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白水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说什么好呢......
“娘,咱们去哪玩,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刘玉成解围。
江柳眠笑笑:“当然是去婶婶家里啦。”
刘玉成托着腮:“婶婶家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婶婶家里有个大院子,有池塘有花园,足够你玩一天啦。”
“好耶,娘,咱们快到了吗?”刘玉成两眼冒光。
“快...快到了。”王秀清敷衍着儿子,余光一直没离开江柳眠,刚刚江柳眠办完公事,直接就过来问她们来京都干嘛,王秀清说因为刘白水要好得朋友连发五封急信邀他们过来参加婚仪,定在五日后,就正好过来京都玩玩。
江柳眠不由分说地就把他们三人拉上了马车,说来京都还住什么客栈,和她回家罢。
王秀清自然满肚子的话,十年都快“不认识”江柳眠了,下意识地就坐上了马车。
“婶婶,你好厉害啊,能不能教我呀。”刘玉成刚刚观战,只觉得江柳眠是最厉害的人,他从小就不喜欢父亲让自己背的那些书,但一进到刚刚的校场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畅快极了,对江柳眠好感猛增。
“可以啊,那这几天婶婶就好好教教你,不过你得刻苦练习。”
“娘,爹爹...”刘玉成哀求着。
刘白水故作深沉:“那...跟婶婶好好玩玩。”
“好耶,谢谢爹爹。”
江柳眠眼中含笑:“秀清姐,你这儿子太可爱了。”
“柳儿,你不怨我吗?”江柳眠越不在意她就越愧疚,这句话她要再不说都该憋死了。
从何说起呢,江柳眠是怨,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怨早就不剩什么了,再说她相信王秀清这么多年也不好过,“秀清姐,不怨啦,你也不容易。”
王秀清眼圈发红,言语急促:“柳儿,真的对不起,我这么多年一直被这块石头压着,当年我真是鬼迷了心窍,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
刘白水更疑惑了,到底是什么事能引起妻子这么大的反应。
江柳眠握着王秀清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都过去了秀清姐,你看我,现在过得多好啊。”
江柳眠越是大度,王秀清就越是流泪,愧疚之意犹如滔滔江水,滚滚而来。
“别哭啦秀清姐,你看孩子都看你笑话了。”
“我...柳儿...谢谢你原谅我。”
“哎呀,干嘛呀...”江柳眠一看王秀清泣不成声,自己竟也难得红了眼,本就是曾经的闺蜜,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呀。
————
“公子,你快来!”青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韩轻沉拽到正堂,一看满桌的佳肴,甩了甩袖子,“青黛,你别给我来这一招,我跟你说,绝对不行。”
“公子,我真的喜欢他,你不是也同意让我自己选嘛。”琇書蛧
“我是同意,不过不能是读书人,一个穷教书先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保护你。”
青黛扭捏道:“阿眠姐不是同意了嘛。”
“打住,阿眠是说可以考虑,不是同意,你别以为用美食就能打动我,我不吃你这一套。”
“哼,你不也是‘手无缚鸡之力’,还让阿眠姐保护呢。”青黛噘嘴,路鸢没曾想她敢和韩轻沉这样说话,一下子心揪了起来。
韩轻沉并不生气:“所以你也得找个人保护啊。”
“公子,半年前的意外,以后不会发生了。”青黛恳求。
韩轻沉哼了一句,也不说话,半年前青黛一早去集市买菜,竟然到了晚上也没有回来,急的韩轻沉江柳眠差点没把京都翻了个遍,才从一处私坊找到了青黛,后来才查出是犯人同伙因记恨江柳眠才把青黛掳走,自此以后,只要青黛出去韩轻沉必须要派人跟着。
他对青黛,真真像对妹妹一样。
青黛见韩轻沉不说话,只觉得是一头撞上了棉花,他看上的这个人门户不大,可自己就是个丫鬟,人家世代都是读书人,刚刚中了个秀才。偌大的京都,两个陌生人,竟一月之内碰见了5次,想来与她也是有缘。
后来两个人有了联系,互通书信,两个月前,秀才竟在信中写了“非卿不娶”,还要青黛告知住址,他要过来提亲。
这才有了——青黛求嫁意中人,轻沉怒怼“穷秀才”~~
“公子,夫人回来了。”有人过来通报。
“我去接阿眠姐。”青黛赶紧逃离现场。
韩轻沉轻笑:“这个妮子,就知道让阿眠当挡箭牌。”
“阿眠姐,你回来了.....这位是.....”青黛跑到门口,看着紧跟这江柳眠下来的是三位陌生人,阿眠姐从来没带人回家过,青黛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青黛,这是我从小的朋友,他们一家三口从江都过来,这几日就住在家里,你让人收拾收拾客房吧。”
“拜见公子、夫人。”青黛像模像样的施礼。
“这是我家的小丫鬟,叫青黛。”江柳眠一边介绍。一边领着王秀清往院子里走。
“哦哦好。”王秀清看这院子错落雅致,摆设装饰全是上品,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青黛,韩轻沉呢。”
“阿眠姐,公子在等您吃饭。”
“好的,秀清姐,刘大哥,那我们就先去吃饭吧。”
“太好了,我都饿了。”刘玉成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
“玉成,不能这么无理。”
“没事没事,秀清姐,在这你随意就好。”
王秀清绕了绕手指:“阿眠,你是多大的官啊,竟然有这么大的院子。”
“秀清姐,我就是个小官,这院子是我夫君买的,他喜欢这里,不然我才不愿意天天这么远去殿前司呢。”
王秀清一听这话更是不安:“柳儿,你夫君会不会不欢迎我们来啊。”
“怎么会,院子是他的,他当然听我的啊。”
青黛吐了吐舌:“是啊夫人,我们这太冷清了,多来人正好热闹热闹。”
王秀清回头看了看丈夫,见他倒是淡定,心中也定了神。
青黛带着大家绕至正堂,江柳眠不解:“今天怎么这么隆重。”
青黛见有外人在,实在说不出口自己的心事,想了想道:“公子说阿眠姐这段时间太辛苦了,说要给你犒劳犒劳。”
我辛苦什么,江柳眠心里嘀咕着,一只脚也踏进了正堂。
“回来了,这些是.....”
