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汲不许她现在滴血认主,自然是有他的考量。可想到其中可能的原因,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
因为这是先火神的琴,所以才不让她碰吗?
她讪然一笑,觉得自己实在荒唐,为何他都跟自己求婚了,那般情真意切,可一遇到跟先火神有关的事,她就会怀疑他的用心。
自己这般,如何对的起他?
云初垂眸,伸手入怀摸了摸挂于胸前的那枚戒指,牵动嘴角,极不自然的笑了笑。
……
渊汲回到小院时,云欢因为因为之前议事还未结束就擅离长老堂,所以又被请了去商议撤离之事。
云初独自一人站在长廊之下,淡青色的裙裾随风拂动,呆呆看着纷纷飘零的紫藤花瓣,单薄的脊背微微僵着,看上去格外的萧索落寞。
他默默看了那身影便可,心头一阵酸疼,压重了脚步声,走到她身边。
“回来了?”她偏头回来看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看上去有些疲惫和勉强。
“嗯。”渊汲喉头一涩,垂眼盯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想问她可是哪里不舒服,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哪里不舒服,自己一清二楚,又何必多此一举去问,反倒再惹她一回。
“出了点事,我要回鬼蜮一趟,你待在天一门等我回来,哪儿都不要去。”他又默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话间想抬手揽住她的肩,可看到她不知为何往后缩了半步,手伸到一半,又僵硬地收了回来。
“哦!好!我等你!”云初微微仰头,语笑嫣然,似乎全然没放在心上,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有什么复杂的情绪,反倒很是乖巧明理的样子。
只是看她这般,渊汲心里反而添了几分烦躁。
这丫头,好像巴不得他走一样,明明已经应了他,却还抗拒他的亲近。
好吧!等这些繁杂的事都过去了,他再好好收拾她。
“要是……可随时唤我,我都在。在我回来前,不要离开天一门,记住了吗?”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了这最后一句嘱托。
“好!”云初乖乖点头,笑得格外甜。
“那我走了!”看到她这副迫不及待送客的模样,渊汲更加气闷。都要分开了,她怎么还一点儿表示都没有!站的离自己这么远是几个意思?
云初微微蹙眉,看向死死盯着自己的渊汲,奇怪他都告辞了怎么还不走,于是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你放心,我都听你的。”
渊汲刚想迈上前一步抱抱她,却被她最后一句噎住了,暗暗咬了会儿牙,呼出口闷气,问道:“不问问我为何在这种时候回去?”
云初眨了眨眼,又强忍住心底的酸涩,笑着问:“可以问的吗?”
“自然,你想问什么不能问!”你不知道我憋的有多难受,只要你问,我都会告诉你……可你偏偏懂事的太过。
云初的笑容真切了几分,“那君上你为何要在这种时候回去,可是鬼蜮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她话说了一半,脸上的笑容逐渐凝住,眉头蹙起,声音也压低了,“是倾邪?”
渊汲点头,上前一步摸了摸她的头顶,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嗯,你还记得回无城拿碗牛肉汤吗?他这一次做的确实过了,我要回去看看。不过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用不了几日我就会回来。”
云初颔首,她记得那位肉汤很好喝的牛头大哥,原来是为了这些旧识,“那你快去吧,不用着急,等一切妥帖了再回来。我等你。”
这一回她说的等他,终于有了几分真情实感,双颊也染了几分红霞。
渊汲再忍不住,将她紧紧揽进怀里。
云初这一回没往后缩,沉浸在他宽厚结实的怀抱中,让自己漂浮的心再沉沦那么一小会儿。
不知抱了多久,渊汲的视线在她饱满的红唇上落了落,终究还是忍住了没去碰。这一动情又要与她分开,剩下的日子要怎么忍,还是别招惹她了。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云初倚着他胸膛仰起头,脸上的笑容淡去,隐隐有些忧虑和不解,“渊汲,你当初为什么要把鬼蜮交给倾邪?纵然你信他,也该知道他是什么性子。”他那种变态心理还不知收敛,早晚会惹下祸患。
云初默默隐去了后半句,不想在渊汲面前把他的兄弟说得太不堪。
渊汲本以为她仰头是想做些什么,心头一颤就要俯身相就,可看到她认真严肃的模样,那份旖旎的心思只能收起,认真思索了片刻,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他不能说自己离开幽冥鬼蜮陪在她身边这么多年,是为了她……因为,她确实不是为了她。
他做了那般自私的决定其实为的是他自己,为了他对她的那一份私欲,为了能痴缠在她身边,让她慢慢接受自己。
说白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所以不管倾邪做了什么,他都必须去替他抚平那些事。ωωω.χΙυΜЬ.Cǒm
云初见他默然不语,又垂下头咬了咬唇,哑声道:“我不该问的。”
听到她的声音,渊汲心头一缩,忙又紧紧揽住她,托着她的后脑,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六昇七魔琴的事,你不要误会。那琴诡异的很,我怕贸然解开封印会伤了你。”他在心里叹气,终是转移了话题。自己那份上不得台面的私欲,要怎么说给她听?只能这样了。
被他冰凉的唇碰上额头,云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心就软了。感觉自己之前的别扭心思好没意思,怎么就总是往坏处想呢。
“好了,我该走了,少则半月,多则二十日,我肯定会回去。”见她没那么排斥自己了,他淡笑着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因为没那么别扭了,她对他的离去就多了几分不舍,心一横就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颈,冲他努努唇示意,“就这样?”
意思是,亲个额头就算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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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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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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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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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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