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屏退众人,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继续喂鱼。
“凌欢,你回来了!”
云欢盯着西王母,沉默了很久忽然单膝跪地,声音沙哑着开口,“凌欢冒昧来此,多有冒犯,但求王母看在往年情分上,可以救救我姐姐。”
“姐姐?”西王母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偏头望向她,神情复杂。
云欢垂首,艰难地掩饰着眼底的哀伤,“是!”
“凌欢,你以为她是焉翎?”西王母笑了,似乎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
云欢沉默,她此刻脑子有些混乱。
过往的记忆一股脑涌来,让她分不清何为真实,何为虚幻。
王母继续笑问:“若她不是,你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xǐυmь.℃òm
云欢愣怔,混乱的记忆中有两副她最熟悉的面孔。
可那两张脸却不能融合到一起……分明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她忍不住蹙眉,思绪混乱,原本坚定的心又开始动摇,不知该何去何从。
只是,慢慢的,那张带着面具的脸变得愈发模糊,记忆中最清晰的,还是那个留着齐耳短发,抱着吉他坐在阳光下,笑得无比灿烂的女孩。
“无论她是谁……我只知道,她是我姐姐。”云欢倔强地扬起头,目光坚定,没有了方才的动摇。
西王母微微抬眸,神色自若,唇边带着一抹浅笑,虽不似她平日的清冷,却也依旧淡漠疏离。
“若有朝一日,焉翎归来,却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妹妹变成了他人的妹妹,与他人相亲相爱,你说,她会如何?”
云欢瞳孔微缩,咬了咬唇,良久未语。
云欢不言语,西王母也不在意,依旧悠然地洒着鱼食,喂着她的鱼。
周围有潺潺水流声,鸟语花香,温暖如春,可云欢的心却如坠冰窖,不知该如何抉择。
“若她是呢?”云欢忽然仰起头,声音有些嘶哑。
西王母笑着反问:“若她是,你觉得渊汲会怎么做?”
云欢再次沉默。
“你该比我更了解渊汲的性子。若她真是火神,你觉得她还能活到现在吗?”
云欢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涌出,连声音都哽咽起来,“便是……姐姐有错,也不算……亏欠他!”
“凌欢,你真的觉得不曾亏欠吗?若是不曾亏欠,你为何要来寻我?”
“她不是……她只是……”云欢泣不成声,她既希望姐姐是,又希望姐姐不是,内心矛盾纠结,酸涩莫名。
“好啦!”西王母叹息一声,随手将瓷罐中的鱼食全都撒了出去,轻轻拍了拍手,沉声道:“你回去吧!她有她的命数,不是你能左右的!”
“又是命数!凭什么?”云欢不依不饶,哭得更凶。
“小凌欢,你该长进一些了。不要只凭着一股子意气,这样,只会害了你自己。”
“我不怕!我只要姐姐……我只要我姐姐好好的!”
“你忘了当年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了?”西王母眼神骤冷。
云欢哑然,抽噎两声,终究没再辩驳。
她缓缓起身,冲王母一拜,转身化作一道电光离去。
西王母淡淡地往天边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还是这么孩子气!”
随后又浅浅一笑,望着远处繁花似锦的挑林,神情无比惆怅,“焉翎,离去无甚悲,归来无甚喜,望你好自为之!”
清风拂过,桃林摇曳,桃花散落,如美人轻舞,姿态万千。
…………
自云欢离开天一门,长辞就一直跟在她身后。
虽然师祖在渡劫之后看上去神态自如,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但长辞就是隐隐觉得不对,不知不觉就跟着她来到了西昆仑。
云欢速度极快,长辞跟的极为辛苦。
“我要去魔界,你也要跟着我吗?”如电光一般飞掠的身影忽然顿住,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云层中回荡。
“弟子会尽力护住师祖!”长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呵!”云欢冷笑一声,“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你连飞升都不曾,也配跟着我?”
长辞面皮微红,一向不太擅长与人争辩的他,被云欢怼了这一句后,更加不知该如何应答。
“滚回去!”云欢冷冷抛下这一句,身形远遁。
长辞呆了一瞬,还是加快了御剑的速度,急急追了上去。
…………
渊汲带云初去了回无城养伤,倾邪则回了幽冥宫搞事情,挑起幽冥宫的内乱,制造大型的狗咬狗现场。
经过一个月的修养,云初的元神恢复的差不多了,眼看就要醒来。
明奕来寻渊汲,汇报近来幽冥宫的近况,告知他幽冥宫已经被倾邪搞的一团糟。
渊汲带着昏迷的云初乘着黑羽玄睛雕回了一趟幽冥宫,从云初额间吸取了一小簇幽冥火,将尸横遍野的幽冥宫燃烧殆尽。
然后用尽最后的神力,将云初的血脉之力封印,将她放在黑雕背上,吩咐黑雕带她离去。
倾邪赶来,想要制止渊汲,两人打了起来。
渊汲神力耗尽,吐血不支。
倾邪慌忙住手……
自此以后,倾邪代替渊汲成为新的幽冥鬼蜮之主,准备去燎都找魔尊算账。
而真正的魔君渊汲却消失了踪迹……
~~
云欢赶到幽冥鬼蜮时,只看到了一片废墟以及废墟中灿烂摇曳的幽冥花。
她心急如焚,落到幽冥花丛中,看着娇艳如血的幽冥花,泪如雨下。
自姐姐死后,幽冥花就变成了一片枯败之色。
这世间,能让幽冥花重新绽放的,除了她姐姐,还能有谁呢?
云欢的心中腾起希望,却又陷入绝望。
她能想到的,渊汲如何想不到……
如果渊汲知道,那姐姐如今必定凶多吉少。
她好不容易才找回姐姐,若再眼睁睁看她死一回,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独活。
长辞御剑赶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是震惊不已。待看到蹲在花丛中失声痛苦的云欢,同样悲从心起。
他想去安慰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切话语都是单薄的…
长辞远远落下,在幽冥花尽头,抽出长笛,默默吹了一首镇魂曲。
镇魂亦能安神,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以安抚人的方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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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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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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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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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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