江柳眠没有说出往事,只是说:“轻沉,你说巧不巧,我在江都时的好友秀清姐和夫君过来参加婚仪,正巧被我给撞上了,我怎么可能让他们住客栈,直接就坐车回来了。”
“是嘛。”韩轻沉站起身,客气道,“那快入席吧,这桌子菜权当接风宴啦。”
刘白水上前行李:“这位公子,我们多又叨扰,真是不好意思。”
王秀清和刘白水还在犹豫之时,刘玉成盯着满桌佳肴,早就垂涎欲滴,韩轻沉微微一笑:“阿眠难得有朋友过来,怎么叨扰,都不必拘谨,就把这当自己家,快入座吧,小家伙都馋的不行了。”
王秀清瞥了眼儿子,心中无奈之极。
青黛又端了些碗筷,合上门,心道自己的事情就之后再说吧。
韩轻沉看了眼江柳眠的神情,感觉有些疑惑:“阿眠,你哭了。”
江柳眠打着哈哈:“我没有啊,你不知道今天那个采花贼有多气人,还藏了把匕首,把我气得扇了他几巴掌。”
刘玉成放下手里的肉:“婶婶真的好厉害,能飞的好高。”
韩轻沉道:“哎呦,你又收获了一个小崇拜者。”
“是啊,我还准备这几天好好教教他呢。”
韩轻沉看着刘玉成,一字一句地说:“小朋友,那你可要做好挨打的准备啊。”
刘玉成拍了拍胸脯:“我不怕。”
此言一出,满场哄笑。
王秀清看韩轻沉这么好说话,心里放松了不少。
累了一天,刘玉成吃完饭就困得不行,央求着要睡觉,江柳眠给刘家三口安排好房间,对王秀清说:“秀清姐,你们早点休息吧,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说罢把门轻轻合上了。
刘白水看着早就沉睡的儿子,对王秀清说:“咱这儿子,可真是个自来熟。”
“想了没想就跟过来了,也不知道人家夫君愿不愿意。”
刘白水安慰着妻子:“江小姐那么客气,你就坦然点,往后也不知道何时能再见,你们这几天好好说说话。”
王秀清一看儿子睡着了,便将当年之事系数讲给丈夫,刘白水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个渊源,听完故事长久也没说话。
王秀清道:“白水,你是不是也怨我,哎都是我的错。”
“秀清,你当年真的太过分了.....”刘白水是个教书先生,一向教育孩子行的端做得正,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辜负过江柳眠的信任,纵使江柳眠原谅了她,可心里不可能没有疙瘩。
“夫君,你知道吗,我跟柳儿从小便要好,若不是这件事我两能成为一辈子的朋友。”
“秀清啊,哎....”刘白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除了刘家夫妇,韩轻沉心里也不太畅快,不是因为江柳眠带朋友回来,而是因为她明显有事瞒着她。
“阿眠,你听说过一个故事吗?”
江柳眠不停忙活,就是不想回应,“我没听说过。”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吧。”
江柳眠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给我些空间吗?”
韩轻沉双手一摊:“这事不行。”
“好吧,那我提前说,你保证不许生气。”
“嗯嗯。”
江柳眠坐在韩轻沉身旁,将当年之事说了出来,又道:“你知道吗,当年我怨死秀清姐了,不过现在也想通了,她也算是推了我一下,不然我不会变成这样。”
韩轻沉最懂她了:“阿眠,你不是不原谅她,恰恰相反,你是遗憾你们两人之间,不管怎么解释,终究无法让这个嫌隙消失。”
“是啊,我真的原谅秀清姐,也不可能像颜荷、小红那样相处。”
韩轻沉默默拥着自己的妻子。
江柳眠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沉重:“轻沉你知道吗,再次见到秀清姐,看到她有疼爱的丈夫和儿子,我别提多开心了,我俩小时候最要好了,每天都在一起玩,一起憧憬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样的,可终究是回不去了。”
韩轻沉不忍看她不开心,转移着话题:“那你期待的夫君什么样啊?”
“当然不是你这样的。”
“是嘛,你再说.....”韩轻沉咯吱她,“阿眠,你这又是秀清姐,又是采花贼的,你最近都没时间关注我了。”
江柳眠被逗笑:“我错了,谢谢夫君,知道我最近辛苦,给我准备这么多好吃的。”
“哼,”韩轻沉不吃她这一套,“那是青黛准备的,她啊,这是要买通我,让我同意嫁给那个穷秀才。”
“啊!”江柳眠惊讶,“她是认真的?”
“是啊,”韩轻沉把她拖上床,“你啊,反正都请了假,这几天除了陪你的秀清姐,赶紧把青黛的事定了吧。”
江柳眠脑子有点发懵:“你怎么知道我请假了。”
“猜的,睡觉。”韩轻沉吹熄了蜡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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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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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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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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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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