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珍面带委屈的走上前来想攀住贺旻钊的胳膊,却被他一把拂开。
“孤命你跪下。”他紧盯着慕珏的双眼,“听到没有。”
“贺旻钊。”慕珏此时的脸色愈发惨白,眉眼之间没有一丝温度,“是我说错了么,难道你从来不曾哀求于我?”
我明白你有苦衷,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你答应过我,不会撵我走的……
就算你不喜欢我也好,只要你不放手,我也可以一个人爱你很久……
自己说这些话时的那副卑微与讨好的神情,仿佛是用烙铁灼在了他的心头。
每每回想,心底的那股疼痛顷刻间便会腐蚀全身,就像死过一次一样。
而他认为的铭心镌骨,在慕珏这里,不过是一个可以随口讲出的笑话。
贺旻钊心中充满了暴戾,满眼的阴鸷,死死盯着慕珏。
“来人。”
禁军听到命令立刻上前,拱手请示:“太子殿下。”
“给孤将他拖到地牢里去。”
贺旻钊的语气十分冰冷,没有丝毫起伏。
“殿下……”张禄开口想说什么。
但禁军的动作更快,上前抓住慕珏的胳膊直接向外押去。
秦南珍心中满是得意,灿笑着上前。
可还没等她开口,贺旻钊就倏地转身过来。
“以后你若再敢踏入东宫半步,孤就砍了你的腿。”
贺旻钊说这话时,浑身的杀气四溢,骇的秦南珍脸色大变,差点跌坐在地。
漆黑阴冷的地牢里,到处都透着刺骨的寒气。
鼻尖弥漫着腐朽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慕珏被大力的推了进去,身后响起一阵锁链的声音。
他漠然的走到角落,坐在发霉的柴草上。
慕珏把脸埋在臂弯里,垂落的黑发遮住了脸颊。
‘你说,他是不是真的恨我入骨。’慕珏像是在问系统,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系统在他脑海中轻轻的叹了口气,最后什么也没说。
‘若是真心爱一个人,总是要护着他的,就算他恨我,我也不会后悔。’
说到这里,慕珏的眼泪直接流了下来。
‘可我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其实我都快后悔死了。’
他抽噎着,哭的像是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少年。
“这世间谁都能恨我,就他不能……就他不能……”
慕珏哭了很久,好像要将所有的伤心和委屈都发泄出来一般。
哭的几乎快要喘不上气,脑袋里一阵阵发晕,接着便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张禄站在门口,听着殿内传出乒哩乓啷砍劈砍东西的声音,足足两个多时辰,一动都不敢动。
“张禄!”一道裹挟着怒气嗓音响起,张禄立刻推门走了进去。
地上满地的碎片,他抬眼看去,整个寝殿内除了床,几乎没有一件完整的东西。
“殿下有何吩咐。”
贺旻钊垂着头坐在床上,“给孤拿酒来。”
“是。”
张禄走出殿门便立刻让人将酒取来,然后亲自端了进去。
贺旻钊拿起托盘上的酒壶,仰头倒进了嘴里。
张禄蹙着眉,欲言又止。
“殿下,今日,今日是嘉荣郡主先为难那位的。”
张禄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贺旻钊的脸色。
然后几乎是豁出了半条命般的,一口气道:“是嘉荣郡主说您答应娶她一回来就去皇上面前请旨赐婚还出言羞辱那位那位气急了才那样说的。”
张禄憋的满脸通红,说完赶紧大吸了一口气。
‘砰’的一声,贺旻钊狠狠地将酒壶掷在了地上,吓的张禄浑身一颤。
他站起身,拿起托盘上的另一壶酒又仰头倒进嘴里。
喝完直接抬袖一抹薄唇,沉声道:“走。”
张禄一头雾水,“如今已是子时,殿下您这是要去哪?”
“去地牢。”
贺旻钊带着一身酒气,步伐迈的笔直又坚定。
但只有张禄知晓,殿下的酒量极差,平日里几乎滴酒不沾。
所以方才喝过那两壶酒,现下定然是醉了。
连着下了许多台阶,才到了关押慕珏的地方。
狱丞一打开门,就赶紧侧身让开。
贺旻钊低头走了进去,看见慕珏正静静的躺在地上,他便干脆直接坐在了他身边。
张禄见状,立刻将狱丞和其他人打发了走了。
贺旻钊一直静静的看着慕珏的侧脸,很久才开口说话。
“你说。”他低声喃喃道:“你怎么就不爱我呢。”
张禄一惊,马上抬手堵住耳朵。
“我说我心悦你的时候,恨不得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而这全天下,我就只想你能爱我。”
贺旻钊苦笑一声,“就算不做这太子也罢,一辈子只在御阳宫我都愿意。”
他眼圈发红,“可你偏要撵我走,还打我,把我从城墙上推下来。”
贺旻钊一头埋在慕珏的肩窝,终是呜咽出声,“你教了我那么多,为何偏偏没有教我如何放弃你。”
……
贺旻钊刚睁开眼睛,立刻就感到一阵头痛。
他缓缓坐起身,抬手按了按眉心。
“张禄。”
外面马上传来一声殿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帷幕就被撩了起来。
“殿下,您醒了。”
此时已是日常三竿,外面的太阳照了进来,贺旻钊只感觉眼睛也有些肿胀发酸。
“孤昨夜,是不是喝醉了。”贺旻钊大手按压着额头两侧,皱着眉问道。
张禄躬身回道:“殿下昨晚是有些醉了。”
贺旻钊顿了下,有些不自在的摆了摆手道:“孤要沐浴,你让人准备吧。”琇書網
“是。”
等贺旻钊从寝殿出来时,刚好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张禄在一旁布膳,夹的都是他平日里爱吃的。
贺旻钊拿起筷子,又‘啪’的一声放下。
张禄立刻上前问道:“殿下,可是这午膳不和胃口?”
贺旻钊清了清嗓子,侧过脸道:“一会你去跟地牢的狱丞说一声,没有孤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用刑。”
张禄先是一顿,接着就想明白了。
他让其他宫女太监先退了出去,然后才低声道:“殿下昨夜安寝前,已经命奴才将那位接回来了。”
张禄不敢说实话,他还得留着命伺候这两位祖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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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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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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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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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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