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换衣服啊,都湿透了。”
“为夫自己可以的。”
“你太慢了。”江柳眠话音未落就要动手帮他。
“不用,”韩轻沉连忙拒绝,“阿眠,你赶紧去换衣服,然后烧些热水吧。”
江柳眠一脸担忧:“你真的可以吗?”
韩轻沉翻了个白眼:“我这双手还没废呢。”
江柳眠挑了挑眉,看来没什么事,还是那个毒舌的韩轻沉。
泥炉铜壶,江柳眠倒了一杯热水,递给韩轻沉:“赶紧喝掉。”
韩轻沉嘴上逞能,着实被冻得不轻,浑身上下打了个寒颤,将水接过来一饮而尽。
江柳眠抱来棉被,给他裹得严严实实,又寻了个枕头,垫在他身侧,问道:“怎么样,暖和点了吗?”
韩轻沉轻拉她的手,疼惜道:“阿眠,你受苦了,等我病好,咱们从这离开,我雇十几个丫鬟,天天服侍你。”
江柳眠开玩笑:“服侍我,我看是伺候你吧,我的大公子。”
韩轻沉撇了撇嘴:“我说真的,谁开玩笑啊,反正咱也不差钱。”
江柳眠摇摇头:“那还是算了,天天见那么多人我不得烦死,等出去咱们就回忘忧谷,我有莺儿一个人就足够了。对了,回头给莺儿寻门好亲事,你怎么多钱就当陪嫁了。”江柳眠一时神往,不由得憧憬起来。
“莺儿那个丫头片子需要什么嫁妆,蠢笨粗鲁,我才不给呢。”
“不许这么说莺儿,不行,必须得给,凭什么不给。”江柳眠不高兴,见韩轻沉没有答话,一抬头,发现他正笑着看好戏,轻拍一下:“好啊,你耍我。”
韩轻沉假意疼痛难忍,龇牙咧嘴的说:“天哪,阿眠动手谋杀亲夫了。”
江柳眠懒得搭理他,明明韩轻沉比她年长几岁,怎么倒像个孩子。
算了,她一向大度,反正他也只能在口头上说两句,不过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之事,江柳眠敢肯定如果告诉姬南让他毁掉紫星苍耳,她和韩轻沉一定比那片植物更早见到阎王爷。
韩轻沉见她沉默不语,料到她心中所想,此事关系甚大,姬南又刚愎自用,怎么可能仅凭它们猜测的一两句话就毁掉圣物,所以,如若想解决只能他二人动手。
火炉冒出腾腾热气,屋子里逐渐暖和起来,但二人也陷入沉思。
“真的很难办。”江柳眠开口,“不然我们晚些再说,你现在需要很多紫星苍耳解毒,等你恢复一些,咱们再劝说他也不是不可以。”
“此地不宜久留,”韩轻沉定了定神,“我们不能再拖了,需要药物解毒只是一方面,我的担忧不是我的毒,甚至不是他不相信我们,而是姬南不会放我们离开。”
江柳眠很有自信:“就凭他还能困住我?”
韩轻沉道:“困不住你,却能困住我,别忘了,九州在这里,还有姬先生,你敢说你会舍弃我们独自一人离开。”
“我不会。”
“你一人当然是如鱼得水,但我和九州没有武功,我还答应了孙夫人带她回黄州,这些都不是你一己之力能办成的。”
又是一阵沉默。
江柳眠几次想张嘴,都没说出口,韩轻沉等的不耐烦:“有什么想法,快说吧。”
“不如这样,我们提前让九州和孙夫人准备好,我去放火你去下药,让姬南睡上一觉,等他醒来,咱们早就在百里之外了。”
韩轻沉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这种办法应该是我的作风,你不一向反对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嘛。”xiumb.com
江柳眠吐了个舌头:“那你说,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韩轻沉道:“虽非良计,但若细节处理得当,应是可行。”
江柳眠有些兴奋,她一根一根的掰着手指:“当务之急是有三件事,第一找到九州被关的地方,第二和孙夫人、姬先生商议好,第三就是选个时机。”
韩轻沉笑道:“这些才不是当务之急的事情?”
“怎么讲?”
“九州和孙夫人的事情好解决,照我看来,姬先生在这生活数十年,这里是他的根,他未必原意离开。”
“那怎么办,万一我们走了,姬南很可能迁怒于他。”
韩轻沉想了想:“这个我去和姬先生说,你现在的要紧之事是出去找到钟红。”
“钟红?”
韩轻沉笑着揉揉她的头:“怎么,你想让我们走着出去啊,那我相信姬南就算睡上三天三夜也能很快抓到我们。”
江柳眠会意:“我晚上悄悄溜出去。”
韩轻沉道:“见到钟红,一定要让她准备一辆宽敞的马车,备足干粮,我们一旦上车,即刻往回赶路,中间不可有一丝耽搁。”
“这些都不是问题,钟红一定会解决的。”
韩轻沉又道:“姬南杀了太多人,警惕心重,饮食起居上格外注意,迷药的事情必须做足准备。”
江柳眠歪着头道:“从厨房到他的卧房有很长一段路,总能找到机会。”
“机会很多,但时机不好把握,迷药时长有限,我们又必须深夜离开,不能让寨中的人发现破绽。”
江柳眠一拍脑袋:“对了,还得把石门外把守的人迷倒,不然我怎么进去呀。还有还有,我得给姬南写封信,告诉他实情,我们这样做都是为了帮人而不是害人。”
韩轻沉揉了揉太阳穴:“看似简单,实则复杂,容我好好想想。”
“你先想着,我去写信。”江柳眠心情跌宕起伏,颇为激动,便要立刻开始准备。
韩轻沉一把抱住她:“写什么信,不在这一时。”
“我不累啊。”
“过来休息,养精蓄锐才有力气和姬南斗争。”
“斗争...”
韩轻沉顿了顿:“当然,我们不是和他斗争吗?”
“是是是,你说什么是什么。”江柳眠嘟囔了一句。
韩轻沉抱着她,陷入沉思,江柳眠的方法风险很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刚刚说的不对,这并非他的风格,如若是他自己,宁愿选择告诉姬南,即使和他干耗到底也是稳妥的,况且自己目前的身体最好是静养减少奔波。但感性战胜理性,他一分钟也不想多待,一分钟也不想让阿眠出现在姬南面前,姬南的眼神令他害怕,他怕失去阿眠,所以就算有极大的危险,他也愿意一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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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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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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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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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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