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藻绿雪白描金压银翻飞的只剩一片看着像洇开的丑胭脂色,我挪了挪酸痛的下颌,小声道:“搞什么……”
是我开始看不懂这帮神仙了吗?
戾气侵旋,枭张扬的火红大裙在空中翻跃成血色莲花的样子,扬手敛去一道谢临歧的雪刀大砍招式,艳丽的美目微微泛起流金,“谢临歧!你今日犯了大禁忌,携罪深毕方意图袭击宝悟洲洲主,该当何罪!”
不知怎的,谢临歧的身躯似乎是颤了一下,忽而合掌大力扬向鼓后心,直通通地拍的鼓身上藻绿刹那转为深翠,清凉叹息带着几分萧瑟:“我若有罪,那天下神仙见我为何低眉?”
枭不答,只是面上冷笑,接住虚弱的鼓。
我离周芙姿八辈子的距离,他一直在很平静的望着我,但是就在谢临歧说完话之后,忽而向我奇异的扬手,柔声道:“苏七,来。”
他不知怎的,眉间浮起几缕异样的疼惜,连动作都放慢了许多。
我面无表情的起身,周芙姿颔首一扫,便将我猝不及防的带到了他身侧。
带就带罢,偏偏周芙姿一只手大力按住我腕间的活印,刹那我只觉得身躯软了软。
“其实你很聪慧……”
我挣扎不得,闷闷地望着周芙姿。
“……用你的火,就此刻,穿击我的心脏。”
他唇齿未动,但我此刻听见了他的声音。
我仰首望着周芙姿,他身后不远处站着衣裙随风荡漾的枭,还有面色铁青的鼓。
叛神谢临歧,携罪深降世毕方,意图四海会前击杀会主周芙姿。
我瞳孔猛地退缩,刹那明了周芙姿的意思。
自骨脊深处梭穿的贯彻天地的光明金川忽而凝缩为一团明丽火焰,蹦簇于我另一只自由的指尖之上。
它似乎有了某种魂存,内焰幽幽,映的日华也暗淡,浮现模糊的五官。
就在此刻。
枭扬手,鼓振袖,我的讹火陡然生大光明。我咬咬牙,另一只指尖轻轻霎时抹去那只指尖上的讹火内心,只留一圈外焰似青月般光亮的火苗,以拇指重弹向垂首听花动的周芙姿。
“苏七!”
那声音猛地拔高,带着猝然的恨厉响破云霄。
枭清丽双眸刹那染上恨红,也顾不得谢临歧,猛然向我奔来。
周芙姿面色苍白,一手捂心急忙跌下轮椅。
我也得机抽手退去,身后忽然撞上一个柔软温热的胸膛。我仰首,谢临歧的笑浅浅含在唇边,像端了两池丽晃的不灭爱意,轻快虚虚环上我腰身。
他在带着我,向后一直退。
我望见周芙姿忽而如雪单薄的泛起死白,枭的衣裙空中飘散,他那双始终无神清淡的眸,多了些光亮。
不知何由的,我竟觉得他脸上破败残笑与抻出的清瘦手指,堵的我心中一滞。
就像……
就像……
曾经我见过另一个人这么的,对着我一样。
我将脑袋埋入谢临歧的肩窝,不语细嗅他衣上淡淡清香,说出的话也像是被风扯散了般支离破碎:“萧宜他们呢?”xǐυmь.℃òm
谢临歧的另一只手埋在我颈间,轻柔的挲着。
“……走了。他带着苏念烟去昆仑,我们也该动身了。”
我觉得眼皮干涩,声音不知道为何也跟着堵塞,像任性般的娇蛮沙哑道:“去无量海吗?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些东西,我很不安……什么都记不起来,你们也不愿意告诉我。”
“好。”
我隐约感觉一点冰凉坠入我衣间。暮春了,怎么会下雪呢?
悠悠的残风啊……跃上半池的莲,跃上绵延琉璃海岸,不灭的千万盏灯火如星。
春天的夜里,玉盏冰碗之中寒着的时令橙果与酥蜜流成水色光明。
朱墙高,祸狱低。
那人一身的素白,安然合眼坐于万从剔透火焰之中,灼红了谁的眼睛。
他面色似烂银,眼神竟比身上所着的色还要苍透荒凉。
细瘦漂亮的五指泛着死人的青白之色,枝下月睡。
“江迟。你叫我怎能信你?”
-
我适才从魇境之中仓皇脱离,呆呆凝神天穹。
这一路轻飘飘的,我只觉得浑身都酥软,一遍一遍的重复方才梦魇的事情。
我们似乎是出了城主府,但仍然在白玉岛内。
白玉城有一类供外邦神仙设榻静坐休息的地方,唤作万斛处。
一般都是有仙职,实位,腰间环擢的是天庭正儿八经的五色仙牌金紫那一级别的。
就是和人间的客栈差不多,但是比客栈要华丽,步骤也多。
见我微微回神,谢临歧问:“你方才悟到什么了?”
我道:“大概……一个前世的事情?”
一道幽幽的清亮男音飘起,细听还隐约带几分的幽怨。
“七七……你是为我报仇了么?不知怎的,我这一颗老心,竟然还有些感动。”
我微笑回首,对着隔着半个假湖对我表达感动之情撸袖要打我的萧宜道:“既然这么感动,那就烦你现在为我原地转圈摩擦生火,把昆仑炸了罢?”
萧宜的身影立刻一虚,哀怨的靠上弱不禁风的苏念烟。
苏念烟冷冷的看着他,一拳怼上他嘴角。
说真的,看他俩兄妹打架是我在地府唯一快乐的事情。
萧宜打没了还能再托生,可快乐只有一次。
这是谢必安亲口告诫我的,并且他手下所有闲的没事打我的看着他们打我的鬼差都把这件事当做地府未解之谜第三,第一与第二是苏七为什么永远那么倒霉为什么永远那么好骗。
我老实的坐着,看着夕阳西沉。
“你们到底整了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严肃的控诉萧宜,萧宜回我一个温柔的眼神直看得我心惊:“问你老相好。阴又损的招数可都是他说的,与我这个正直的好魔头没半分关系。”
万斛处的明灯高悬,照耀着萧宜扯淡得逞的丑陋嘴脸。
周芙姿是两边的人我是没想到的,我还很心疼他。
谢临歧叫他去跟鼓当细作,鼓又让他来谢临歧这当细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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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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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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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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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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