼好奇地观望着她,见瑶姬神色已经平淡,试探的开口:“阿母,你是做噩梦了么?”

  瑶姬颇为冷淡,面孔疲倦。“是的。你怎么来了?”

  江宴按压不住自己内心的一点点快乐,他们就像要飞起来炸成千朵万朵烟火般的易爆,她毕竟还年轻,不懂得如何不动声色地收敛自己的情色,双眸是深深的喜悦。

  “我……我在街外闲逛时,我听见有人说瞧见妹妹的踪迹了。”

  瑶姬疑惑的望着她,似是不懂,江迟为什么可以让她这般带上飞云的娇羞与向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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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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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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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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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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